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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雖然之前也做好了心理準備,但看見實物果然還是……”我咽了口口水,聲音低沉而又微弱。
“難以接受,對吧。”科妮看破了我的想法。
跟著萊耶學姐,走入這家位於城市最中央的“金碧輝煌”的酒店大門後,我就開始感到腦中的什麽正在崩壞。
紅,白與金互相交錯著,無序,秩序與藝術相互映襯,沒有用太多的奢飾的裝飾品,使酒店外觀高端而不華麗,倒顯得像是某種現代式的建築藝術。
不過,與其說沒有用太多的奢飾品來裝飾,倒不如說這家酒店的貴族氣息已經由外化內,從外觀轉為內在了,就像是剛從身旁略過的那些精英或者貴族一樣,無需太過誇張的修飾,那種由內而發的貴族氣息便縈繞其身。
門口那兩位壯碩而精悍的保鏢更是如此,沒有言語,沒有動作,連目光也被墨鏡所掩蓋,但僅僅是站在那裡,就給人產生一種“堅若磐石”的硬漢形象,仿佛任何風吹雨打也不會影響他們繼續守衛於此,光是看著就令人生畏。
太誇張了!
而且酒店內部的氛圍更是給我一種“望而止步”的感覺。精英們互相攀談著各種學術上各自在各自領域的建樹,貴夫人們優雅而又不失禮節地互相談著今日的笑料……即使他們並非是真正的貴族,只不過是剛好有閑錢想來體驗番入住賓館的經歷,那種氣質與修養,也是我這輩子都不可能觸及的。
高級感。
在瞬間,擊垮了我原本那點出於“我是scp基金會主管”這種想法的自信心,比起我這個空有虛名的主管,他們倒更像是“真正能掌控世界進行”的重要人物。
當然,以上皆是我腦補的內容。
實際上他們到底是貴族還是有錢人,是暴發戶還是有著悠久傳承的家族,已不得而知。
而萊耶似乎也沒興趣跟我囉嗦這些,只是和前台吩咐幾句後,便自行上樓,半句話都沒和我說。
真是我行我素啊……
話說,今天的萊耶倒沒繼續穿著那件黑色休閑服,而是一身寬松舒適的淡白色長裙,那頭烏黑亮麗的長發也結成了雙馬尾辮,這倒給我一種強烈的反差感。
最重要的是,她的步伐不再像之前那般乾脆利落,而又充滿乾勁,反而給人一種柔弱易推的少女感……這是平時的萊耶所不具備的。
果然,那道傷口還是對她產生了不小影響,看著平日裡倔強而獨立的萊耶變成如今這番模樣,我不免產生了罪惡感。
“你確定,自己真的走在了【正確的道路】上嗎?”
自我開始扭曲,一道漆黑的意識從“自我”中脫離,回旋在我身邊,那既不屬於我,同時又構成了“我”。
它睜著兩隻血紅而又空洞的雙眼,最終攀住我的肩頭,瞪著我,靠近了我的耳旁,然後張開它那張血盆大口,聲音沙啞。
【你所走的每一步,都會給無盡的人帶來傷害,這無關能力,無關實力】
【這是……你的選擇】
它獰笑著,嘲弄著,而下一秒又像是幻影般消失不見,漆黑,扭曲,一切都消失不見。
是幻覺?
“……主管,發什麽呆?”
萊耶停住了腳步,站在上層的樓梯,一臉虛弱地朝我問道。
【這是你的選擇】
“啊,沒什麽,稍微……想起了些事。”
我一臉歉意地笑著,提著行李箱迅速跟了上去。
而我卻明白,那道意識不會散去,也不是幻覺,更不是幻影。
那是我,羅誠。
而在這裡思考著的,也是我。
——————————
“咣!”
關門聲。
“我回來啦!”
萊耶無意義的宣告聲。
“……這裡除了你住以外,沒有其他人入住吧。”
我那略帶無奈,且沒有任何詢問語氣的發問聲。
“嗯,是沒有,但如果每天回來都這麽喊一聲,莫名就會感到一股‘安心’的感覺,”她解開了雙馬尾,換上了家用的拖鞋,像是卸下了什麽,一臉輕松,接著她又回過頭來,轉向我,歪著頭髮問道,“很奇怪嗎?”
“那倒不是。”我匆忙回應了一句,接著便緘口不言,開始觀察萊耶所生活的‘家’。
第一印象是“亂”。
盡管我身為男性房間難免會有些亂糟糟的……但這裡的髒亂程度遠超人類極限的想象!
還未來得及換洗的衣物被隨意丟在沙發上,讓萊耶連“隨便找個位置坐下吧”這種話都說不出口,漫畫書,海報,遊戲光碟,遊戲機,cd唱片被扔得到處都是……
總而言之,即使是我,在面對這幅“亂世局面”時也還是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人類到底該如何才能在如此之艱險的環境中掙扎著生存……難道說!眼前的少女已經迫於環境進化成了jo級生命……
腦中又展開了離譜的妄想。
“不過是有段時間沒整理,沒必要那麽驚訝吧?”
萊耶一臉自然,沒有半點不好意思,只是隨便清了下沙發上的衣物便坐下。
你那叫“有段時間”嗎魂淡!
給我至少害臊點啊!
再說,你那所謂的“整理”難道就是像剛才那樣隨便把上衣堆在一旁嗎?!
仿佛又要有一個我從“自我”中撕裂出來,那是……吐槽之魂!
“你這裡太亂了,任何一個正常人都沒法在這正常生存下去!”
用了“生存”這個詞,我在盡量向萊耶說明她這間客廳究竟有多麽的……髒亂!
“不行,待會我必須得把這裡清理一遍,真的實在是太亂了……”
我的描述已經到了詞窮的地步。
而萊耶只是一副不以為意的樣子,隨手從身旁拆開已久的巧克力棒盒中夾起一根,便一遍搖著腿,一遍津津有味地嚼起了巧克力棒。
“嗯,那就交給你了,主管。”
這家夥,對自己的生存環境完全不上心啊……話說,這裡一直是由她來整理的嗎?
“一直只有你一個人住這嗎?”
話剛出口,我就意識到自己又嘴笨了。
“啊,其他人的話,母親算一個……”
她停止了咀嚼, 用牙尖夾住那根巧克力棒,腿也不再搖晃。
這副模樣實在是人畜無害,給人一種“嬌生慣養的乖乖女”的印象,完全沒法將其和那個敢為了“自己的正義”和敵人廝殺的戰士聯系在一起。
或許在她那堅強的外表下,也有顆少女般純真的心靈,我不免如此想到。
“不過在那件事後,就真的只剩下我一個人了。”
語氣沒有任何變化,仿佛理所當然,也在情理之中。
我無言以對,即使想道歉,但又不知從何開口。
“哦,對了,陸嚴學長還經常來這裡探望,雖然每次都被我嫌棄,但也依舊堅持著幫我整理了房間。”
“雖然每次都道了謝,但總感覺還是要好好找個機會正式謝謝他……”
萊耶又搖起了雙腿。
而我卻傻了眼。
陸嚴……經常來這?
也就是說,我雇傭的兩個員工……在和我認識前就已與陸嚴相識,並與我產生了間接的關系?
一時間,命運的荒謬感向我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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