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到了沙灘,我見李主任已經到了,在沙灘上坐著看看周圍的人,我走過去:“李主任,這麽早就來了?”
李主任說:“早吃飯就早過來唄!”
說話之間,其他人也陸陸續續的來了。矮仔成帶著鄒灶深也過來,幾個人上了31182編號的漁船,矮仔成親自開著漁船,突突突的朝銀海灣外開去。這個時節夜晚的風,很是愜意。出了銀海灣,快到外海時,矮仔成開始放網,一路拖著,等到差不多了,便將船停了下來。
我這裡,有小飛和伊萬,村委有矮仔成和鄒灶深,管委會就李主任一個人過來。六個人坐在船上,似乎都有心事,也許都是因為今天的環保之事。只有鄒灶深,一邊幫矮仔成幫手收網,一邊問:“你們怎麽了?個個都情緒不佳?叔,怎麽回事?”鄒灶深問矮仔成。
矮仔成便將事情說了一通。
鄒灶深聽了,說了一句:“這些什麽環保,我不懂的啊!”
李主任說:“這個舉報內容我看了,確實有點棘手。前段時間有個案例,說幾個驢友在三清山的巨蟒峰攀岩,為了順利上去,打了26顆岩釘,雖然也是花崗岩,但是還是有破壞,這個案子剛判決了,三個驢友要賠600萬。可能這個舉報的也是看到了這個事情而啟發了,然後舉報的。”
我點點頭:“我也看了這新聞,不過三清山的花崗岩和我們這裡的是不同的,思壁村的花崗岩是晶洞花崗岩,堅硬很多。”
矮仔成說:“舉報者更堅硬啊!就是說你們破壞山體,說什麽這一面山體是思壁村的風水所在,水源林所在。”
張小飛火了:“放TM的屁!亂舉報!水源林部分不是沒有,而是在水庫最裡面那部分,對這懸崖根本沒影響。何況這懸崖,看上去也並不是這麽齊整。”
矮仔成說:“何況還開采過石頭,留下礦坑了。”
伊萬說:“就是那個我第一次跌下來的地方嘛!我都不知道那裡是這樣,壞了我的名聲。我耿耿於懷呢!”
李主任說:“現在主要的就是要講一些材料理順出來,證明項目不是在破壞,對環保麽=也沒影響。比如說你剛才說的開采過石頭,這個管委會裡有檔案存檔,問題不大,不過就是懸崖上的問題了,剛才說的三清山的,打了26顆岩釘就當是破壞了,不過沒的說,那裡是世界遺產。可是思壁村的這懸崖,啥都不是啊!如果是開采石頭的記錄都能完全采就行,但是多一項輔助就更好了。”
我問李主任:“如果說這樣也是破壞的話,之前莊家銘他們的采石場呢?”
李主任搖搖頭:“那裡距離思壁村有一段距離,不影響,何況那個石場就準備關閉了。”
伊萬說:“我攀岩的時候,在土匪窩下面兩旁發現過有開鑿過的痕跡。都是四方形的洞口,大概10厘米長寬吧!挺深的,差不多有一米深呢!好多的,橫向縫補,高高低低大概有5、60個呢!不過從地面是看不清楚的,因為這些洞口並不是完全齊整排列的。”
我眼前一亮:“你的意思是那個都是人為的?”
伊萬點點頭:“當然啦!一看就是人為的,年代也不會久遠,最多四五十年而已。很多裡面都有鳥兒在築巢。”
鄒灶深正在拉網,一聽伊萬這麽說,隨口就回答:“哦,那些洞口我知道是什麽了。阿叔,幫忙拉拉網!哎,有大貨!”
矮仔成連忙幫忙拉了網,拖上來一看,
居然在網裡有好幾條大大的馬鮫,他納悶了:“這些魚應該很少的啊!今天怎一下子來幾條大貨呢?” 我一聽,連忙過去幫手將網全部拖了上來,然後問鄒灶深:“那些洞口是什麽?你能不能說說?”
鄒灶深放下網:“那是五十年代的事咯!那是我還是小孩子。 這一面懸崖面前當時還是能直接看到大海的,上面的洞口是北京來的一個藝術家叫上我們村裡的人來開鑿的,我爸爸也有份,當時有工分的,所以大家都很積極,不過現在這些老人家都走了。我當時天天在懸崖下看他們在開鑿,因為我爸也在上面啊!喏,你看看我的額頭這裡這個疤痕,就是懸崖上掉下來的碎石頭打中留下的,像勳章不?”他指指自己額頭上的一個疤痕。原來每個疤痕的背後都有一個故事,或悲歡或離合。
李主任聽了,若有所思,他想了好一會兒,問鄒灶深:“上面開鑿的洞口用來幹什麽你知道嗎?”
鄒灶深說:“不就是備戰備荒咯!那時候沿海都這樣的啦!懸崖上的洞口開鑿之後,是用來將木方或者鐵棍插進去,外面連接鐵架焊接起來的字,具體的文字內容忘記了,不過好像是什麽警惕起來,防止破壞之類的吧!從銀海灣那個口子一進來就能看得清清楚楚了。”
李主任笑了起來:“原來這懸崖早就使用過了。”
我說:“這就是證據啊!證明本來就使用過,我們現在並不算破壞。不過這證據去哪裡找呢?”
李主任說:“這還不簡單?去文史館啊!地方志辦公室。我明天找找資料。林總,心裡的大石頭放下來了吧?”
我點點頭:“確實!確實!矮仔成,這幾條馬鮫是不是可以現殺先吃呢?還有那些大大小小的魚蝦蟹,一並煮了如何?”
矮仔成一個眼神飛過來:“好,你說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