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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且慢》第八章 不離不休
  酒店頂層的一個包廂裡,氣氛壓抑至極。

  昨晚,雙方的父母去見了那個方圓三百裡最好的姻緣先生,說不清是得來了什麽還是失去了什麽,隻覺得這眼前讓人分外難堪。

  戴奇的父親戴得隆曾是一位初中教師,十多年前因為體罰學生被解除了聘任合同。此後戴得隆便在鎮裡為十裡八村提供一些法律谘詢方面的服務,多年過去也算是小有名氣,雖然不是律師事務所那樣明碼標價,前來谘詢的人多少都會給他點好處。

  戴得隆今年五十有六,身材比較瘦,穿著嶄新的白襯衫,他的臂肘拄在桌子上,兩隻手交叉著與下巴齊平,旁邊放著褐色的保溫杯。時刻給人一種“小劉把那個什麽什麽材料拿出來,大家一起探討一下”的感覺。

  說話的時候他總是喜歡扶一扶眼鏡,“命這個東西,我也信,但並不是信了就一切妥協,等你們到了我這個年紀再回頭看,昨天那姻緣先生的話過於極端了。親家,我認為這些不過是婚姻中的插曲,只是年輕人不經世事多慮了而已,這樁婚事萬萬不能離。”

  “我和陸雪她父親也是這個意思,這個城市挺不錯的,借這個機會我們不如到處轉轉。”說話的是陸雪的母親史芬。

  史芬曾做過村裡的婦聯主任,能說會寫,至於陸雪的父親陸大成則是一個非常悶的人,愛好是種花養草,現今在一個園圃做工。

  說話的便是當家人,雙方這一表態,形勢急轉直下。

  見勢不妙,陸雪打響了不離不休的第一槍。

  “爸媽!這不是你們認為的插曲,這是我們自結婚以後的常態!你們知道嗎?他凌晨四點帶人回家過夜還要再喝酒,我要服用安眠藥才能睡好,他第二天中午都醒不了酒,還對我破口大罵,再這麽下去我要瘋了!”

  “你又好到哪去!”戴奇開始反擊,“為了寫你的書竟然讓我角色扮演,我演不好你還動手,我還沒一把剪子金貴!你看看這些!我都給你留著呢!”

  戴奇扔出一摞紙,都是醫院的診斷書,旋即袖子一擼,竟然能看到很多針眼。

  “這……”雙方父母立時傻了。

  “你放屁!那是你喝多了自殘!與我何乾!”

  “你是安眠藥吃傻了!”

  “我為什麽吃安眠藥!”

  “見不得我一天好,你老實說那假酒到底誰弄來的!”

  “成天圍繞著你那個破酒館!我是在幫你,幫你回到正常人的生活!”

  “你說的是人話嗎!那是我的事業!”

  “要說卑鄙誰能比過你!只有你能接觸到我的電腦,你這種嗜酒如命的渾蛋不懂得創作人的艱辛,我不僅不能原諒你,恨不得剪了你!”

  假酒事件、硬盤損毀這些事,雙方父母是知道的,他們本以為這些都是巧合,更是巧合得成了離婚的導火索,此時來看想得實在是淺了。

  不能說他們劍拔弩張,應該說,過成了仇人。

  這帶給雙方父母長久的沉默,無人不疼自己的女兒,無人願看受氣的兒子。

  二人的怒意已經到了高峰。

  “好聚好散!”

  “不是好聚,才散得難堪!”

  不知言者有無意,聽者卻已入了心。

  如果把時間撥回到半年前,其慘烈程度比當下有過之無不及。

  戴奇收到了“最後通牒”,如果他還不結婚,老戴家就沒他這號人。

  戴家是個不小的家族,然而到了戴奇這輩男丁嚴重不足,

戴奇不僅是男丁,還是這一輩歲數最大的男丁。他的後面只有兩個堂弟,一個結婚四年還沒孩子,一個結婚六年,生了兩個女兒。  整個戴家幾十對眼珠子都在盯著戴奇,列祖列宗也都在天上地下安排著,恨不得給墳頭長出點標記提醒一下。

  那些“金科玉律”像暴風雨一樣湧向了他,而且越來越激烈。

  “人活一世,最重要的是開枝散葉,子孫興隆才是最大的福。”

  “你這樣下去,老戴家對上對下都沒法交待。”

  “人不婚,為不孝!不成家,你什麽都不是!”

  甚至連老家的鐵哥們也調侃“你是不是那方面有問題”“你該不會是喜歡爺們吧”。

  陸雪也是處於被圍攻的態勢,最疼她的奶奶患了老年癡呆連親兒子都認不得,可每次見到陸雪,老人家都會問“還沒嫁人呢?”

  老**的一句話成了整個陸家人的話柄——你奶奶什麽都不知道了還惦記你的婚事,可上點心吧!

  更誇張的是,“陸家養了老閨女”的聲名不脛而走,村子裡的人與陸大成打招呼或者來家做客,不管對方是什麽言語什麽表情,他從內心便覺得無法與人平視。

  一旦聽到誰家聘姑娘了,夫妻二人你推我去我讓你去,有的時候甚至能因為這個大吵一架, 很多天互不理會消不了氣。

  人們問起陸雪,沒有人關心她生活在哪座城市、今年過年回不回來,話題是永恆的“什麽時候出門子呀”。陸大成是一個比較敏感的人,當別人說“小雪小時候怎麽怎麽樣”,他就會覺得對方的潛台詞是“現在比不了小時候”,甚至他覺得“可惜”二字隨時都要破口而出。

  在很多地方,婚都沒有結是一個無敵的前半句,比如“婚都沒有結,有很多錢又怎樣”“婚都沒有結,活得能有多風光”“婚都沒有結,家都沒有談什麽業”。可以說,這是觀念上對一個人的否定。

  陸大成越來越沉悶,久而久之他不願在鄉下待了,把家搬到了市裡,在郊區養起花草來。

  在那個特定的環境下,無論戴奇和陸雪對婚姻都多抗拒,都不得不做一步嘗試,於是才有了APP上的相識。

  這座酒店的頂層,就像被千百層的石膏圍了起來,人們聽不到外面的聲音也感受不到裡面的呼吸。

  催促一出婚姻和挽留一出婚姻,是兩個命題。

  從前的目的很簡單,現在的局面很複雜,世間大道理無數,但“如人飲水冷暖自知”總不會錯。

  擺在眼前的,是出門之後爛在肚子裡的場景,一生都不願再多看一眼、多想一回的場景。

  當把話題從“婚姻為大”變成“活著為大”的時候——

  戴奇和陸雪知道,他們距離成功不遠了。

  更有利的是,大龍甲昨晚的“預言”,正好成為壓死這段婚姻的最後稻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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