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春聽說賈敬回了寧國府,把秦可卿送到水月寺裡去養病,心裡明白,這是賈敬聽進去了自己的話了。且不知賈敬會怎麽整頓寧國府,自己就先靜觀其變就好。
幾日後,說黛玉這邊收到了林如海的來信,說是病在任上,思念黛玉,要黛玉回去侍疾。
黛玉自是心急如焚,賈母那邊差賈璉護送黛玉回揚州去,一切都需妥當安排,黛玉這邊把手裡管家的事兒仍舊交給鳳姐,自己回屋裡收拾行李。
惜春知道這次黛玉回去,再回來時林如海就死了,黛玉就成了真正的孤兒了。
自己猜的不錯的話,林如海應該不是生了病,而是在巡鹽禦史的任上得罪了人,被人陷害中了慢性毒藥。
惜春要救黛玉就要先救林如海,而林如海山高水遠在揚州,而自己是不可能跟著黛玉回去的。救林如海就要只能用跟著去的人了。雖然惜春之前給黛玉和紫娟講了一些關於解毒的法子,但不知道她們能不能用這些方法救下林如海。自己不放心,就做了一番準備,往黛玉的屋子裡去了。
惜春來到黛玉的屋子,見黛玉和紫娟正收拾著行李,雪雁在一邊幫忙,紅著眼睛道:“姑娘,好歹帶著我回去,也能侍候著姑娘。”
黛玉道:“老太太命紫娟跟著,你留下來看屋子,這屋子也得個好人照應啊!我又不是不回來了,等父親病好了,還是要回來這裡的。”
雪雁隻得忍下淚來,陪著二人收拾。
這時奶娘王嬤嬤拄著拐進來,黛玉忙扶了道:“嬤嬤怎麽來了?”
王嬤嬤道:“我跟著姑娘回去。”
黛玉道:“萬萬不可,嬤嬤身體不好,回去舟車勞頓,嬤嬤怎麽受的了。”
王嬤嬤道:“姑娘不用說了,我已經回過老太太了,我這把老骨頭,定是要陪在姑娘身邊我才放心的。”
惜春聽說王嬤嬤要跟著回去,心中勝算又多了幾分。
黛玉一聽已經回了老太太,知道是定準了的,瞬間垂下淚來道:“嬤嬤這樣,讓我怎麽心安啊?”說著眾人都抹起了眼淚。
惜春聽著眾人哭,自己隻心急,想著這是救林如海命的唯一機會了,於是勸道:“姐姐先不要哭了,這一路山高水遠的,路上有多少眼淚流不得的,姐姐還是快快的收拾了行李才好。”
黛玉拭了眼淚道:“讓你笑話了。”
惜春道:“姐姐,我們親姐妹一樣的,說這話就生分了。”
黛玉勉強笑道:“明天就要走了,也不知道父親的病怎麽樣了。”
惜春道:“之前姑父的身體一向可好。”
黛玉道:“一直很好。”
王嬤嬤道:“老爺不是個易生病的人。”
惜春見眾人都在,直言道:“恐怕是有蹊蹺。”
黛玉強自笑著道:“四妹妹看的故事太多了,慣會聳人聽聞了,能有什麽蹊蹺?”
王嬤嬤卻怔了顏色,道:“四姑娘說的有可能,老爺現在是在為朝廷辦事兒,不免得罪人,而且老爺是文官,又不慣會那些江湖手段。”
黛玉是何等靈透的心思,瞬間變了臉色,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喃喃道:“這可如何是好?”
王嬤嬤狠狠的道:“雖然老婆子我老了,不中用了,但是我就是拚了老命也要護姑娘周全。”
惜春沒想到王嬤嬤這樣的護主,心中甚是安慰,對著黛玉道:“姐姐,先不要自亂了陣腳,要從長計議才好。”
黛玉道:“縱有再多這智慧,
這一時,我也沒了主意。” 惜春道:“姐姐何不去求助二叔。”
黛玉思忖道:“好是好,就是老祖宗已經托了璉二哥哥,我再去求舅舅恐怕不好。”
惜春道:“這有何不可,姐姐倒是想求老祖宗,一則這事兒只是我們小兒家的猜測,縱有著八九分的可能,老祖宗也未必會信。二則老祖宗要是知道有可能會凶險,哪還舍得姐姐回去,就是讓姐姐回去,老祖宗也跟著懸心,姐姐也不能忍心不是。”
黛玉細細思量著隻不語,惜春又道:“就是過後老祖宗知道了,也會念及姐姐孝順,考慮祖母年邁,不會怪罪的。”
黛玉道:“妹妹說的有理,我這就去見舅舅。”說著提腳就要往外走,紫娟撂下手裡的活緊緊的跟在身後。
惜春忙道:“姐姐稍安勿躁!”
黛玉道:“妹妹還有何事。”
惜春道:“姐姐,這事兒也只是我們猜測,萬不可讓別人知道。”
黛玉道:“這個知道。”說著看了看王嬤嬤、紫娟、雪雁。眾人都跟著點了點頭。
惜春道:“姐姐隻管帶著雪雁去見二叔,讓紫娟留下來收拾,豈不兩便。
黛玉笑了一下道:“是我糊塗了,正經你留下來才好。快去給四妹妹倒茶來。”又對惜春道:“妹妹好歹等我回來再走。”
惜春道:“姐姐自便。”
黛玉帶著雪雁去了賈政處。王嬤嬤也回去收拾行李去了,紫娟給惜春倒上茶來,繼續收拾行李。
惜春喝了口茶道:“你可記得我之前給你和姐姐講的故事?”
紫娟道:“姑娘說的是哪一個?”
惜春小聲道:“別的不用管,就是那個財主被迫害的故事。”
紫娟思忖了一下,然後眼睛瞬間睜大,恍然大悟道:“牛乳解毒?”
惜春見她一語道破,隻笑著道:“也不用我再多說了,你多留心著,凡是慢性的毒藥一般都是身邊的人下手的。若果真是有人對姑老爺下了手,你們這一去必是千難萬險,你家姑娘全憑你照應呢!”
紫娟聽了心裡早已咚咚的跳個不停,惜春知道她心裡一定是害怕的,於是上前攥住她的手道:“你隻管去,我這裡有三個錦囊,你們到了揚州,要是有什麽難處,隻管拿出前兩個錦囊來,我都標了編號的,一切順利平安無事後再打開第三個。千萬收好,到了揚州再打開。”
說著把手裡的三個錦囊遞給了紫娟,紫娟忙接了。看著這個比自己小好多的四小姐,心裡根本不能把她當成小孩子。
這般的見識,這般的智謀,怎麽是一個五六歲的小孩子能說的出來,做的出來的。
正怔愣間,就聽外面一群人進了來,紫娟忙把錦囊收在懷裡,去迎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