華夏東海。
一艘快艇隨浪起伏,拍打著海面疾馳,直至一片黑色的深海區域,速度才逐漸降低。
快艇上,一名精壯的年輕男子,一邊望著經緯儀,一邊調整著快艇的方向。
“就是這裡了。”
離燁露出潔白的牙齒,咧嘴笑了笑,停下了快艇。
乾完了這一單,自己這位享譽尋寶界的尋寶獵人,也許該金盆洗手了。
雖然還很年輕,但若不是自己的孤兒出身,也不會選擇這個極度危險的職業。
拿起背包,離燁從中掏出了一個破舊的錫盒,打開後,拿出了一張不知是什麽動物皮革所製的地圖。
上邊繪製著山海地貌和一段古文字,離燁之前費了很大功夫,才將地圖中心點的經緯度算出來。
而那段古文,卻不知是哪朝哪代,沒有翻譯出來。
看著地圖,離燁有些感慨的摸了摸自己隱隱作痛的右腹。
這東西可來之不易,根據重金買來的情報,戰爭時期流落海外,被一名判處死刑的戰犯帶入惡魔島監獄後,再無蹤跡。
自己在惡魔島監獄住了將近一年,身中兩槍才拿出的。
“不會是失蹤千年的傳國玉璽吧?”
離燁笑了笑,也自知不可能,因為地圖上的古文,比先秦更久遠,久遠到,沒人能翻譯出其中含義。
將地圖放入防水袋,塞進懷裡,離燁換上了一套高壓潛水服,縱身一躍,跳進了海裡。
這片是深海區域,距離海底究竟多少米,離燁不知,但離燁之前用專業設備測量過。
根據地圖算出的經緯度中心,海中正好有一處高山,山頂距離海平面兩百多米。
離燁推測,山頂可能就是藏寶地,因為按照常理來說,人不穿潛水服下潛的極限是一百米左右。
而古人的體質或許比現代人好一點,再加上繩子之類的工具,兩百多米已經是極限,再深可能就不是藏寶,而是棄寶了。
古代的造船技術不發達,想來到這片深海海域可不容易,費這麽大周章,隻為丟棄一些撿不到的東西,不怎麽可能。
離燁穿的高壓潛水服,可以下潛到330米,足夠到達海中山頂。
隨著照進海平面的光源逐漸減弱,離燁周圍越來越黑,魚群也逐漸減少。
打開了強光手電,離燁繼續下潛,但速度慢了下來,隨著水壓增強,他心知,差不多兩百米了,距離那座山沒多遠了。
在燈光的穿透下,海水中一片彩色珊瑚閃爍著玻璃光澤,一片岩石地映入眼簾。
離燁心中大喜,擺動腳蹼,迅速遊去。
到達後,離燁穿梭在珊瑚間,屏息凝神,仔細搜尋。
忽然。
離燁在兩塊巨大的珊瑚間,望見一片球形闊地。
似乎,裡邊沒有海水。
遊近後,離燁伸出手,向球形邊罩摸去,並無阻礙感,伸進後,隻覺水中阻力蕩然無存。
緩步走進,水壓逐漸減少,離燁頓時驚奇萬分,深海中竟然開辟出了一塊沒有海水的旱地。
是自然形成,還是人為造成?
哪怕見多識廣,離燁此時也是一頭霧水。
在好奇心的驅使下,緩緩的卸下氧氣面罩,張嘴一吸。
有氧!
多年的尋寶經驗告訴離燁,事出反常必有寶。
離燁按捺心中激動,讓自己鎮定下來,一般來說,藏寶地大多都有機關。
觀察周圍,
空空蕩蕩,只有珊瑚岩石和遍地的魚骸。 從背包拿出尼龍繩,系上一塊石頭。
離燁匍匐在地,邊丟邊爬,以防遭遇機關。
接近闊地中心,一個深坑映入眼簾。
只見深坑中,有一座八卦道台。
而道台之上,盤坐一人,白發白須,屍身未腐。
“啊呀!天呐!”
一聲驚呼,離燁嚇了一跳。
屍骸骷髏離燁沒少見,活死人倒是頭一遭。
只見那人雙眼緊閉,透著一股病態的蒼白,發簪斜插一根枯枝,身披道氅,一手結印,一手托起一顆散發著妖藍色光芒的珠子。
咽了口口水,離燁目光被珠子吸引,小心翼翼的翻了翻背包,心情複雜。
雖然在外人看來,自己與那幫盜墓的差不多,都是在遺跡中尋寶。
但人家用的是風水羅盤與洛陽鏟,自己用的是指南針與消音手槍。
隔行如隔山呐!
身受九年義務教育,離燁從不怪力亂神,但此時卻多麽渴望有個黑驢蹄子。
“艸,興安嶺的熊瞎子都宰過,還怕這玩意咬我不成?”
離燁一咬牙,拿出消音手槍,子彈上膛,眼睛死死地盯著盤坐的老道士,緩步走去。
忽然間,盤坐的道士眉須微動,竟緩緩睜開了眼。
彭!彭彭彭!
離燁大叫一聲,瘋狂開槍, 打空了彈匣,直到卡殼。
急速射去的子彈,飛到道士近前,一道道波紋閃爍,子彈停止旋轉,憑空落地。
老道士望著離燁,宛如深淵的眼眸,閃過一絲莫名的意味。
“是你嗎?”
離燁大腦一陣轟鳴,避開了那瘮人的目光,錚錚漢子,一時竟帶了點哭腔。
“你是人是鬼!?”
老道士望天,雙眸射出兩道金光,穿透海水,穿透天際。
“是你嗎?”
老道士再次問道,但更像是自問。
不管是不是鬼,但這老家夥肯定不是人!
離燁沒有回答,而是轉頭想跑,但一個踉蹌卻摔倒在地。
“媽的,腿怎麽軟了!真丟人!”
一聲輕歎,老道士收回目光,再次開口。
“一別萬年,人間無恙否?”
八成是個妖怪。
離燁動彈不得,好像被定了身,無奈道:“人間挺好,但現在不許成精你知道嗎?”
“幸得師尊教化,我早已擺脫妖族因果,得道成仙,這天道如今如死水一潭,我看不清你。”
離燁抬頭,見老道士雙目金光流轉,死死盯著自己,心中驚悚萬分。
開口道:“我隻為求財而來,我上有八十歲老母,下有三歲小孩,還請仙人饒我一命。”
老道士輕笑:“你孤兒出身,何來老母,童子之身,又何來子嗣,我看不清的是你未來,而不是你的過去。”
接著搖頭歎道:“罷了罷了,我即將油盡燈枯,你出現,也是天意,只能是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