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破舊的巷子裡,四五個少年正圍著一個少女拳打腳踢。少女緊緊抱著頭,蜷縮在地上,誰踢得狠,就越向誰的腳邊滾去,熟練的樣子令人心疼。
“你們給我住手!我看看是哪家的崽子,翻了天了!”巷口傳來渾厚的聲音。
“快跑!是梅莉大嬸!”
“媽的,今天運氣真背。”怒罵的少年手中並沒有停下來。
“快走啦,梅莉老妖怪,被她抓住,不死也要蛻層皮!”
“呸”,一位少年被同伴拉著跑路,還不忘朝少女的頭上吐了口唾沫。
眼看提著木棒的梅莉從巷口走了進來,幾位少年撒開丫子四散而逃。
地上的少女緩緩站起身來,抓了把泥土,在唾沫的位置擦了擦,又拍了拍身上的灰塵,這才看見一隻手上還緊緊攥著一把糙幣。少女朝著梅莉說了聲謝謝,轉頭準備離去。
“吉娜,你沒事吧!”梅莉看這這孩子有些心疼。
“梅莉嬸嬸,我沒事,今天真的謝謝你哩,我下次有空來看您,我得去醫館,再晚就關門哩!”少女再次道謝,轉過身一瘸一拐的慢慢消失在巷子的盡頭。
少女名叫吉娜,是土生土長的吉布提村人,3歲的時候父親出海打漁,再沒有回來,作為家裡的主要勞力,這一去,對整個家庭來說,無疑造成了致命的打擊,不知是否是害怕窮苦的日子,某個夜晚,母親的不辭而別,又讓並不富裕的家庭雪上加霜。
“奶奶,來吃藥了!”此時的吉娜已經將自己拾掇乾淨,即使患有眼疾的奶奶根本看不清。奶奶有些踉蹌的直起身來,將碗端過來,仰頭一飲而盡,苦澀的滋味瞬間充斥整個口腔。
“奶奶,是不是很苦?”看這碗中墨綠色的藥渣,吉娜有些擔心的說道。
“沒有哩!沒有哩!咱孫女兒熬的,齁甜!!”奶奶一臉慈祥,將吉娜拽到身邊。蒼老的手指滑過嬌嫩的臉龐,卻臉色微變。
“又被欺負啦?”奶奶心疼壞了,“是哪家的混小子哩,吉克家的?還是巴裡家的?我去找他們算帳去!”說著,顫顫巍巍的就要起身。吉娜連忙拉住,將頭靠在奶奶肩上。
“沒有哩,您放心吧奶奶,沒人欺負我,今天我只是去鎮上給您拿藥,去晚哩,比較著急,自己不小心摔哩,沒事的。”
“哼,乖囡囡,他們要是敢欺負你,我這把老命不要哩,也要給你討回公道!哎,真是苦了你哩,你爸走的早,媽又沒了,跟著奶奶吃了一輩子苦,都怪奶奶沒本事!”
“奶奶,您安心啦,我現在已經跟著羅伊大叔學習打漁,要不了多久我就能自己出海啦!咱們家會越來越好哩,您要乖乖吃藥,早點治好眼睛,我還要努力掙錢,帶您去阿代比耶鎮,聽說那裡的馴化蒲公英非常的美。”少女的思緒總是飄得飛快,或許是未來美好的憧憬衝散了現在的憂愁,都說人一生的苦難皆有定數,那麽我吃了那麽多苦,應該把這輩子的苦都吃盡哩,要過上好日子哩!
奶奶捧起少女的臉龐,手指不斷的摩挲著。吉娜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然而....這副笑容也永遠定格在了臉上。
一群黑衣蒙面,手持利刃,衝進屋來,朝著吉娜的腦袋抬手就是一刀劈下,魔力因子纏繞的利劍如同燒紅的烙鐵插入水中,沒有絲毫滯感,卻傳來滋滋的聲音,鮮血噴湧而出!突入起來的變故,令奶奶直接嚇傻了,嘴裡不停的呼喊著,“囡囡,你怎麽啦!囡囡,
你說話呀!” 黑衣人沒有停下,談笑著向奶奶走去,又是手起刀落...
這時,鏡頭有些變換,街道上,全是黑衣人,他們像是沒有感情的機器,見人就殺,鮮血,殘肢匯聚在一起,形成了一條紅色溪流。整個吉布提村除去極少數出海未歸,其余死絕。
同樣的場景,在數個城鎮幾乎同時上演...
凱爾的表情,歷經多次變換,從可憐到心疼,再從欣慰到憤恨。手指不自覺地緊緊握住,一股驀然升起的無力感,籠罩著他,這時,一個亙古悠揚聲音從凱爾內心深處傳來。
“人類,真是世間最醜惡的東西,充滿傲慢、滿懷嫉妒、時常暴怒、沉迷懶惰、醉心貪婪、喜歡暴食、鍾於色欲,還有欺凌弱小。人心,這世間最難揣測之物,是萬惡之源。人類就應該被徹底抹除!對與不對?”
“不對!生而為人,從出生到懵懂,從稚嫩到成熟,人性的好壞這是後天決定的,沒有人一出生就是邪惡,他們將會保持謙遜、待人寬容、處事溫和、擁抱希望、樂意慷慨、時刻節製、充分誠信,當然還有扶老攜幼。人心是由人性決定的!”
“人心詭譎,變幻莫測,表面風平浪靜,實則暗潮洶湧,相互之間勾心鬥角,面對同胞,毫不留情,痛下殺手,何解?”
“古之君王,仁愛者,百姓安居樂業,國家蓬勃發展。殘暴者,百姓朝不保夕,艱苦的環境滋生罪惡。人心雖然難辨,有人面對貧苦,以難為難,滋生惡念。可亦有貧苦之人懷揣希望,努力積極。若有大能者,導人向善,傳播信念,定貧富生死,賞善罰惡。”
“萬民臣服,為你獨尊,你之言即為真理,你之行即為準則。你可願做此大能者?”
“不願!”
“何解?”
“切斯特的信眾何止千萬,人們依舊沉淪,權力激發欲望,欲望迷失本心,我來到這世間不過10余年,何談分辨人心善惡,定奪他人生死,無教無以教導他人,隻願行走世間,惟願如此,允獲所求”
“然!”
話音剛落,光芒大放,無數流光,從遙遠的虛空匯聚而來,不斷湧入凱爾的眉心,神聖的光芒如同波濤洶湧的海浪,一遍又一遍的衝刷凱爾的身體,骨骼,肌肉,血液,毛發,五髒六腑都鍍上了一層金色。原本淡藍色的眼眸被耀眼的光芒徹底包裹。
“啊!”嘴裡發出一陣無意識的嘶吼!凱爾悠悠轉醒,這才發現,自己竟然懸浮在半空中,匯聚的光芒開始消散,凱爾隻覺一陣神清氣爽,身體變得輕盈,感覺自己充滿了力量。更加驚喜的是,空氣中的魔力因子似乎不分類別,洶湧澎湃不斷地朝著自己湧來,小腹傳來的溫熱,讓凱爾意識到這不是幻覺。
雙眼微閉,這是凱爾自出生以來第一次清晰感受到魔力的存在,它們或活潑,或安靜,或急躁。不同種類的魔力因子,凱爾甚至能覺察到他們有著各自的性格,熱情似火,高深莫測,平易近人,亦有狂暴粗魯,桀驁不馴。豐富多彩的世界令凱爾眼花繚亂。
與此同時,左肩傳來陣陣灼熱,引起了凱爾注意,他側頭一看,竟然有一個頭戴兜帽,雙手豎持一把利劍端在胸前,背生雙翼的圖像逐漸浮現。圖像聖潔,無暇,令人心靈純淨,升不起絲毫邪念。
這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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肯特在走廊上穿行著,他沒有直接前往摩黛絲緹寢宮,而是回到庭院,打算先將魔法陣摧毀,雖然不理解法陣的用途,但絕對不是什麽好事。
然而,庭院之中,竟然早有一個白色窈窕的身影,在此等候了。
似乎是察覺到什麽,空靈的聲音從庭院的四面八方湧入肯特的耳朵,“原來是你們!不...應該說....只能是你們!”背影緩緩轉身過來,赫然是摩黛絲緹,此刻,表情猙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