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啊!”變調和走音的驚恐尖叫從陳家俊的喉嚨中奪路而出,
秦安憶低哼了一聲。
“ooh, didn't mean to make you cry。”
手中的鏈鋸如同貝斯那般奏響,刻意的緩慢動作讓陳家俊下意識的躲開了,接著他便抱頭鼠竄,
然而沒跑多遠就又撞上了12138,12138手裡還拿著那根物事,憨厚傻笑著,嘴裡還噴射著血沫碎肉。
口齒不清的說著。
“朋友,吃點補補吧。”
“媽媽啊!”陳家俊又在極力的扭動著自己的腰肢,避開了12138,他轉向的跑動著,可是卻一頭扎進了紙人的懷抱當中。
秦安憶突然覺得自己的這個專業團隊活像是調戲小姑娘的潑皮流氓。
陰靈雖然是秦安憶的一部分,可這一部分卻也有著微量的自我意志。
尤其是在意志被懲戒層數疊加以後,陰靈顯得更加靈動,
只不過紙人在吸收了邪道夫婦以後,顯得較之其他陰靈更為的具有智能。
但是紙人也顯然繼承了秦安憶惡趣味的一面,紙人的軀體更迭著,化作了紙人版本的陳家俊。
在昏暗的密室當中,紙人的嘴角裂開,如同撕紙一般的聲音響起,那張紙臉的下顎裂開,口中發問。
“我是陳家俊,你是個什麽東西?”
“啊!”
於是,繼李家成暈倒以後,陳家俊也步了李家成的後塵。
看著地上兩個暈倒的男孩,秦安憶稍微有些犯難。
“就這麽把兩個倒霉孩子扔地上不合適吧?”秦安憶想著,轉而從體內釋放出了更多的陰靈。
“你們看好這倆倒霉孩子,等他們醒了指引他們出去,我這就去給那三個小姑娘指引。”
陰靈們點著頭,轉而在附近遊蕩了起來,
而秦安憶則是站在紙人的身前,語重心長。
“下次,別搞那麽驚悚。”
紙人似懂非懂的把撕裂的下顎抬了回去,但是稍微有些歪,秦安憶見狀,又伸出手把紙人的下巴撕了下來。
“你這下巴抬歪了,我給你整一下。”
本來暈暈乎乎而後悠悠轉醒的李家成看到了這一幕以後,沒忍住的“咿!”了一聲。
秦安憶便一不小心失手的把紙人的下巴給扯了下來。
於是秦安憶與紙人都回頭看向了地上的李家成。
紙人那失去了下顎的面龐還維持著陳家俊的表象,在昏暗的場地中,李家成並未完全的認出來,
手提鏈鋸的屠夫醫生;失去了下顎的好友肆意的展示著口腔上內壁與上牙床;
以及一直在身周遊蕩著的點點紅光,
雖然並未有著瘮人的BGM,可此時無聲勝有聲,
秦安憶只是看了一眼李家成,就把下顎塞給了紙人。
“自己安回去。”
下達了指令以後,紙人照做了,只是此刻的紙人卻轉為了李家成的模樣。
似乎是牢記秦安憶的話語,紙人並未再現先前的驚悚一幕,
它只是伸手討著自己的嘴,一路延伸著,最後從腹腔中掏出了一個小狗折紙。
“喏,送你的。”
紙人一邊說著,一邊靠近了李家成,
這一次李家成連話都沒說,直截了當的又直挺挺的向後倒去。
紙人滿臉無辜,
秦安憶有些無語,
陰靈什麽都好,
但是因為他們的主體是紛雜的思緒所化,因此會呈現出一些神經質亦或者是低情商的特質。 就好像陰靈牢記秦安憶說的不要過於驚悚的話那樣,
雖然紙人的本意是好的,但是其手法過於粗暴。
“你想折紙,我會給你多搞點紙的,所以你別折磨自己了。”
再窮不能窮教育,再苦不能苦孩子。
只是地上的這倆倒霉孩子,看起來應該不能再經受什麽打擊了。
思來想去,秦安憶最終還是將鏈鋸交給了紙人,自己一手一個,抓著二人的腳踝拖曳著,
同時也讓紙人利用境域來讓那三個走散的女孩碰面。
雖然並不清楚李嘎嘎是哪個,但是如果真的郎有情妾有意,應該也是可以看出來的,
畢竟,喜歡一個人哪怕是捂住嘴,也可以從眼中流出來。
“鬼啊!媽啊!”
可惜看見了秦安憶拖曳著的李家成與陳家俊,三個女孩亂作一團的奔逃著,
“給你機會你不中用啊。”秦安憶對著還保持著暈迷的陳家俊恨鐵不成鋼。
只是在境域的控制下,那三個女孩無論怎麽跑,最終還都是會被秦安憶亦步亦趨,不緊不慢的追上。
秦安憶一邊吹著名為《twisted nerve》的口哨,一邊腳步輕快的走向三名少女,
可原本輕快的口哨卻又在瞬間變得陰暗,繼而充滿殺氣,
揮舞著鏈鋸的紙人從境域當中跳出,堂而皇之的站在了三名少女的身前。
出乎秦安憶意料之外的情況便發生了,紙人嚴肅且認真的詢問著三名少女,
“鴨頭,喜歡一個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你喜歡陳家俊嘛?”
“誰喜歡他啊!做舔狗都做的不那麽稱職!”
秦安憶感覺到了輕微的顫抖,他沿著手腕看了下去,發現了那是壓抑著與忍耐著的陳家俊。
在昏暗的場景中,秦安憶好似看到了陳家俊眼角的一滴淚光,
更好像聽到了心碎的聲音,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舔狗舔狗,舔到最後一無所有,並且無家可歸,因為舔狗不得house。
紙人歪著頭,提著電鋸,看起來有股別樣的純真可愛。
秦安憶歎著氣,
不是輔助不爭氣,隻怪女孩太給力,
“問世間情為何物,不過是三種激素。”如此想著的秦安憶,直接喚出了原先釋放而出的陰靈。
陰靈們越聚越多,恐懼與驚慌的情緒場域影響著除了秦安憶之外的其他所有人,
在這昏暗的場景當中,每一顆紅光都代表著一顆眼睛,密密麻麻的紅眼潛伏在黑暗之中,並發出了悉悉索索的聲音,不單單是悉索聲,還有著各種各樣的聲音,
恐懼驚慌等情緒被催發到了極致,
終於,一行五人全軍覆沒,全都在人體的自我保護機制之下暈了過去。
收回了所有釋放於體外的陰靈後,秦安憶拖著腳踝將五人一個個的抬回了一樓,換下了服裝以後,他便坐在了椅子前玩起了手機來,安魂的場域也在運轉著。
如同喝了昏睡紅茶一樣,他們昏睡的程度死沉死沉,但是都露出了笑顏。
“李佳佳,我願意。”陳家俊做著美夢,說著夢話。
秦安憶皺眉,地鐵·老人·手機.JPG。
同時也問出了心中困惑已久的問題,舔狗行為···
“賤不賤呐?”
——
“老板,我們怎麽睡著了?”首先起來的李家成奇怪的問著秦安憶。
“先前的事情你都不記得了?”秦安憶問著李家成。
“啥事啊?”李家成不是很理解的撓著頭。
“忘記也好,記憶是痛苦的根源,對了,讓你的好基友別再當舔狗了,稍微有點看不下去。”秦安憶直截了當的說著。
“您是怎麽看出來他是舔狗的?”
謔好家夥,是個人都看得出來他是舔狗,但只有舔狗自己不知道自己是舔狗。
硬了硬了,拳頭硬了,血壓拉滿了。
哀其不幸怒其不爭,
“可能···他比較喜歡舔這個嗶臉吧···”秦安憶不那麽確定的說道。
“其實,李佳佳什麽都好,只有一點不好,那就是不喜歡陳家俊。”李家成煞有介事的說道,“對了,老板,我們還沒進去體驗呢?”
“啊這···那你等他們都醒了以後再問一問是否想要進去吧。”
半個小時後,秦安憶又將五人拖了下來,他一邊拖著一邊自言自語。
“人類的應激反應會讓他們忘記某些痛苦的記憶,這話確實。”
一人四十,五人兩百,兩次就是四百,
只不過這次秦安憶並沒有親自上場,畢竟他的陰靈們都不乾人事,半個小時的時間足夠這幫年輕人體驗一把什麽叫做《昆池岩》。
只是這個時候的秦安憶也沒有閑著, 他只是在看著胡爾莫斯探案集來培養自己的推理思維能力。
不過還沒看完,門口就傳來了一個流浪漢的聲音。
“小夥子,我可以討杯水喝麽?”流浪漢局促不安的搓著手,似乎有些渴望。
秦安憶看了一眼流浪漢,又看了一眼門上掛著的風鈴。
“你是怎麽到這裡來的?”秦安憶問著流浪漢。
“不知道,莫名其妙的就走來了。”流浪漢不是很明白秦安憶的意思,但還是老老實實的回答著,
“就是感覺這裡,有股家的氣息。”
秦安憶沒有回話,點了根煙,走到了飲水機旁抽出了個杯子,接滿了水以後遞給了流浪漢。
“家啊,可真是個遙遠的詞匯啊。”秦安憶有些感歎的說道。
“是啊。”喝著水的流浪漢也附和著。
“喝完這杯,你要去哪?”秦安憶問著流浪漢。
“不知道,家遠路迢迢,到底哪裡才會是我的家呢?”
“記不清的話,就閉上眼吧。”
“好。”流浪漢閉上了眼。
安魂的場域擴散著波動,小福星從肩膀上跳了下來,對著流浪漢喵喵叫了幾聲。
流浪漢露出了恬淡寧靜的笑容。
“老板,您可以幫我一個忙麽?”
……
秦安憶撿起了掉在地上的紙杯,扔進了垃圾桶。
“或許安魂便是為了安撫世間迷茫痛苦的靈魂才誕生的吧。”
如此想著,他覺得或許可以關掉彼岸,開一家深夜書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