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驗結束。”

　　水經義站在王白身邊，朝著教堂門口的袁夢喊道:“你回來吧，實驗結束了，我的猜想成立。”

　　“呼…”

　　袁夢目光怪異的看著水經義:“想不到你這看上去呆呆的家夥，嗅覺竟然這麽敏銳。”

　　“知道我嗅覺敏銳，就少抽煙。”

　　水經義輕咳道。

　　“聞得多，我咳嗽。”

　　兩人鬥嘴，王白端著杯飲料從教堂二樓的簡易隔離間中走出來，嘴裡剛吃完江杉遞給他的雞腿，含含糊糊道:“猜想成立，接下來就可以製訂計劃了。”

　　水經義點頭。

　　“你身體裡到底有什麽東西，能免疫這種紅光不說，甚至還能增幅周圍的神祇免疫這種紅光?”

　　水經義還是很好奇。

　　‘這個應該和我沒關系，那紅光本質上是蠱惑靈魂和思想的手段，是肯定要經過你的意識空間的，但既然我和幕刃都沒有反應，而你又平安無事，那麽按照優先級排列，肯定是有別的原因阻止了這種紅光。’

　　難得觸手說這麽多話。

　　‘不過我仔細觀察了你的意識空間和神魂，除了我和幕刃外沒有別的封印物、沒有其余的神源氣息，所以這事兒還真挺奇怪。’

　　觸手嘖嘖道。

　　‘這紅光難道認識你?’

　　“不可能。”

　　王白搖搖頭暗道。

　　“不過這紅光我倒是的確有點眼熟…”

　　想了許久，王白還是沒想起來。

　　“現在初步判定你的免疫范圍是兩百米，兩百米內的神祇會隨著靠近你而不斷縮減紅芒對其的影響。”

　　見王白不回答，水經義便繼續開口道。

　　“只要將資源星內，其余的兩千七百多名神祇趕到你兩百米內，我們就可以無傷亡的挺到赤玉軍團趕來。”

　　“那麽該如何讓這兩千七百多名神祇趕到王白的兩百米內呢?這是個大問題。”

　　袁夢撩了下黑色長發。

　　討論陷入了僵局。

　　雖然王白擁有能讓兩百米內神祇不受紅光影響的能力，但如何讓這兩千七百多名神祇進入這個范圍內，是眾人思索的難題。

　　“其實最終也不會有這麽多神祇幸存，高年級的學長們已經開始有計劃的掃蕩新生了，按照比例推算，隨著時間推移，最終幸存者可能不到五百名。”

　　水經義開口道。

　　“而我們需要考慮的，只是資源星東大陸會和我們有接觸的，不到三百名的神祇。”

　　“三百名啊…”

　　王白苦笑著。

　　“這個數字太恐怖了。”

　　“如果有選擇的話，誰都不想戰爭。”坐在旁邊的秦俊爽看出了王白的情緒，開口開解道:“但我們沒得選，這紅光扭曲了所有學長的思想，讓他們變成了只會殺戮的戰爭機器，如果我們不先下手為強，那我們就會被學長們的同盟碾碎。”

　　“能不能換種方式呢?”

　　坐在王白旁邊的江杉忽然開口。

　　她清楚王白的猶豫是因為眷族的傷亡，於是便嘗試著開口說道:“眷族對神祇不是絕對虔誠的，這在教科書中是提到過的。”

　　“所以，你的意思是…”

　　水經義有點懂了。

　　“我們可不可以嘗試離間種族?灰霧眷族發展的這麽好，其余的種族有沒有羨慕的可能性呢?”

　　江杉腦海中的想法越來越膽大。

　　“眷族也是生命體，也需要吃飯，

也有各種情緒，也能被各種物質所誘惑。”　　“就連巨龍這麽強大的種族，在見到灰霧眷族的發展後，對我的信仰都微許的掉了點，更何況其他的種族呢?”

　　王白的眼睛亮了。

　　在這個神祇普遍把種族當工具的年代，很少會有神祇如王白這般帶著眷族脫貧致富，走上小康致富路。

　　糧食?腥獸肉加草，吃不死就行。

　　衣物?草皮加獸皮，凍不死就行。

　　代步工具?腿不夠麽要什麽獨輪車?

　　住所?山洞加草地，天為被地為床。

　　提升信仰的手段無外乎人前顯聖和戰爭饑寒時讓神選者優先，幾乎沒有人會冒著眷族研究自己的風險，把蒸汽機、發動機這種文明的動力傳輸給眷族。

　　“如果眷族沒有見過灰霧眷族的生活，肯定會安於現狀，但如果他們有智慧、有情緒、見過了灰霧眷族的生活後，對神祇的信仰肯定會下降。”

　　“學長們的戰鬥力就會降低。”

　　“如果這個方法持續實施，甚至可以不戰而屈人之兵，讓學長們的同盟從根源處開始瓦解。”

　　江杉欣喜道。

　　“從理論上來說的確可行，不過實施的目標必須是高級種族往上才行，因為中級的種族智慧並沒有那麽高。”

　　水經義思索道。

　　“那就對中級種族的神祇實行正面戰爭，對高級種族及特殊種族實行側面戰爭。”

　　“總之，最根本的問題是解決我們的安全問題，其次是盡可能的解決眷族的傷亡問題。”

　　王白決定了計劃總的方向。

　　長夜漫漫，神祇們無心睡眠，紛紛議論著側面戰爭開展的具體環節。

　　‘我不看好這個側面戰爭。’

　　觸手懶洋洋道。

　　“為什麽?”

　　王白問道。

　　在谘詢問題上，王白向來對觸手很尊敬，因為對方不僅僅是利維坦的人性部分，還有在熒惑之亂中陣亡的護衛神的意識。

　　‘因為資源星內現在的環境太差了。’

　　‘讓對方種族羨慕從而掉信仰的確是個不錯的方法，可你該如何讓對方的種族看到你眷族的生活呢?’

　　‘最基礎的環節，不行。’

　　王白沉默半晌。

　　“這個計劃的確是有點太過於理想化，但…”王白苦笑著:“即便是隻起到了很小的作用，也能避免許多灰霧眷族的死亡。”

　　“今天我看到了很多灰霧眷族的家門口，掛上了白色的織物…說實話，我很難受。”

　　“我承認我這種心態非常軟弱、非常仁慈、甚至聖母，但我不希望我的眷族在有其他選擇的情況下死亡。”

　　“我會非常自責。”

　　‘哈，都這麽長時間了還這個心態嗎?’

　　觸手嘲笑道。

　　“你真不像個神，其他的試驗品們可沒有你這種這個顧慮…哦對，差點忘了，你其實是個人。”

　　“果然，人做不到神的無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