嵩陽山的山腳下,上山處石階旁,臥著一顆長滿青苔的巨石,上面盤腿坐著一個妙齡少女。看模樣,少女約莫十六七歲。
少女一身紫色長裙,白皙精致的臉上頂著一頭烏黑細發,睫毛細長,烏黑的雙瞳透著一絲狡黠的靈光。
“哼~長老莫不是騙我?已經等了好些時辰了,還不見大師兄。”少女雙手托腮嘟著嘴巴抱怨。
昨日用罷晚膳,她纏著長老追問余憫何時歸來,長老不堪其擾只能告訴她余憫興許今日晌午便能趕回來。於是在天泛微白的時候她就坐在巨石上等,興許是太過無聊,她已抓了十余個蛐蛐放在草編的小籠子中,看得出她細手纖巧,十余個草編籠子皆十分精致。
此時,遠處傳來馬蹄飛踏的響動。少女迅速起身,將細掌置於額前眺望。飛奔的駿馬上那個模糊的藍色身影正是她思慕日久的大師哥。
“大師兄!”一聲輕靈的呼喚,少女還將雙掌置於俏嘴兩側,模樣活潑可愛至極。
余憫聽到少女的呼喊,也看到了她,向她用力揮了揮手臂示意。
片刻之後,余憫勒緊韁繩,踢踏的馬蹄在巨石旁邊停下。
“小九,你怎麽在這裡?”余憫的聲音響起,可讓人無法想象的是,那個昨日傍晚還殺伐果斷的人此時聲音中竟有幾分溫柔。
余憫稱少女“小九”,是因為少女正是余憫的九師妹,方依依,嵩陽郡刺史方遷的獨女。方遷對方依依向來是有求必應,甚是寵溺。
二人初次相遇時是余憫隨師父枯榮子應方遷之請去方府做客,彼時余憫十一歲,方依依九歲。因二人年齡相差無幾,便聚在一起玩耍。余憫給方依依表演了一段水上漂的功夫,驚羨了方依依,於是方依依吵著要拜余憫為師,並且若不是方遷攔住,方依依非要給余憫跪下行拜師禮。無奈之下,枯榮子允諾方依依待她長到十六歲,可收她為徒,這才平息了方依依的哭鬧。
“喏,在這裡抓蛐蛐送給你啊~”說罷,少女還指了指巨石上的草編小籠子。
“正巧,我也有東西送你。”余憫說道。
“真的嗎,快拿給我,快拿給我!”方依依的眼睛笑成了月牙,不停地催促。
“給你。”余憫將手探入懷中,取出了一個由棕色油紙包裹著的東西。
“哎呀,哈哈,糖葫蘆!自打來到嵩陽門,就沒有再吃過了。雖說父親總差人送些吃食過來,可那些都不合我心意。還是師哥你懂我!”方依依打開油紙後,高興的蹦了起來。說罷,她突然湊到余憫身前抱住了他,似乎又覺得不妥,又猛地彈開,後退了一步。臉蛋霎時通紅發燙,她急忙低下了頭。
“咳~那個......”余憫也因這突如其來的一抱,顯得有些語無倫次。
“謝謝你的糖葫蘆,我走啦!”說完這句話,方依依頭也不回的沿石階向山上跑去。
“哦......好吧。”余憫還沒緩過神,說話有些結巴。
看著方依依漸遠的背影,他嘴角微微翹起。
“這感覺,有些奇妙!”
不久,突然想起門中長老還在等自己,他持鞭猛抽馬背,也迅速往山上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