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仲寧失魂落魄的離開授業殿,谷懷禮便吩咐四位教諭,將參加過童生小會的學子叫來。
之前谷懷禮雖未允許玄衣衛入院調查,卻是在內部進行了一番探查,哪些人接觸過失蹤童生,書院一清二楚,不過卻並未查出什麽異常。
很快,一名名穿儒袍戴儒冠的書生學子走進大殿中。
他們的神情不一而足,有的木訥,有的憤慨,有的平靜,有的坦然。
見學子到齊,谷懷禮雙手握住羊首拐杖,輕輕抬起,再重重落下。
咣!
拐杖落在地面,發出一道沉悶的聲響,仿佛擊在了人們的心頭,讓眾人不由得看向谷懷禮。
他沉聲道:“孩子們,五人一排,規規矩矩的站好。閆平打殺同窗,已經被發現有魔氣侵染的痕跡,希望你們不要讓書院失望。”
學子們雖然都大感驚訝,卻沒有出聲議論,而是迅速站好,顯然不敢違拗谷教授。
“錢青衛,還請施展手段。”谷懷禮道、
錢玳點點頭,走上前來。
他伸出右手食指,對準第一個學子眉心,心念一動,指尖便冒出一縷雷電,筆直的落在學子眉心上。
從閆平身上,錢玳發覺,閆平只是被魔氣輕微侵染了靈魂,並非像當初的白狼王柳河一般,完全轉為魔修。
所以不需要釋放出強度太大的雷電即可。
眼下想想,當時對閆平的出手其實重了些。
這一縷雷電瞬間沒入,那學子隻覺得自己的腦海中傳來陣痛,接著產生一股眩暈感。
只不過一個呼吸後,他便頭腦一清,眩暈消失了,不過那股針對靈魂的刺激,他不想經歷第二次。
谷懷禮與四位教諭盯著這學子的頭頂,並未發現有魔氣逸散而出,都暗暗松了口氣。
但是下一刻,他們的臉色便陡然難看起來。
錢玳對第二個學子故技重施,一縷雷電沒入其眉心後,很快,便有一股淡淡的黑氣從其天靈蓋升出。
感受到這股黑氣蘊含的汙穢邪惡之意,谷懷禮和四位教諭的心情,頓時沉重起來。
接下來,第三個,第六個,第十個……,在場總共六十三個學子,光是有魔氣溢散的,便有三十七人,佔了半數還多。
谷懷禮心神震動,他不敢相信,在自己治下的書院中,居然有這麽多學子被人神不知鬼不覺的下了魔氣!
而四位教諭則是心裡咯噔一下,他們平日裡負責直接傳授學子們的學業,可以說每天都會與學子們碰面,可是竟有人在他們眼皮底下作出了這等事!
那些有魔氣溢散的學子,都是一臉茫然之態,絲毫不知自己被魔氣侵染過。
“谷老先生,您也看到了,除了閆平,書院竟還有如此多的人沾染了魔氣,這背後究竟是誰在算計,不得不嚴查啊!”莫其澤凝重的說道。
谷懷禮怔然了半晌,道:“莫赤衛所言極是,這都是老朽疏於防范的過錯,老朽必要將幕後之人抓出!”
錢玳笑道:“不必那般麻煩,錢某有一術,想必能夠問出幕後之人。”
聞言,莫其澤眼睛一亮。
谷懷禮也有些詫異的瞧向錢玳。
錢玳沒有多作解釋,他走到一名有魔氣溢散的學子面前,雙眼與其對視,靈魂之力釋放,施展出一門《天雷煉魂訣》中記載的迷魂之術。
那學子的雙眼頃刻間變得迷茫起來,意識也仿佛不受控制。
“是誰,讓你謀害各縣童生?”錢玳問。
學子答:“是蔣易吩咐我做的。”
蔣易?
錢玳雖然未與此人打過交道,但卻多次碰面,因為此人與馮良玉走得很近,
且對他不懷好意,所以錢玳對其並沒有什麽好感。聽到這個名字,谷懷禮眉頭一皺,蔣易可是被他喚作“多智郎”的青年才俊,乃是此次府試考中的熱門人選。
南義山擺手笑道:“不可能,絕不可能……”
蔣易可是他的得意弟子,即便品性可能稍欠,但絕不會是叛魔者,否則,他又怎能發現不了?
“你身上的魔氣可是來自蔣易?”錢玳繼續問。
“不知道。”
“蔣易可曾觸摸過你?”
“他用手拍過我的肩膀,拉過我的小臂,摸過我的頭頂。”
錢玳了然,接著問:“那些童生被何人帶走,去了哪裡?”
“被和尚帶走,不知道被他們帶到何地。”
和尚?!
怎麽又牽扯到了和尚身上?
玄衣衛眾人面面相覷,谷懷禮和四位教諭同樣不解。
錢玳面露沉吟之色,這東平府唯一一處有和尚的地方,便是永福寺,那裡可是佛門清淨之地,而且素來香火旺盛,享譽盛名。
為何要劫掠童生?
錢玳心中湧出了無盡疑惑。
他沒有想太久,接著,又連續對五名學子施展了迷魂之術,得到的答案都相差無幾。
錢玳朝谷懷禮拱手道:“谷老先生,我這迷魂之術會讓人說出真話,修為低於在下的人,根本無法抵擋,所以這些學子所言必是實情,還請盡快把蔣易請來,當堂對質。”
谷懷禮臉色沉重,轉頭對南義山說道:“南教諭,你去把高徒叫過來吧。”
南義山臉上自信的笑容早已煙消雲散,他臉色發白,身體僵硬。
聽到谷懷禮的話,他才猛然回過神,用力的點點頭。
下一刻,他身上綻放出濃烈的清光,浩然之氣毫不保留的釋放, 他大袖一揮,一杆狼毫筆現出,主動飛到他腳下。
清光一閃,南義山便衝出了授業殿。
俄頃,一聲憤怒的吼聲從不遠處傳來:
“孽徒!孽徒!”
一道清光刹那間返回大殿,南義山的身影顯現而出。
“谷先生,蔣易不見了。”
南義山壓著怒火,一字一句道。
谷懷禮將羊首拐杖抬起又頓地,長歎一聲:“可惜了啊。”
旋即,他看向莫其澤與錢玳,道:“後日便要府試,書院明令,今明兩日禁止學子離院,蔣易既然不見,定然是擔憂被捉捕,提前逃走了。”
莫其澤問道:“能否探知他的去向?”
谷懷禮搖搖頭。
他知道莫其澤的意思,書院沒有在學子身上設下追蹤器物或標記的傳統,除了如府試這種重要時節,平素不會限制學子們的行動。
這時,錢玳建議道:“事已至此,蔣易下落不明,我等不如先去永福寺探查一番。”
“就依錢青衛之言。”莫其澤也有此意。
“二位且慢,這永福寺,老朽也隨你們去一趟,我倒要看看這其中到底有何貓膩,竟敢把手伸進書院。”谷懷禮此刻也動了真火。
南義山道:“谷先生,晚輩也隨您走一遭。”
“我也去。”
“帶我一個。”
“同行。”
其他三位教諭也出聲欲跟隨。
谷懷禮擺擺手:“書院不可無人,你們三個便留在書院,仔細留意,義山隨我去,畢竟事關你的愛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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