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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我謫仙人》第4章 壓勝
  今年上元節後的信件對比往年來說著實是讓陸汐覺得有些吃驚的,將近四十封的信件堪比往年前年加起來還多,不過因此這銅錢自然給的也就多了,陸汐倒也不免有幾分眉飛色舞。

  陸汐記得很清楚前年送來小鎮的書信極少,連親手編制的竹籮筐都顯得可有可無,一隻手抓起塞在褲腰帶裡就算是可以開始一上午的送信了。不過前年,那是陸汐自打接了送信的活計以來第一次見到有葉慶之的信件。

  在陸汐心底是沒有走進桃花巷的打算的,這封書信自然也就掛在了葉慶之在驚蟬巷的院子門欄上。信是上元節晌午時分掛的,當晚陸汐就在隔壁看到了比起往年更紅更大的燈籠。

  四十多封信除去那零零散散的七八封寄往桃花巷的外,剩下的三十余封裡面不盡是些送往驚蟬巷瓷碗街的信件。

  陸汐送信的時候會把那些桃花巷的富貴人家的信件掖了掖底,先去送罷了驚蟬巷瓷碗街的信件後方才是輪到桃花巷。

  少年心性倒也並沒仇富的心緒藏在裡頭,其實陸汐自己也說不上來這份舉動意欲何為,只知道每每當自己站在桃花巷裡磨得發亮的青石板上時,總會擔心石板太過光滑,草鞋不夠結實,怕是落一個狗啃泥的模樣。

  雖然在桃花巷裡的青石板上摔倒自然是不至於摔出磕碰,嵌入碎石,但是陸汐老是覺得自己寧願在驚蟬巷的黃土碎石路上摔個皮開肉綻,也不情願在這青石板磚上跌個跟頭。

  四五年的送信生涯,陸汐送信的穿街走巷委實是熟稔。不消一盞茶的工夫,繞過一個街頭拐個彎便是齊先生的學塾驀然呈現。

  抬頭望了一眼尚在半空的大日,陸汐盤算了些時間,想來饒是信件繁雜卻也該是有余下的工夫完成這件差事的。

  陸汐長那麽大以來,從來都是踏踏實實/連是初入酒肆時,因為工錢一月一結的緣故,險些餓的昏死過去的陸汐也是未曾向掌櫃的賒些工錢。那段時間從小的玩伴林端陽剛剛經歷了喪母之痛自是沒有心情,至於葉慶之倒是有些察覺,只是除了丟下冷冷的一句:膽子那麽小,這輩子下輩子都是低三下四的賤命,便鑽進了桃花巷裡。

  掌櫃的一行人許是忙裡忙外的未曾有些察覺?陸汐隻清楚的記得最後是隔壁的林老頭開了院門,連著端了將近半月光景的米粥,直待陸汐的工錢下來。只是由的陸汐算了米錢後卻是再也沒有敲開林老頭的院門。

  輕盈下了腳步,陸汐緩步走近齊先生的學塾。

  一道中年渾厚的嗓音從不遠處的學塾傳來:“臨財毋苟得,臨難毋苟免”,隨之而來的是學童們稚嫩的誦音響起:“很毋求勝,分毋求多”。

  想來齊先生在領著學童們大聲地朗誦著文章:“敖不可長,欲不可從,志不可滿,樂不可極。賢者狎而敬之,畏而愛之。愛而知其惡,憎而知其善。積而能散,安安而能遷遷。臨財毋苟得,臨難毋苟免。很毋求勝,分毋求多。疑事毋質,直而勿有......”

  陸汐稍稍地走進了些,此時日以過梢,學童們已經端坐在學塾裡,透過齊先生不管刮風還是下雨都會支棱起的窗沿,陸汐還能看到那個終日不離棋盤的葉慶之端然的模樣。

  陸汐記得是在去酒肆謀生前的某個偷學的日子裡,聽著齊先生的“君子固窮,怎可為盜?”很是不解,探出了腦袋,便和不知道何時換了座位的葉慶之見了個滿懷。陸汐記得清楚,那時候的自己很是窘迫卻還是佯裝鎮定,

而葉慶之則是嘴角上盈著微笑,微微俯下腦袋,用一個只有窗沿邊的二人才能聽得清的聲音細語道:“奈何為盜呼?”  想到這裡,陸汐臉上卻是不曾浮現絲毫因為往日裡的難堪而有的羞愧,取而代之的則是爽朗的笑容更盛先前,邁開的步子也就不自由的大了些去。

  先前的日子也都算過去了,饒是現在自己大可登門拜候齊先生,算得上是一場酣暢淋漓,自然便是要多些笑容的。

  今生不向此生度,更像何生度此生?

  本該是黃昏時由陸汐幫襯著林老頭清掃的簷頭雪,卻是在吱呀一聲的由內向外的推門聲中微微抖落了些。在學塾外少年看不見的不遠處,有一位身形嬌小,面相慈藹的老人,佝僂著腰看向少年,口中僅有一聲“莫向外求”。

  老人側身不遠處的酒肆裡,一個賊眉鼠眼的身影提了把掃帚卻也是歪了歪頭,同著老人的視線一道看去。

  春日風起,煦陽初生,屋外少年郎肩上擔不得鶯鶯燕燕,卻還是盈了滿身笑意樂聽書聲。

  一炷香的工夫,屋內的讀書聲稀稀疏疏地平息了下來,在學塾外立了半晌的陸汐倒也沒有再向前跨進一步,轉了頭便是要沿江而行。

  在爹娘還未離去前,便一直告誡陸汐若是有空就要往那些有水的地界多轉轉,多待些時候。陸汐一直都是照做的,直到娘親去世時才告訴他,他出生時太陽已經落了山,爹娘問遍了鎮子上德高望重的老人們後為取他的名諱該是“夕”字的,只是陸汐出生時不啼哭也不鬧騰。恰巧有方道士遊歷至此,說是五行缺水,不僅將原本敲定的“夕”字改為了“汐”,也下了告誡說是十六歲前這個孩子需遇水近水,十六之後方才無礙。

  從小鬧騰在水邊的陸汐知道,羅淚江不只是坐落了齊先生學塾這一處光景,從先生的學塾沿江不過百步便是一座形似劍廬的建築立在江邊,陸汐不曉得這座所謂的劍廬是誰人建造,不過陸汐知道早在齊先生的學塾落戶前,孩童的他便已經見到過了這座劍廬。

  劍廬中央並非是一柄巨劍,而是一方朔戟,遠遠望去似乎是石料打造,約有三丈之高。劍廬的周圍則是由三方橫匾框連出一個約有一座宅邸的地基。還要小些的時候,陸汐被林端陽帶著來江邊摸魚打蝦,那是齊先生第一次搬來小鎮的日子,也是兩位少年一位先生第一次拜面的日子。

  許是齊先生的談吐裝扮的緣故吧,陸汐還記得先生當時被兩位少年纏著解釋三方牌匾上的寓意,不過先生當時也只是說了正北面對著羅淚江的牌匾上的四字:法外施仁,而後兩方的牌匾卻也沒作注解,那會兒的先生念出了牌匾上的刻字後則是搖了搖頭後便不再作聲。少年自是不解其意,卻還是對眼前的陌生但莫名和煦的先生不由頂禮膜拜,小鎮沒落後的這一代孩童多是不受蒙學的一幫人,只是識得幾個大字在他們眼中便是頂了天的先生。

  陸汐比小的時候更的靠近些了這方劍廬,圍繞一圈。

  “靜心內求”“慎始如終”“法外施仁”

  牌匾上刻的大字無非就是這三個詞語, 早在齊先生教化後的日子裡,陸汐已然知道了三方牌匾上的內容。至於如今一遍又一遍的來回往複,只是想要看看能不能見到第一次遇到齊先生時“法外施仁”亮起的金光,不是很明亮卻也晃眼。

  環繞一圈無果的陸汐決定暫且放下這件積累在心頭有些年頭的石頭,先去把今天的信件派齊,再晚些,等到了黃昏時,隔壁林老頭的簷頭雪也該是要清掃的。

  少年方出劍廬百步,身後學塾的屋門緩緩打開,推門而出的中年先生方才給學童們布了作業,此時的他也不知道是對著百步外僅能看出人影的少年說的還是對著劍廬,僅是一句“盜亦有因”便讓劍爐正北的牌匾金光盡顯,而後金光扭轉似是變幻著些什麽。

  此時的少年正邁步向前,全然不知身後的光景,正如方才繞過南邊牌匾上的“靜心內求”時不曾見到不遠處佝僂老人的手筆一般。

  “佛根道骨儒心,缺一不可。壓勝一事本就是那些遠在天邊的三教老祖謀劃,千年以來老祖不顯,壓勝之人大家早就都心知肚明了,何必做著無用功?”唯一不顯的“慎始如終”,則是在一位立在不遠處老人身旁,背著手的少年的聲音落下後愈發得暗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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