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笑?”

　　一時間，我覺得有些荒謬——

　　一個不明來歷的紙片人AI少女，正透過一面手機屏幕，教導面前的十五歲少年如何“裝嚴肅”。

　　這……也就是所謂的“戲劇化”吧。

　　我苦笑著搖搖頭，並沒有要打斷少女的意思，只是由對方繼續講道:

　　“擺出一副司馬臉前，懂得如何假笑是最為關鍵的一步，”少女昂起頭，同時也挺起那微微起伏的胸脯，“而假笑的秘訣和裝正經的訣竅是相通的，那便是【隱藏情感】”

　　司馬臉……我有些汗顏。

　　最後結果就是——少女喋喋不休地說了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而我只是左耳朵聽右耳朵出，完全沒有要認真聽的意思。

　　“……所以說同學啊，”少女再次翹起嘴角，“在通向成熟的道路上，你還有很多要學的啊。”

　　言下之意就是:你還是太幼稚或者說太年輕了。

　　我自然也聽得懂這句話的意思，但並不意味著我會接受……

　　不知怎的，對方的話語總給我一種很親切的感覺，就像是久別重逢的老友一般。

　　這種親切感讓我一時忘記了對方和我現在的處境，當然，也只是一時。

　　“慢著，打住，”我做了個手勢示意話題就此結束，“我之前問的問題呢?”

　　“emmm”被打斷話題的少女皺了下眉，明顯有些不悅，但最終還是沒多說什麽，“科妮，科妮·寇克絲，這是我的真名。”

　　“至於身份嘛，曾經是scp基金會的一名主管……”

　　聽到“scp”這串縮寫英文，我瞳孔猛縮，視線逐漸轉移到手邊的那張卡上。

　　“為什麽要叫你主管?這問題很怪，主管就是主管嘛～這麽叫需要有什麽理由嘛?”

　　科妮歪了歪頭，仿佛在說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

　　關於這點，她似乎打算萌混過關。

　　“為什麽會在這裡……屬於個人私密，暫且不予回答。”

　　她哼了聲，和之前一樣，看不出喜怒。

　　“等等……你剛剛，說了‘scp’?”

　　“對呀～”

　　“Secure(控制)Contain(收容)Protect(保護)?”

　　“英語功底不錯嘛～”

　　那就有鬼了，我可沒及格過幾次。

　　我小聲在內心吐槽了幾句。

　　“那scp基金會到底是……”

　　“你撿到了張o5卡，對吧?”

　　這突如其來的發問讓我有些摸不著頭腦，但“卡”這一關鍵詞還是讓我很快響了起來。

　　“黑白相間?還標著個‘LEVEL 5’?”

　　“對對！那就是那個！”

　　好吧，果然怪事之間都是有聯系的。

　　盡管提前有所猜測，在得到答案時還是忍不住怎了下舌，便不免感歎起命運的巧妙。

　　“那……這張卡到底是什麽?”

　　“在回答這個問題之前呢～”

　　科妮雙手交叉，用手背托著臉龐，依舊是那副笑眯眯的模樣，那看不清感情的眼神讓我的心莫名顫抖了一下。

　　“羅誠先生，你相信‘超自然現象’嗎?”

　　語氣間全然沒有開玩笑的意思。

　　我愣住了，一時間沒反應過來，連對方為什麽會知道自己的名字這件事也完全忽略了。

　　盡管那張黑白卡和面前的AI少女確實有點奇怪，但……要說是“超自然”那還是太過了點。

　　除非是狂熱的神秘主義愛好者，否則基本不可能會認為“自己正在經歷超自然事件”吧?

　　“不，”我斬釘截鐵地回答道，“我已經過了那個年紀了。”

　　言下之意，就是說我已經過了中二的年齡了，什麽超能力者民間鬼怪傳說的都是騙小孩子的。

　　而少女，只是加大了嘴角的弧度，盡管那張俏臉很是迷人，但我仍感到了一絲惡寒。

　　“哦～也是呢，畢竟誠君也長大了呢～”她漫不經心地敷衍了兩句，“不過，我必須聲稱一點。”

　　“你剛剛的說法……是錯誤的。”

　　“……”我沒有說話，她肯定也知道我正在以看中二病加神經病的目光看著她。

　　“世界可沒有你想象的那麽簡單。”

　　清了清嗓子，科妮望向我，微微挺起那並不算豐滿的胸脯，看得出，她是認真的。

　　“我們將其稱之為異常物，或者scp。沒有人知道它們來自何處，也沒人知道它們為什麽會變得如此‘與眾不同’，我們也沒興趣去探究。”

　　“但他們就是那樣出現了。在封閉落後的小山村，在無人問津的荒郊野外，在遍布屍骨的墳場，在繁華先進的大都市，或是某家的馬桶圈上，到處都有可能會出現它們的身影。”

　　“無論以何種姿態出現，它們都是這個世界的‘不穩定因素’，其中個別的，稍有不慎就會造成大面積破壞，更有甚者會引發數次世界末日……於是，我們出現了。”

　　“理所應當的——提問:假如在你的城市裡出現了一頭毫無理智只會造成破壞的哥斯拉，而你恰好又掌控著足夠的軍事實力，你會怎麽做?”

　　我思考了片刻。

　　“當然是……安排軍隊殺掉它吧?”

　　“嗯哼， 沒錯，但是……”科妮低下視線，修長的睫毛遮擋了雙目，“假如……假如它們根本不可能被殺死呢?”

　　“哈?”

　　“我的意思是:當你無數次安排戰斧地獄火或是別的什麽亂七八糟的導彈去轟炸，用冰凍，用火燒，用雷烤，用水淹……甚至用上了核武，甚至更恐怖的力量……但最終還是無法將它們殺死的話，你該怎麽辦?”

　　“或者說，要‘真正處決’它們需要耗費極大的資源和人力，就算殺死了，其死亡所造成的傷亡也慘重無比，而它們又是如此源源不斷地從這顆地球上誕生，就算你殺掉了上一個，下一個就會緊接著誕生。那麽，你該怎麽辦?”

　　……

　　這個問題著實讓我深思了一番。

　　不可殺死或要耗費極大氣力才能殺死的危險生命，以及其死亡後可能會造成的惡劣結果……

　　看似很無解，但事實上就是如此。

　　縮減一下科妮剛才的發言，大概啊就是:這是一群賊特麽難打又碰不得的貴老爺們。

　　現在居然還問我該怎麽辦……這時，一個前不久剛剛說過的單詞湧上心頭。

　　“Contain……收容，對吧?”

　　“不愧是主管～”科妮很滿意地點了點頭，“就是如此，面對這麽一群怪物，武力消滅起不了任何作用，那麽，我們人類所能做的，也就只剩下控制，收容和保護它們了。”

　　“這，就是SCP基金會成立的初衷。”

　　望著科妮那張無垢潔白的小臉，我，莫名打了個寒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