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一驚,單手一拍桌邊,坐在凳上往後滑去,險之又險地避開了秦林點向她咽喉的兩指。
這時秦林已經穩穩地落在桌前,一擊不得,腳步再動,又是一指向前攻去。
女子從凳上站起來,一個右側身,秦林的左手兩指擦著她的鼻尖而過,女子又躲過一擊,連忙退了兩步拉開距離,手裡拿著之前解下的面紗,一甩,直直地纏上了又攻過來的秦林的兩指。
“認錯人了!”女子一邊開口,一邊單手在自己的臉上一撕,一張皮被她從臉上拿了下來。
驚豔,震撼。
叢通剛從地上起來,見了女子真容就又想拜倒在地。
文墨生盯著女子的臉,呆住了,這是仙子吧,滿面的風塵卻又是不沾煙火的氣質。臉蛋不圓不尖,這世上怕是再也找不出這麽完美的娃娃臉了。柳眉加上含星點點的大眼,沒有上一張面皮的英氣,卻又顯得更加嫵媚。鼻尖兩翼肉嘟嘟的,搭上稍有些嬰兒般肥嫩的臉頰,又有些說不出來清純與可愛。
陳山咽了兩下口水,直直地打量著女子的全身,身材高挑,和秦林相齊。肌膚潔白反而顯得一身素衣並不亮眼。胸脯高聳有些少女般的活力。柳腰盈盈不足一握。纖纖春筍嫵媚姿態。
葉鴻宇呆在原地,心裡一直想著要把女子娶回家。
陳力呼吸慢了兩下,反應過來連忙輕咳幾聲把周圍幾人的思緒拉了回來。
看到女子的真容,秦林停了手,慢悠悠地拿右手把纏在左手的面紗給解下來,遞給了女子。
女子接過,輕聲道了謝,有些為難,想要坐回去把酒喝了,又想直接上樓進房間去。
文墨生尷尬的咳了一聲,一邊向女子走過去,一邊撓頭。
“多有得罪,多有得罪,我師兄他身體有些不大好,女俠海涵,不知女俠怎麽稱呼?”文墨生站定,拱了拱手,此時的秦林已經被叢通很識趣地拉到一邊去了。
女子柳眉微豎,還是開口說句:“關雨湘。”
“哦,原來是關女俠,剛剛實在是抱歉。小二!來一斤上好的牛肉!女俠還要酒嗎?”既然冒犯了人家,認錯的態度還是要有的。
關雨湘的語氣冷漠地拒絕了:“不用。”
“那這個…”文墨生還是挺不好意思地指著關雨湘手裡的那張皮,是她之前戴在臉上的。
就是因為這張皮,師兄才對她出手的。
可是畫像上也是那張臉,師兄照著畫像找了兩年的人,結果找的是仇人?那師兄說的徐小倩又是誰?長什麽模樣?
“這個?”關雨湘拿著面皮在手裡甩了兩下,說到,“之前路上救了…咦?是你送我的啊。”
關雨湘這時才看清了文墨生的臉。美人向來自負,關雨湘是藥王山上出了名的美女,又是藥王的得意弟子,無論到哪兒都是眾星捧月,被無數人注視的存在,所以也就養出了不愛看周圍人的習慣。文墨生這時已經坐在了關雨湘旁邊,所以關雨湘才看了文墨生一眼。
認出來了,這人不就是她在黃金梁裡救的那個嗎?還給她畫了張皮,說紅顏禍水,畫個一般的臉戴上也算報了她的救命之恩。
“啊?我?”文墨生瞪著眼睛指了指自己,又看向其余的幾人。
“對啊,你。”關雨湘眨巴眨巴眼睛,點了下頭,把自己在黃金梁救了文墨生的事情講了出來。
三天前,關雨湘在黃金梁遇到了文墨生,那時文墨生渾身染血,
靠在一棵樹上,奄奄一息,關雨湘是藥王的弟子,自然不會見死不救,銀針,草藥,渡內力,學到的能用的,關雨湘都用上了,用了一個時辰才把文墨生救醒。 關雨湘也覺得這人奇怪,醒了不管她的勸阻,就直接盤腿坐下運功療傷。關雨湘怕他出事,還是在一邊守著。也沒多久,半個時辰不到,文墨生斷了功法,睜開眼睛就對她說,“紅顏多薄命,我再送你張臉,算是還你一命。”也不管關雨湘願意不願意,直接就是一張皮往她臉上一貼,給她畫起臉來,畫完了人就走了,輕功很了得。
後來關雨湘覺得換了張臉也挺好,就沒把這張皮撕下來,一直戴著直到剛才。
文墨生又道了一聲抱歉,轉頭和陳力幾人一一對視了一眼。
已經有答案了。
畫皮師黃珠龍。
至於武功那麽精湛的黃珠龍為什麽會受了重傷,還差點殞命在黃金梁上,這就不得而知了。
有一點倒是令文墨生擔心,黃珠龍現在用的是他的臉,他怕萬一起了誤會,又是惹的高手,自己連辯解的機會都沒有。
還有師兄秦林找了兩年的仇人,黃珠龍一定是見過的。
“關女俠可還記得那時候的我往哪個方向去了?”文墨生問了一句。
“跟槐水城相反的方向,不是湘陽就是江陽,當然人是活的,具體去哪兒我也不知道…”說著說著,關雨湘也覺得不對勁了,眼前的這人是往方向相反的地方走的,結果比她還先到了槐水城。
“那人戴了我的面皮,假冒的我,畫皮師這個名號,不知道關女俠聽沒聽過。”文墨生還是解釋了一下。
關雨湘聽完,已經捂著嘴唇,一臉的震驚之色了,自己這是救了一個殺人魔頭?救一個人之後要死多少人?
文墨生也不多言,再對關雨湘拱了拱手,起身就跟陳力幾人商量對策去了。
叢通見事情不大了,拉著秦林就往樓上走。
“我還是跟師兄往南邊走吧,看看能不能追上黃珠龍,他一定見過師兄找了兩年的人,不管是不是仇人,有個線索也好,而且我覺得師兄不一定不是黃珠龍的對手,順便解決一下他冒充我的事,我可不想背些大黑鍋。”文墨生說。
陳力點點頭表示讚同,又抬抬下巴,暗示文墨生,對面坐的不就是藥王山的傳人, 你這師兄時好時壞的腦袋,讓她幫忙看看吧。
“那我們也不耽擱,明天啟程渡槐水,早日到了天南跟其他人匯合,也早日放心一點,門主一死,李全拓現在應該是門主了,我怕我們成了刀下亡魂還不知道為什麽死了。”陳力說道。
幾人也沒多的客氣,講完話陳山陳力和葉鴻宇就找小二要了間房,一起去休息了。
文墨生又去找了關雨湘,請她幫忙看看師兄,能不能治療。
關雨湘也不記仇,點點頭就跟著文墨生上樓了。
秦林的確傷到腦袋了,腦部經脈受損,又有淤血堵塞,所以瘋瘋癲癲,關雨湘施了銀針,又給他逼出了淤血,說只能暫時疏通一下,一用內力估計還是會氣血上湧再次堵塞腦部經脈,要想根治她也沒辦法,又給文墨生寫了副藥,讓他去取了做成藥丸,當做調理藥劑給秦林食用。
文墨生道了謝,問了問關雨湘的打算。
她說她明天也要啟程去天南,打算跟陳山他們同行,一個人終歸有些無聊。
其實知道秦林傷了腦袋後,之前出手的事情關雨湘也就不在意了,又聽了陳山幾人的目的地,之前在樓下不好意思開口,現在才說打算同行。
文墨生沒問題,就拜別了關雨湘,淋著雨找藥店買藥去了。
……
第二天一早,葉鴻宇就來敲關雨湘的門,時間不早了,他們準備出發了。
關雨湘出來的時候還是一身素衣,臉上沒戴那張面皮,黑色了面紗被她當做發帶系在了腦後。
“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