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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淼淼提起舍友江豆豆,伊鬱喆腦海閃過那張時刻都帶著淺笑、溫書賢惠的書卷女子的臉龐。淼淼說的不錯,在同學裡面,若說為人處世、人品秉性排名的話,江豆豆在伊鬱喆心裡排第一。
可是,淼淼怎麽會這麽反感趙琴呢?趙琴在為人處世是有些世俗氣,有時在與人交談時鋒芒外漏,可也不至於這麽讓人討厭呀。
伊鬱喆追問淼淼:“為啥討厭趙琴阿姨?用一個理由說服我,否則不要再討厭人家趙阿姨了,人家不吃你的、喝你的,又不欠你的,至於嗎?為人處世要與人為善、寬容大度。”
“她太強勢了,簡直沒把張叔叔當男人看,就把張叔叔當成她的奴才了,真的張叔叔在外面有個啥情況,我能理解。在咱們這些人面前都對張叔叔頤氣指使的,誰知道張叔叔在家裡是啥樣,還不得跟個孫子似的伺候她這個老佛爺。”
“哎哎哎,別說得那麽尖酸刻薄,連孫子、老佛爺的都出來的。嘿,別說,你還真的長大了,話說的有些不中聽吧,趙琴對張輝是有些過分。那你說媽媽在爸爸面前是不是很強勢?”
“你,你跟趙琴阿姨就不是一路人,你是個什麽人呢?我想想,你太能容忍了,太善良了,善良得不帶一點鋒芒,用小姨的話來評價你最準確,你當兒媳婦受婆婆的氣,你當了婆婆又要受兒媳婦的氣,你就是這樣的人。”
“那我當婆婆,你媳婦欺負我怎辦?”
“欺負婆婆的女孩,我能要嗎?知道嗎,我的擇偶標準就是按照姥爺的標準來選擇,人品好,孝順、善良,居家過日子。”
“那你說說,有沒有這樣的女孩子入了你的眼?”
“喲,又開始拐彎抹角得透我的話呢,我可不上當。對了,老媽,江豆豆阿姨現在怎樣了?”
“你江阿姨,前年滿50歲就病退了,到成都定居了。”
“人家江阿姨都能退休,那你怎不退呢?”
“江阿姨比我大兩歲,當年在宿舍裡她是我們的老大姐,年齡滿50歲了,工齡也快30年了,就提出申請退休了。”
……
娘倆一路上有說有笑得開著車駛出了寧西市,朝瓊塔木鄉布拉克村的果園的“家”駛去。
伊鬱喆對兒子說得張輝的種種猜測沒多想什麽,也就一笑而過。她相信兒子的話不無道理,長期在家壓抑的張輝可能會在外面發生點什麽。可是,即使張輝搞個婚外情什麽的,也絕對不會是剛才看到的那位鹵肉攤的女店主,長得不好看不說,年齡還比張輝大上幾歲,怎麽可能呢。
英俊瀟灑的張輝怎麽會看上那個年老無色,又長得一臉雀斑的女人呢?那個女人肯定是張輝的親姐姐,只不過,這姐弟倆外貌長得差距也太大了,簡直是雲泥之別。
哪天,見了趙琴順便問問,她姑子姐是不是她婆婆收養的,或是張輝是不是她婆婆收養的。
此刻的伊鬱喆萬萬沒有想到,就是這個其貌不揚,掉在人群中幾乎找尋不到的極其普通的老女人王洋,竟然是兩年後擊垮好友趙琴的最後一根稻草。當然,這都是後話了。
果園內,傅韜知道兒子回來,一大早就忙乎起來,宰了一隻公雞,收拾乾淨後在鍋裡清燉上。傅韜是個沉默寡言的人,跟兒子淼淼一天說不上幾句話,在外人看來,淼淼的存在似乎對他而言可有可無。
但是,當年兒子繈褓裡的淼淼,每逢他與伊鬱喆吃飯時就哇哇大哭,
笨手笨腳的伊鬱喆不會一手抱孩子,一手用來吃飯。她只能在抱孩子和吃飯中選擇一項來乾,不能同時進行。是傅韜左手抱起孩子,右手還不耽誤吃飯。 在淼淼5個月大時,他就將嚼碎的馬肉一口口喂給張著小嘴要東西吃的淼淼,如同一隻老鳥反哺嗷嗷待哺的小鳥,淼淼從小喜歡吃肉就是傅韜慣出來的。轉眼間,兒子淼淼已經高出他一頭多,他知道孩子喜歡吃什麽,烤牛排時孜然不能放得太多,辣子面不能放少了,鹹鹽要適中,都是按照淼淼的口味來醃製的。他內心摯愛著自己的孩子,只不過性格內斂的他把對孩子的愛深深埋在心裡,不願意表達出來。
作為妻子的伊鬱喆當然知道,丈夫對孩子的愛不比自己少,只是愛得深沉、愛得內斂、愛得含蓄、愛得不動聲色罷了。
到小庫房西北角擺放的一大堆餐具裡,把家裡的電餅鐺翻騰出來。寧西市房子賣掉後,傅韜把鍋碗瓢盆碟杯酒具等一切餐具都拉到小庫房擺置好,以後等緩過勁來,有了錢還得要在寧西市再買一套住宅房,到時候再拉回新家使用。
清洗完電餅鐺,把亞森江前幾天幫著清洗樹上乾杏時,送來的十幾塊牛排放在裡面排好,插電啟動開始烘烤。
牛排是他上午就把調配好的調料撒好醃製過得,按照兒子的口味做的,自家兒子就是個肉食動物,烤羊肉、牛排、烤雞、大盤雞、紅燒牛排等等都是他的最愛,可以說是無肉不歡。
鐵爐上的搪瓷鍋蓋的小眼冒出了一道道熱氣,他趕緊掀開鍋蓋,濃濃雞湯泛著白色,雞肉也已經煮爛,萬事俱備,就等那娘倆回來了。
用杓子舀了點雞湯放到嘴邊嘗嘗,吧嗒一下嘴,不錯,鹹淡剛好,剛好合他們娘倆的口味。
這時,就聽到卷毛和黑妞狂吠著撒著腿朝大門跑去的聲音,他趕緊放下手中的杓子,推開門一看,果然,妻子的小白車駛了進來,娘倆可回來了。
轎車拐進院子的角度和速度一氣呵成,乾脆利落,不用說肯定是兒子開得車。伊鬱喆開車拐彎的角度和速度有點磨嘰,拖泥帶水的,小心翼翼得,生怕剮蹭了什麽。
伊鬱喆和小不點黑豆從右車門下來,兒子淼淼下車後趕緊雙手擁抱著很長時間沒見面的爸爸,問候著面色蒼老憔悴的老爸。
隨後一家三口提起年貨有說有笑進了小土屋,洗手吃飯。
不大的小土屋,鐵爐燒得旺旺的,屋裡熱氣騰騰,低矮的茶幾上,擺著清燉雞肉、烤牛排、面肺子,還有一盤辣椒絲和皮牙子混拌的涼菜,簡單而又實惠。
屋外天色已晚,沒有一絲月光,瑟瑟的寒夜,荒涼廣闊的荒野中矗立著幾間房屋,沒有一點突兀感,容在漆黑的夜中,渾然一體,如一幅水墨畫。
遠遠望去,黑瞳瞳一片,這些房屋中的一間小房亮著昏黃的燈光,那盞微弱的亮光在寒冷的空氣中滲出一絲溫暖,從小屋慢慢溢出,揮灑到凝滯的空氣中,使冰涼的空氣中流淌了一些溫暖之氣,小屋周圍的樹木、爬在門前看家護院的卷毛也感到了暖暖的……
陪著父子倆在果園度過了一天兩夜,次日清晨,伊鬱喆就早早開車朝麻扎子村趕去,上午上班前得趕到村委會,早晨有個會議,商討麻扎子村各族群眾歡度春節聯歡的事情。
伊鬱喆小心翼翼得開著車,仍回想著昨天早晨的情景,起床後出去散步的淼淼,看到保鮮庫那幾根光禿禿變形鋼架後瞠目結舌、一臉震驚的神情。
當時,兒子雖然很快恢復了平靜,但從他撂下一句“要去上廁所”的話後,匆匆朝與廁所相反的方向走去,那不穩的、稍稍踉蹌的腳步斷定出兒子那時的心情。
許久,一身寒氣的淼淼才走進屋跟著父母有說有笑,一幅若無其事的樣子。
可是,細心的伊鬱喆從淼淼那濕漉漉的眼睛內,他那濃重的鼻音中,知道兒子躲到到遠處的雪地裡大哭了一場。
她相信淼淼跟著他堅毅剛強的爸爸在果園渡過幾個暑假的生活,歷練得會讓他與同齡的男孩子有所不同,豐富的閱歷、書本上尋找不到的知識和經歷,他要比自己想象中堅強的多。
眼看著過春節了,正是賣年貨的時機,趁著各家各戶采購年貨的時機,趕緊出售已經衝洗烘乾好的樹上乾杏。
一大早,傅韜跟淼淼往皮卡車上裝了300公斤洗好烘乾的樹上乾杏,他打算到寧西市繁華的地段或商店去推銷一下。
兒子淼淼下了火車就趕到果園來陪他,還沒來得及看望爺爺、奶奶和姥姥,順便讓兒子回寧西市陪兩邊老人過上幾天,順便幫著兩邊的老人們收拾下房屋,擦擦玻璃什麽的。
爺倆把收拾乾淨的16隻土雞分別裝到4個紙箱裡,讓淼淼給兩邊親人送過去,伊家和傅家不偏不倚,每家各8隻雞,全都放在兩邊老人房子,兄弟姐妹們想吃了就去各自老人家拿去。這麽多年來,一直都是這樣安排的。
雖然說,把雞拿到屠宰場花錢讓人收拾乾淨省事些,可是自家養的土雞放到那個大桶中被高速旋轉脫毛後,速度挺快。可是那桶裡的熱水不知洗過多少隻雞了,不衛生,而且雞肉也被告訴旋轉得松散了,沒那麽緊了,不如自己在家收拾乾淨吃得香,吃得衛生。
一般情況下,傅韜除非是實在忙的沒時間收拾,直接把活雞送到老人那裡。否則都是他動手收拾乾淨送過去,兩邊的老人們年紀都大了,傅家老人已都是耄耋老人了,連記憶中精乾利索的伊家老太太也已是年過古稀了,這些活不能再讓他們幹了。
昨天下午,爺倆可是忙活了半天,平時見爸爸殺雞脫毛的淼淼一般都躲著不乾這種活,可昨天竟然一聲不吭主動來幫爸爸打下手。
這是淼淼初次拔雞毛,動作很笨拙,但看得出來他很盡心,有幾次手指被熱水燙的疼痛,放在嘴邊直吹手指肚,但他一聲不吭,依然強忍著疼痛從頭乾到尾。
爺倆先把雞送到傅家那裡,淼淼跟爺爺、奶奶說會話,把幾隻土雞懸掛在廚房窗戶外的掛鉤上,就與爸爸離開,趕往伊家老太太那裡。
淼淼從出生起就是伊家兩個老人帶大的,那時伊鬱喆爸爸媽媽都已經退休了,兩個老人是管了兒子輩的事,又管孫子輩的事情。
從伊家老大有孩子開始起,倆個老人退休10年來,圍著自己孫子輩4個小孩整整忙碌10年。
這四個孫女、外孫年齡都相差2歲,最多相差3歲,這十年,倆位老人為正在打拚事業的四個兒女整整奉獻了他們退休後最初的10年, 默默地、不求一點回報,只要孩子們過得好了,他們比什麽都開心知足。
伊家孫子輩的這四個孩子都跟伊家老人非常親,什麽悄悄話都跟伊家老太太訴說,他們的喜怒哀樂第一時間會向奶奶傾訴,連他們的爸媽都不告訴。淼淼喜歡呆在姥姥家,每天逗姥姥捧腹大笑是他最喜歡乾的事情。
傅韜知道兒子的心思,把雞放到嶽母那裡叮囑兒子在這裡多陪陪姥姥,給姥姥擦擦玻璃、收拾收拾房子,不要整天盯著手機看。
淼淼聽話的直點頭,把爸爸送到門口後,幫著奶奶把8隻土雞放到地下室裡的冰櫃中。
河水美小區傅方的家裡,地上又是一片狼藉,傅方用掃帚清掃著地板上一個盤子的碎片,嘟嘟道:“你就摔吧,到時候全摔完了,看你拿啥吃飯,用手捧著吃飯吧。”
喝了點酒的張忠明,此時心情大好,傅方已經答應他,這兩天就給傅韜打電話借錢。
只要他摔盆打碗後,傅方絕對會按照他的意思絲毫不差得去辦事,非常靈驗,百試不爽。
瞧,剛才一扔碎那個用了幾十年的早就破得邊上豁牙缺口的舊盤子,他早就想扔進垃圾桶的破盤子,傅方馬上答應了。
趁著傅韜剛賣完2噸樹上乾杏,趕緊跟他借錢,否則年後去北京遊玩的計劃真要泡湯了。
張忠明盤算著自己的小九九,懶得接妻子的話茬,閉著眼睛一口喝完50克玻璃杯的白酒,呲溜一聲,然後用嘴巴吧唧吧唧品嘗嘴裡尚存的酒味,這酒真他媽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