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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區區人間》第11章 垣牆難留紅杏枝(1)
  夜幕低垂,繁星點點,一輪新月自天邊盡頭冉冉升起。

  一聲鳥雀的啼鳴聲,打破恬靜的秋色。似水如銀的月光籠罩大地,既邪魅又蒼茫。

  只聽“啾”的聲響,和尚原先在地的身形已消失,自皎潔的月光中送出一聲“人世本無常,有緣自會再相見,南無·阿彌陀佛”。

  江奢瞧見和尚走遠,抬步向回去的路上走去,剛走幾步,自銀杏葉陰影中走出一道倩影,江奢側身望去,竟是去而複回的柳青青,江奢道:“何故複回呢!是有東西落下嗎?”

  柳青青道:“不錯,是有東西落下,還是一件極其重要的東西。”

  說完,柳青青快步上前將銀鞘劍抵在江奢脖頸處,柳青青又道:“快說,《紫金寶錄》在哪裡?不要想扮一些漁民村夫的模樣蒙混過關,本姑娘見過的狡詐刁鑽之事不比你少。”

  江奢不曾想柳青青去而複回竟為此事,現在和尚已遠去,無人再能護他周全,頓時心膽俱裂,滴滴汗珠在初秋的深夜從臉頰不斷流下。江奢含淚道:“女俠,在下真的不曾見過你所說的東西,若有欺騙,讓在下不得好死。”

  柳青青見江奢賭咒發誓,心裡已不在斷定《紫金寶錄》在江奢身上,柳青青道:“倘若再不實說,這顆頭顱就要沒有了。”

  說完,銀鞘劍在江奢脖頸處劃了劃,一絲鮮血自脖頸流出,柳青青將帶有血跡的銀鞘劍在江奢面前晃了晃,江奢瞧見銀鞘劍上的血跡,竟輕輕哭出聲來,柳青青見他哭泣,輕笑一下。

  這時,江樊自竹簍中探出頭來,揉了揉睡眼,柳青青又將銀鞘劍橫在江樊臉頰之上,江奢見此,“噗通”一聲跪倒地上,哭聲哭泣道:“女俠,求求你,他只是個孩子,要殺就殺我吧。”

  柳青青見此,嘴中“呸”的一聲,重新走入夜色之中。

  江奢驚魂未定的爬將起來,哆嗦著向歸路走去。

  一會兒,一間茅舍在月光的照射下,漸漸的顯現出來。

  推開房門,點上燭火,卸下竹簍,抱起竹簍中的江樊,江奢發現竹簍底部躺著幾頁紙片,紙片封面印著《紫金寶錄》四個金字,江奢輕念道:“紫金寶錄”。

  翻開書頁,書中一片空白,江奢走到燭火處,橫著,斜著,用水浸濕,放到燭火上烘烤,仍乾淨如斯。

  江奢有些沮喪,放下書頁,忙活著掏米、生火、煮食起來,

  江樊無事抓起書頁。一邊把玩,一邊跑著,不小心撞上石桌之上,鮮血自額頭滴在書頁上,書頁開始變化。一些字體圖形凸顯出來,江樊瞧見書頁上的血跡,哭著向江奢跑去。

  到近前,江奢問道:“樊兒,發生何事?是不是被碰著?”

  江樊道:“爹地,書頁動了。”說完,又指著流血處。

  見此,江奢抓起絨布擦拭著額頭上的傷口,血止,又看向書頁中的一排排文字圖形,少頃,將書頁收起。

  這時,江樊母親醉醺醺走入廳內。

  江奢見此,怒道:“淑嫻,瞧你喝成什麽樣子,是一個做母親的人嗎?”

  淑嫻輕蔑道:“江奢,你想喝有人請你嗎?這些年和你竟過著寒酸摳門沒臉的生活。連像樣的衣服、首飾都不曾有過,你有臉和我說這話嗎?娶著我,不知是你幾世積的德,報應在這一世,像條狗一樣,這村、那村的修補炊具。掙兩個臭錢有什麽用。

  聽完,江奢抬手打向淑嫻。手掌在半空,褲腿像被什麽拽著,

回過頭,江樊正拉著褲腿。江奢看著江樊,恨恨的放下手掌。  淑嫻見此,逞強道:“你打我呀!你打我呀!你不打,就不算是個男人。”

  江奢深歎一聲,回身緊閉雙眼,淚水自眼瞼閉合處滴滴掉落。

  翌日,陽光明媚,溫暖潮濕。

  集市中人頭攢動,叫賣聲不絕。

  自街道中走來一名婦人,臉龐微紅,醉眼朦朧,幾名濃妝豔抹的女子見婦人走來,熱情打著招呼。

  女子(甲)道:“昨兒的酒,還沒醒呢!吳員外的酒,醉人不淺呀。”

  說完,幾名女子哈哈大笑起來。

  聲止,女子(乙)道:“吳員外又采購一批上等布料,咱們瞧瞧去。”

  幾名女子附庸叫好,婦人也隨眾人向綢緞莊走去。

  綢緞莊廳門,吳員外見幾人到來,熱情招呼他們並請入莊園。

  吳員外道:“嫻妹瞧上的布料,盡管拿去,能被嫻妹看中,是它們的造化,你們幾位也是,喜歡哪款,隨意取走。”

  女子齊聲道:“多謝吳員外。”

  女子(甲)續道:“淑嫻,吳員外對你可真好!真讓人羨慕、嫉妒。”

  淑嫻聽完,面露洋洋之色。

  吳員外道:“這裡只是一個小莊園,過些時日,要搬到九黎郡那邊,沒事常來作客。敝人自會好好款待各位。”

  女子(甲)笑道:“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說完,又哈哈大笑起來,吳員外嘴角輕笑下,不再言語。

  幾名女子挑好布匹,出門之時,吳員外將一張字條塞到淑嫻手中。幾名女子像未察覺一般,高興的出門而去。

  過幾日,江奢像往日一樣,背著竹簍外出修補炊具。走到半路夾道上時,想起鐵錘忘記攜帶,複又返回,走到廳門時,發現廳門已打開,廳內一片狼藉,東西被翻的七零八落,江奢卸下竹簍,抱起江樊,向集市奔去。

  進入集市,正瞧見一匹俊馬拉著一頂彩轎,幾名濃妝豔抹的女子在彩轎邊閑聊著。一會兒,一個豔麗的婦人自彩轎中走下來。婦人有些慌張道:“咱們快些走吧,我怕他會趕來。”

  男子“嗯”的一聲,同婦人一起坐入轎中。緊接著男子催促車夫,快點趕路。

  這時,江樊瞧見婦人自轎中走下,喊叫道:“是母親,母親,母親坐進了彩轎。”

  江奢尋聲望去,一名中年男子正抱著淑嫻坐進彩轎,江奢抱起江樊向彩轎奔去。

  馬車剛起步,速度比較慢,慢慢地,已經快追上那頂彩轎。只有三、四丈的距離,馬車突然加起速來。江奢抱著江樊越追越遠,江奢無奈只能放下江樊,一個人在前面拚命狂奔。

  江樊跟在後面,一邊跑,一邊喊著:“母親、母親。”

  轎中人像是聽見有人在後面追趕,婦人掀起轎簾一角。正瞧見江奢在彩轎後面像發瘋一樣奔跑著,江樊在最後面,一邊跑著,一邊哭著,一邊喊著母親、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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