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對於“科妮”的話，萊耶自始至終，都沒有回一句話。

　　她只是不舒服地眯起了眼，大概是因為身上的東西都不知去處了。

　　但她也只是有些皺眉，並沒有發話——她需要時間來接受和思考。

　　房內雖然有了些許光亮，但光照所能覆蓋的范圍也有限，更別說，這光亮還是太過微弱，弱到萊耶連那人的面孔都看不真切。

　　在這昏暗的環境中，兩人沒有言語，顯得格外詭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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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說……”

　　在良久的沉默過後，萊耶舒開了緊皺的眉頭，冷靜地，不動聲色地注視著對方的雙目，仿佛要將這目光化為利劍刺進去。

　　“這裡，不是現實吧?”

　　那“科妮”只是挑起眉頭，表情沒有任何變化，看上去並不驚訝，像是早就知道了對方會這麽說一般。

　　“真令我驚訝。”

　　科妮臉上——依舊面無表情。

　　“但你看起來並不驚訝。”

　　“人總會隱藏起自己的情感，不對嗎?”

　　萊耶再次皺了下眉頭，眼前這人，給自己一種很不妙的感覺。

　　再加上，被捆綁的滋味也不好受，因此，她決定要結束這段對話。

　　“你準備什麽時候放我走?”

　　科妮微微抬頭，沒有看向對方，只是注視著萊耶背後那一團無以名狀的黑暗。

　　萊耶明顯感受到了光線的偏移，具體體現在對方周圍的光亮程度明顯提高了，而自己則是沒入一片黑暗

　　光與暗的分界線，就停在她的身前。

　　“你……有想要知道的事情吧?”

　　這話令萊耶吃了一驚，但並沒有表現出來。

　　“……你指什麽?”

　　“關於那件事，我沒猜錯的話，你一直在調查那件事吧?”科妮臉上依舊沒有表情，但萊耶感受到了，隱藏在那面孔後，深不見底的黑暗與惡意，“導致你如此特立獨行，我行我素，任誰勸說也不聽，只是一心專注於某種調查的事情……”

　　“……”

　　事情麻煩了。這是萊耶聽到對方說出那段話後的第一感受，但緊接著，她也升起了一絲好奇心，以及……短暫的激動。

　　任誰追求某種事物長達十多年後，忽然有了能獲得答案的機會，都會表現出這樣的感情，這是人之常情，但問題在於……

　　這個女人，她說的話可信嗎?

　　萊耶再次打量了下面前這位自稱“科妮”年齡與自己相仿的少女——一頭柔順亮麗的青色秀發，嫩滑而白皙仿佛吹彈可破的皮膚，以及一身工整，沒有任何褶皺的白大褂——這倒是很符合“博士”這個稱呼。

　　那麽，她剛才的話到底可不可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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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萊耶閉上眼，倒是不擔心對方突然動手，如果那叫科妮的人想的話，自己已經死了不下百遍了。

　　自己可是從醒來起就一直被綁在椅子上，就算是虛假的世界，她也沒法確信在這裡造成的傷害會不會反饋到精神或身體上。

　　到現在也沒有動手，只能說明兩點——一，對方對這種狀態下的自己也無能為力;二，對方對自己並無惡意。

　　到底該不該信?

　　如果對方提的是別的條件，她絕對不會相信，甚至半個字都不願聽下去。

　　但那件事，那件足以改變她一生，無情地殺死了她最重要的人的那件事……她無論如何都必須找到真相才行。

　　為此，

就算付出生命也值得。　　“說吧，你的條件是什麽?”

　　還是沒能抵抗住誘惑。她在內心輕聲歎了口氣，但同時也期待起來。

　　自己現在完全由對方控制，反抗是沒有辦法了，再加上自己也一直想要得到答案……所以，只能“相信”。

　　當然，如果對方沒能給出答案或者給出了虛假的答案，她無論如何都會執著手中的棒球棍，將對方打出腦漿。

　　“果然，”科妮不知從哪拿出了一瓶可樂，就這樣自顧自地暢飲起來，最後擦了下嘴旁殘留的白沫，“你合格了。”

　　“啊?”

　　“歡呼吧。”科妮嘴角微微上揚，第一次露出了笑容，那笑依舊看不出真切，但已經無所謂了，“恭喜你成為scp基金會的第一名員工，萊耶小姐，哦，或者說‘C-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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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你打算怎麽做?”

　　天橋上，我一邊給自己扇風，一邊忍著酷熱對手機屏幕發問。

　　“……”

　　沒有反應。

　　“……話說為什麽我一定要來這種鬼地方啊?如果要對那女高中生提出邀請的話，應該下去吧?”

　　沒有得到回應，我也沒怎麽在意，只是扇著不知從哪撿來的報紙，問出了心裡的另一個疑惑。

　　“……”

　　身旁似乎閃過了電流滋滋作響聲，因為再次沒能回答，我轉過頭去——

　　手機屏幕已經全黑。

　　大概是因為太久沒有外界接觸所以自動黑屏了。

　　但這只是普通情況，如果科妮附在其上的話，情況就完全不同了——因為她想通過手機說話和傳播圖像就必須得啟動擴音器和其他程序，所以手機屏幕常常都不會關閉，也正因此手機電量總是不到半天就空了。

　　而在我轉過頭的那一刻，手機屏幕忽然亮起，隨著一陣扭曲和抖動，科妮的身影逐漸出現在其上。

　　“嗯……啊?”

　　依舊是那副天真活潑的模樣，盡管我知道眼前的少女絕對沒有表現出來的這般天真，但還是忍不住心動了一下。

　　於是，愣了一下。

　　“……哦，你問為什麽啊。”

　　她似乎也才剛剛回過神來，愣了一下，隨後迅速回答。

　　“當然是因為這個地方更容易找到目的以及……施展我的能力啊。”

　　她又笑了起來，那笑容甜美天真，仿佛不帶一絲雜質。

　　我也再一次被這笑容打動。

　　而天橋下，某個背著棒球棍戴著耳機的黑長直少女，正靠著服裝店的玻璃大口喘息。

　　手中的漫畫也掉在一旁。

　　那股仿佛自己連同周圍的空間一起被扭曲的感覺……令她不免反胃。

　　也同時也讓她明確了一點:對方即使只能將她的精神拉去虛擬空間，但也能對其精神造成傷害。

　　“……真是的，多此一舉。”

　　她有些不爽，但也沒有辦法，自己現在屬於被動的狀態，對方能坐下來好好跟她談判和……交易，已經算是很仁慈了。

　　回憶起那道冷漠且有些殘酷的身影，以及科妮在最後說的那句話，萊耶思考了片刻，隨即立刻撿起地上的漫畫，摘下連接著mp3的耳機，迅速隱沒進小巷的陰影裡。

　　對於科妮所委托的事情，她必須得到足夠的情報才能行動，但她本身並不具備高效的情報搜集能力。

　　對此，她有個合適的人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