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賈薔在外面邊叫罵邊拍門,累的像一條狗一樣的時候,突然一個嗡聲嗡氣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你這是在拜祖宗?”
賈薔猛的一回頭,看到賈代儒站在當場,身後還有賈璉和鳳姐帶著一眾人,賈薔沒想到賈璉夫妻會來,也不知道他們在這裡站了多久了。
不也知是拍門拍的筋疲力盡了,還是被眼前這幾人嚇到了。一下子攤坐在地上。
賈代儒道:“你不是要拜祖宗嗎?怎麽跑到這來拍門罵街來了?哪裡像個大家公子的樣子,成何體統?”
賈薔馬上跪下道:“我是來求四姑姑原諒的。”
賈代儒道:“求原諒?求原諒也得人家願意見你啊!你跑到人家院子裡大吵大罵的就是求原諒的態度嗎?”
賈薔指著林之孝家的道:“四姑姑已經讓我進來了,是她!她不給我通報,我才在這裡叫門的……”
賈代儒道:“府裡住的是姑娘家,你這是來求原諒的還是來毀人家清譽的?”
賈薔聽了忙低下頭不敢說話了。這時王熙鳳上前把賈薔踹到一邊道:“豬油蒙了心的,也不看看這裡住的都是什麽人,連老太太都捧在手心裡的姑娘們,輪的到你在這裡叫罵,要是給嚇到了,我看你有幾條命賠?”
罵完賈薔,示意平兒叫門,平兒對著裡面道:“西府璉二奶奶來了,姑娘們不要害怕,開門吧!”
儀門被緩緩打開,惜春三姐妹站在院裡,一個個做驚恐狀,當然這都是惜春提前囑咐好的。
門外賈璉對賈代儒道:“族長,你看,這件事怎麽辦?”
賈薔一聽賈璉喊賈代儒“族長”,知道要公事公辦了,立即嚇出了一身冷汗,賈代儒早就氣的吹胡子瞪眼睛了,此時氣呼呼的道:“這樣的不肖子孫要是不罰,祖宗的臉面何在?”
賈璉道:“也好,這樣回去對老祖宗也有個交待,對妹妹們也有個交待。”
惜春等人在王熙鳳和平兒的陪同下走出來,惜春道:“請族長主持公道。”
賈代儒點點頭,黑著臉道:“先打二十板子,再攆出去,以後不得再進這府裡來。”
賈薔聽了磕頭如搗蒜,道:“族長太爺,我再也不敢了,不能再打板子了。”上次打板子還讓他心有余悸,他可不想再嘗試一次了。
就在這時惜春突然道:“上次打也打了,罵也罵了,看來打板子對我們這位薔大爺是沒有用處的。”
賈薔忙點點頭,但轉念一想惜春應該沒有那麽好心能替她求情,正如他所料,惜春淡淡的道:“他攔了我的馬車質問我阻止他拜宗祠了,我讓林大娘帶他去宗祠,他不去,還跑到這裡來大鬧,邊林大娘都被他給罵了,族長何不就全了他拜祖宗的心,就讓他好好的拜拜祖宗!”
賈代儒道:“那就罰他跪三天的宗祠,不得給他吃喝。”
王熙鳳道:“三天,太便宜他了。”
賈璉拉了拉王熙鳳,道:“三天就三天吧!只要他能長記性就好。”
賈薔只聽說不打他板子了,跪三天宗祠也怎麽也比打板子好過,又聽說不給吃的,心裡想著,自己有小廝呢!怎麽也能送進去吃的,自己就在宗祠裡住上三天是了。
賈薔跪到賈代儒面前道:“我聽太爺的……”
惜春突然道:“跪完了宗祠就送去莊子上種田吧!別在京中丟人現眼了。”
賈薔還沒來的及反駁,賈代儒道:“這是個好辦法,與其留在京中給兩府丟人,
還不如好好去莊子上種上幾畝田,混個清閑日子。就這麽定了。” 賈璉道:“來人啊!把薔大爺帶到祠堂去,好生看管。”就有兩個小廝一左一右的架起賈薔就要走。
賈薔還要再說什麽,惜春突然叫住道:“等等!”
賈薔如蒙大赦,對著惜春叩頭道:“四姑姑,侄兒錯了,求姑姑不要把侄兒送到莊子上去,我願意去跪祠堂,我……”
惜春不等他說完就冷冷的道:“林大娘是府裡的老人了,平時我們見了都要叫一聲大娘的,論理你應該叫她一聲奶奶,他看在你是個哥兒,不與你計較,在這兒聽了你這半天的罵,一句反駁的話也沒說,雖是她本分,但我卻是不能不替她爭個理的,要不也對不起老爺和太太。”
賈薔突然怔住,一臉不敢置信的看著惜春,此時站在迎春身後的紅玉已經紅了眼眶,林之孝家的也沒想到惜春會替她一個奴才說話。
惜春繼續對賈薔一字一頓的道:“給你林大奶奶道歉!”
賈薔的臉瞬間黑的能滴出墨來,他堂堂一個寧府正經的公子哥兒,怎麽可能給一個奴才道歉。他擰著頭道:“這不可能,她就是一個奴才。”
惜春看到林之孝家的不知所措的樣子,對賈薔道:“她雖是奴才,但也不是你的奴才,你要搞清楚自己的位置,你在我寧府也就是個上不得台面的親戚,就更不用說在榮府了,給你幾分顏面是讓你認清你自己是賈家的人,有所顧忌的,不是讓你開染坊的!”
最後一句話說的聲色俱厲。賈薔聽了身上一顫。
惜春看他不動,對賈代儒道:“那就罰跪六天吧!”
賈代儒壓著聲音擔心的道:“恐怕要出人命……”
惜春道:“六天,每天把宗祠打掃一遍,打掃好了,給一碗稀飯吃,要是打掃不好,就餓著跪著,要是跪的不標準,就重來,你最好知道自己哪裡錯了,這樣才對得起祖宗。”
賈代儒道:“有稀飯就死不了人,就這樣吧!”
賈璉和王熙鳳對視一眼沒有說話。惜春向兩個小廝使了個眼色,兩人把賈薔架起就要走,賈薔的兩個小廝爬起來要跟著。
王熙鳳道:“你們主子做錯了事,你們不勸反助,你們以為就這樣了嗎?”兩個小廝聽了不敢去了。
賈代儒道:“把這兩個人一人打二十板子,趕出府去,以後不得再進府來。”
賈薔聽了賈代儒的話,心一下子涼了半截,自己要人送飯的夢一下子就破滅了。想要反抗,兩邊的人卻死死的鉗住了他的胳膊,此時的賈薔才明白,自己為什麽那麽鬧騰,都沒有人管。
要是當時這兩個人上來把自己拉開,或者把他扔出寧府的大門,都是輕而易舉的事,他現在也不至於受這份罪。
想到這裡他在心裡罵了一句“賈惜春,你好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