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蒼生執念’，九靈中最特殊的一個。”雪輕語說:“沒有本體，只會在人們執念強烈到極點的時候，浮現出來寄宿其身，賦予其力量。”

　　“九靈之一?”李誠一愣，道:“那就不奇怪了。”

　　若是單純的鬼怪，就算是一般的凶神也無法困住文劍星等人，但若是九靈之一，哪怕僅僅是其外泄的力量，並非本體，也足以困住他們。

　　畢竟，那可是人間最極致的力量。

　　“有人懷疑，蒼生執念可能是陰魂厲鬼的源頭，因為它們就是依靠執念而存，執念越強力量越強。不過，我倒是覺得，那更像是‘魔’和‘英靈’的源頭，兩者各佔一半，善惡並存。”雪輕語又說。

　　九靈的力量，沒有絕對邪惡，也沒有絕對正義。

　　它是“道”的顯化。

　　本質無善惡，全在於使用它力量的人。

　　“魔和英靈的源頭?那若是掌握了它，在面對魔和英靈的時候，能直接讓對方失去反抗之力嗎?”李誠問。

　　其實，他更想知道的是，作為僵屍源頭的“九僵”，能不能控制天下所有僵屍?

　　若是可以，那大唐的僵屍皇帝，就有些恐怖了。

　　“怎麽可能！源頭只是大道雛形，無關演化，最初三道尊還是人間道門的源頭呢，後世修道之人跟他們關系有多大?”雪輕語搖頭說:“其實在最初，心靈深淵也沒有本體，跟這‘蒼生執念’狀態差不多，是陰長生用極致強大的心靈將其顯化出來，然後才有了實體的‘心靈深淵’。”

　　說到這裡，她頓了一下，又道:“另外，心靈深淵還是鬼怪的源頭之一，可你覺得那玩意兒能控制人間所有鬼怪嗎?”

　　“不能。”李誠搖頭說。

　　心靈深淵的存在形式很奇特，是心靈扭曲之人，內心所化的深淵。理論上無論什麽人，只要心靈扭曲到極致，無論扭曲後是善還是惡，都可以觸發其力量。

　　本沒有實體，也不會獨屬於某一個人。

　　但驚才豔豔的陰長生，硬生生把自己的心靈，化作了心靈深淵的本體，從而使心靈深淵直接出現在了現實之中。

　　而蒼生執念，此時就是一個“原始狀態”的心靈深淵。

　　有人能引動，有人能借其力量，有其衍生出的種種修行者存在，但它的本體卻無人可以觸及，可以說是一個“半存在”，還未完全出世的九靈。

　　從來沒有被人掌握過。

　　“這也算是一個奇寶了，若是有人能夠‘以執念入道’，就有機會跨過積累修為的過程，直接掌握‘蒼生執念’晉升‘二品’層次。”雪輕語說:“但這從無到有自開一道，難度並不比直接修行到二品小，甚至更大，期間還有英靈化和墮入魔道的凶險，非一般人可以做到。”

　　李誠聞言不由得點頭。

　　自開一道的難度尚且不說，單單“以執念入道”，借用執念的力量但又完全掌握執念，那就難如登天:執念之所以叫做“執念”，就是因為形成了心結，無法解開無法控制。

　　若能掌握，那就不是執念了。

　　這是個死循環。

　　“這樣看，那‘陰長生’的心境是真的太可怕了，扭曲心靈化作深淵，得到其力量，卻又完全掌握不影響自己，實在匪夷所思。”李誠不由得感慨。

　　接著，三人來到“寒江書院”門前，發現大門緊閉根本進不去。

　　“阿彌陀佛！”禪心念一聲佛號，將全部法力凝聚在手上，

化作一隻“金樽佛手”拍向了大門。　　然而，那第四境的全力一擊，卻如泥牛入海，根本沒有任何效果。

　　不信邪的禪心又試著翻越牆壁，結果他跳多高，牆就變多高，哪怕運轉法力飛到空中，前面也還是有一堵高牆，讓他始終無法跨越。

　　對此，無論是雪輕語，還是李誠，都一臉的驚奇。

　　特別是雪輕語，她知曉“蒼生執念”的存在，但真正見識到它力量時，卻一樣被震驚了到。

　　“以執念化牆，借助‘蒼生執念’的力量形成特性，阻隔一切過往嗎?”李誠說著，也嘗試用“騰雲術”翻牆，結果發現無論飛多高，那“執念之牆”跟自己的相對高度，都不會有絲毫變化。

　　完全不是單純的高低，所能夠翻越。

　　“好神奇。”

　　雪輕語也試了一下，發現無論跳多高，都翻越不過去，無論用多強的力量攻擊，也都無法打穿，就好似那不是一道實體的牆，而是“牆”的概念一樣，不能被穿過和翻越。

　　甚至，她連秒殺年獸的那一招都用了出來，一樣打不穿這牆。

　　“我記得閑聊的時候，你好像說過自己最厲害的神通是‘破虛之眼’，能看破一切虛實，那能不能找出這‘執念之牆’的弱點?”雪輕語看向李誠問。

　　她是真的沒辦法了。

　　這“執念之牆”雖然只是“蒼生執念”的一小部分力量所化，但在等級上，似乎堪比完全體的九靈，除非重回前世用絕對力量碾壓，否則根本打不穿。

　　“我試試。”李誠說著，啟動了“破虛之眼”。

　　破虛之眼是一門先天神通，像是手腳、鼻子、耳朵一樣，無需法力就可以隨便使用，消耗的僅僅是體力而已。但一般情況下，他只會開啟一小部分功能，而不會完全啟動。

　　因為完全啟動之後，看人都是從裡到外一覽無余，連糞便也一清二楚，實在辣眼睛。

　　若無必要，還是不開啟的好。

　　完全催動“破虛之眼”後， 李誠發現面前根本就沒有什麽牆:那寒江書院的牆壁早在不知道多少年前，就已經倒塌，殘留的牆體上，還有刀劍劈砍的痕跡。

　　很可能早在四百年前，當時的豐國皇帝將寒江書院滅門的時候，那院牆就被推倒了。

　　後來所看到的“牆”，實際上根本不是牆，而是裡面一眾鬼怪心中“牆”的概念，融合蒼生執念所化的“執念之牆”，沒有實體，甚至都並非客觀存在。

　　而是主觀存在。

　　只要你看到了它，認為那裡有牆，就無法翻越過去。

　　“這一個九靈，跟其它的‘靈’，還真完全不一樣。”李誠說著，用金榜借用心靈深淵的力量封閉掉自己的“內心”，然後跨步穿了過去。

　　是的，封閉自己內心。

　　只要不讓自己心裡“牆”的概念跟面前的“執念之牆”形成共鳴，那麽面前的牆就無法存在。

　　因為它是“主觀”，而非“客觀”。

　　“你在心裡想著它不是一堵牆，就能穿過了。”李誠伸出一個頭，跟雪輕語說。

　　只是，雪輕語無論如何，都沒法讓自己從心底認為“牆不是牆”。

　　無奈之下，李誠只能說:“這樣，你閉上眼睛，不要考慮‘牆’的事情，想一些完全不相關的東西。比如夢仙是男是女，俞安生的文采怎麽樣，天棄道人死後有沒有變成鬼……”

　　話沒說完，他就一把抓住雪輕語的手，將她拉入了牆內。

　　這一次，那“執念之牆”就好似完全不存在一樣，根本沒有阻隔絲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