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道:“想也知道,歷朝歷代都是如此,哪一個后宮嬪妃是好過的?不過大姐姐也是為了家族。”
惜春道:“大姐姐有大姐姐的難處,家裡老太太和太太都很高興大姐姐能封妃。”
黛玉道:“生在這樣的家庭裡,為家族謀劃是大姐姐的宿命。”
惜春道:“我倒不希望大姐姐因為這樣的宿命而失了自己的幸福。”
黛玉道:“自從她進了宮,這一切她就沒的選了。”
惜春道:“太太就不知道這個道理嗎?她怎麽舍得讓大姐姐進宮。”
黛玉道:“哪他母親願意骨肉分離呢?太太應該也是不願意的吧?”
惜春看出了,黛玉說的也不確定。想來這樣的大家族,犧牲掉女兒換取一家人的富貴,應該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兒了。讓惜春沒有想到的是,讓她意想不到的事還在後面呢!
兩人回了榮國府後,先去上房見過賈母和王夫人,又回了自己的小院兒。
而賈府裡,賈政因為得了信,宮裡的周貴人和呈貴人家,已經蓋好的園子,而且已經接過貴人們的駕了。
賈政聽說那銀子花的跟流水似的,貴人們在家裡就逗留那麽一會兒工夫,卻要大興土木,著實耗費人力、財力、物力。現人那周貴人家裡弄的虧空嚴重。
那吳貴人的父親吳天佑,為了蓋省親別院,在城外大興土木,霸佔農田,吳貴人省親後沒幾天,吳天佑就被皇上治了罪了,別院也封了,好不淒慘。
賈政在書房裡來回的跺著步子,想著建別院吧!怕步了周、吳兩家的後塵,可是不建吧!又怕辜負了皇恩。正不可開交時,王夫人突然來了書房。
賈政不耐煩的道:“你這急火火的跑到這來做什麽?有什麽事兒不能等我回去再說嗎?”
王夫人見賈政不耐煩,就小心的道:“倒沒別的事兒,就是聽接林姑娘回來的婆子們說,林姑娘在林府有自己的小院子,她們雖然沒進裡面去,但從外面看著,也是十分的清淨愜意。
我想著現在家裡事兒多,我怕怠慢了,所以跟你討個主意,要不要給她們姐妹們在東大院另建像樣的院子,我那小院也太局促了些,姑娘們一天比一天大了。都擠在一處也不像話。”
賈政道:“我這正有個棘手的事兒,你又來拿這些瑣事擾我,姑娘們的事兒,你做主就行了。”
王夫人道:“什麽大不了的事兒?讓老爺急成這樣。”
賈政道:“皇上現在有恩旨,可以讓家裡有別院的嬪妃回家省親。”
王夫人高興的道:“這是好事兒啊!到時候咱家貴妃就回了回來了。”
賈政道:“婦人之見。”
王夫人止住了興奮道:“怎麽了?”
賈政道:“你沒見那周貴人和吳貴人家,省了親後貴人們回去了,可是周家和吳家,哪有一個好的,還沒出一年呢!這虧空全暴露出來了。”
王夫人道:“哪能就這麽艱難了?不就是建個別院嗎?”
賈政道:“建個別院倒是不值什麽?這裡面又要買人,又要佔地的,吳家就因為佔地的事兒,被皇上治了罪的。”
王夫人一聽道:“那可怎麽辦啊!這事兒不辦不行,辦了又問題重重。”
賈政道:“你再進宮先請示一下貴妃,最好給個明話,要是真回來省親,咱們也只能接著,也好提前做準備。”
王夫人道:“我知道了。”
賈政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麽似的道:“給姑娘們建院子的事兒,
也先等等,我想著,要是貴妃也能省親,就在咱們府是直接蓋園子,也不用別處另買地去了,東西兩府,再起個別院也是能建的起來的。” 王夫人聽了道:“也對,先緊著娘娘的事兒,她們姐妹們的事兒就先放一放。”
王夫人再次進宮後,沒有去賈政處,而是先去了梨香院,薛姨媽滿心歡喜,以為元春會幫著寶釵當上公主伴讀,不想,王夫人帶回來的消息,讓薛姨媽大為吃驚。
但吃驚也只是一瞬間,轉念一想後就道:“我……我跟寶釵說吧!”
王夫人離了梨香院後,薛姨媽進了寶釵的屋子,見寶釵滿臉淚痕,薛姨媽心疼的道:“你都聽到了?”
寶釵道:“聽到了。”
薛姨媽道:“你是怎麽想的?”
寶釵擦了一把淚道:“媽,我怎麽想的重要嗎?娘娘說出了這樣的話,那還有回旋的余地嗎?”
薛姨媽道:“可是,媽怎麽舍得,媽就你這麽一個閨女,你哥哥整日的遊手好閑,像一隻脫韁的馬,我是攏不住他的。這讓我以後指望哪一個去?”
寶釵道:“媽,現在是讓我進宮去侍候大姐姐,要是真選上了公主或郡主伴讀,我侍候的是公主或郡主,侍候別人哪有侍候自己姐姐自在。 ”
薛姨媽道:“這麽說你是願意的了?”
寶釵閉了閉眼,道:“我願意。”
薛姨媽沒想到寶釵會答應的這麽痛快,要知道宮女與公主伴讀,那差的可不是一星半點兒,被寶爭釵說的這麽輕描淡寫。她是真的知道這兩者的區別嗎?
薛姨媽心裡一點兒底也沒有了。
王夫人回到自己房中,賈政知道她今日進宮去見了娘娘,忙完了差事就早早的回來了。不想王夫人竟去了梨香院。
王夫人一進來就道:“回來的這麽早?”
賈政開門見山的問道:“娘娘是什麽意思?”
王夫人道:“娘娘說至親的人每月都有機會見到,也沒有必要特意回來省親,給家裡憑添負擔。”
賈政歎道:“元春倒是自己的姑娘,什麽時候都為娘家著想。”
王夫人笑著道:“以後這樣的話可不能說了,娘娘的名諱可是不能隨便叫了。”
賈政道:“那皇上那邊……”
王夫人道:“娘娘說,她會請旨讓家裡給她送一位姐妹進去陪伴,替代了省親的恩旨,這樣對家裡,對皇上都好。”
賈政聽了半晌沒反應過來,王夫人道:“娘娘進宮多年,一直侍候在老太妃身邊,可以說是默默無聞,現在突然被皇上封了妃,她自己也沒想到,娘娘的意思是,自己已經過了最好的年紀了,要是家裡有正當年的妹妹進宮,姐妹倆一起在宮裡也可以互相照顧。”
賈政在王夫人的解釋下,也才反應過來道:“固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