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佳莉被石彤這番話逗笑了，她笑著問石彤:“你看清楚是誰嗎?”

　　石彤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

　　“哼！”牛佳莉再問:“你看清是誰了嗎?”

　　石彤搖頭:“我沒看清楚那人的臉，因為他變化了100次模樣。有時變成男人過來，有時變成女人過來，有時變成老人過來，有時變成小孩過來。”

　　牛佳莉好奇地問:“你怎麽知道是100次?”

　　石彤:“我數過，因為我平時就心細，喜歡記數字。”

　　牛佳莉“喁”了一聲陷入沉思。

　　石彤一會兒撅起嘴巴，一會兒拉扯耳垂，一會兒眼神遊離，一會兒自言自語:“好恐怖的夢魘，好嚇人的噩夢，為何我做不了好夢?我也想要安逸的夢鄉，瑰麗的夢境，為何我就沒有那福氣。這段時間來，我常在夢中哭醒，醒來後淚痕還掛在眼角，還掛在臉上。

　　醒來後就難以入睡，難以入睡，難以入睡只能讓夢境中殘存的記憶，只能在夢境的殘存記憶在翻動。

　　而今天就更糟糕了，直接嚇醒，我到底做錯了什麽?！”

　　牛佳莉見石彤萬般無奈，失意的感覺且有點憤慨，憤憤不平，滿臉厭厭的神色。

　　心裡暗自思忖:感情這事還真不好勸，不如和她聊點別的吧，免得她聽到什麽人容易太煽情，但該聊些什麽呢?

　　石彤和牛佳莉默默以對，像兩個啞巴似的不說話。

　　牛佳莉一口一口地呷著酒。

　　石彤沒有喝酒，無限惆悵地看著窗戶，似乎想過去推開窗戶看夜空。

　　但她知道夜裡風涼，她正猶豫……

　　牛佳莉道:“我們一人講一個故事，你看誰先講?”

　　石彤惘然地看著牛佳莉:“你先講吧。”

　　牛佳莉端起酒杯並沒有喝，眼神變得有些模糊，望著牆角道:“在很久很久以前，有隻金黃色的啄木鳥看到全黑的烏鴉就說:烏鴉，你是隻，只會聒噪擾人呱呱亂叫的鳥;

　　看到鵜鶘就說:你是隻，只會幫人捕魚蝦的鳥;

　　看到白鶴就說:你除了腿長，其它也不算什麽;

　　看到喜鵲就說你就只會啾啾啾地唱歌;其它也不會什麽;

　　看到什麽翠……就說你就是外表的羽毛漂亮些。哦對了，看到翠鳥就說你就只是外表的羽毛漂亮些，其它什麽都不是。

　　這些鳥聽了就反問:難道你除了會捉蟲又還會什麽呢?你能把我們身上的優點全包了?！

　　啄木鳥自言自語:我又不，我又不……我又……我又還會什麽呢?”

　　牛佳莉說完看著石彤，石彤似乎還未從夢裡的故事走出來，又或者還未從馬大爽的影子裡走出來。

　　她流露著深重難言的悲痛，又有一種難以名狀的寂寞，還有幾絲恐懼，襯托出隱藏在心底的壓抑。她哪裡清楚，剪不斷的苦惱，還在不斷地萌生。

　　石彤眉毛下意識地緊鎖，雙頰肌肉不規則地抽搐，時而又露出一張笑盈盈的臉，時而又會顯示出得意洋洋的神色。如同燃起了特殊的火。

　　她陶醉在自己的世界裡，並不知道牛佳莉已把故事說完了。

　　長久的沉默後，石彤突然問道:“故事說完了嗎?”

　　牛佳莉微微點頭，看著石彤道:“你也說個故事吧。”

　　石彤沉默……

　　石彤沉默了片刻道:“從前有個女孩在家裡是獨女，母親沒有給她生個弟妹就走了。在她13歲那年她爸也走了，就剩她和奶奶靠收租房錢過日子。

　　家裡共有五個房客，他們各自不一樣，做著不一樣的事情。

　　一號房客賣鍋盔，二號凡客賣豆腐，三號房客打短工，四號房客拉車的。

　　這五號房客嘛……對，唯獨五號房客很特殊。他姓霧，單名淵，靠賣畫為生。

　　那一年他才20出頭，長得也還算可以過得去，只是穿著有點寒酸。

　　他時常好幾天都賣不出一幅字畫，奶奶就對他說，你就跟時下的風氣畫吧，他們喜歡什麽你就畫什麽，這樣就會有錢的。

　　霧淵偏執於自己的發畫風，從不去為他人而改變自己的想法，半年過後他付不起房租了，又過了半月，他死了。

　　那你孩和奶奶進房監整現時，才發現他房裡除了畫紙、畫筆和幾副畫好的畫，幾乎什麽也沒有。

　　唉！別說錢了，就連一點食物也沒有，看來他是餓死的。

　　女孩和奶奶把他草草埋了，連墓碑都沒有，真可憐！

　　在整理他的畫時，共有五幅畫。

　　第一幅畫了個發霉的饅頭，第二幅畫畫了個沒做好的豆腐，第三幅畫畫了個帶血的雙手，第四幅畫畫了個三隻腿的馬。

　　第五畫……第五畫畫的就是那個女孩，她把女孩畫得很漂亮，很漂亮，很漂亮！比她人……比她本人還要漂亮還要美。

　　女孩看了有點感動，當她翻轉畫面，才發現背後有字。

　　第一幅畫後面寫著:當愛一個人不能說的時候，但要表達卻又說不出來的時候，當說出來又只能自己聽的時候，最近的愛就成了最遠的愛。後來才發現，並不是所有的喜歡都會有結果，終究要明白，有些人遇見就已經很難得，我很珍惜現在。

　　第二幅寫著:東風十裡，你看見我的貧窮，黃昏一語，你聽不到我的心酸，因為愛你，所以我變得堅強。實不相瞞，非常想你，我還能忍，問題不大。

　　第三幅寫著:睜開眼睛，你在腦裡跑來跑去;閉上眼睛，你在眼前晃來晃去;走在路上，感覺你我形影不離;躺在床上，堆積的思念湧上心口，一時之間竟哽咽了喉。很想你，你知道麽?有個人時時想念著你，惦記你，你含笑的眼睛，像星光閃閃，綴在我的心幕上，夜夜亮晶晶。

　　第四幅寫著:我想你了，卻不能對你說，就像開滿梨花的樹上，永遠不可能結出蘋果。我想你了，卻不能對你說，就像高掛天邊的彩虹，永遠無法觸摸。思念是一種幸福的憂傷，是一種甜蜜的惆悵，是一種溫馨的痛苦。

　　第五幅寫了幾個字:我只是難過不能陪你一起到老，再也看不到你的笑。永別了！

　　女孩邊看邊念邊哭，她唱道:

　　你的手一揮，

　　畫風有點美，

　　我沒喝酒就醉，

　　想你在每夜

　　我沒喝酒就醉，

　　心底有多累，

　　我沒喝酒就醉，

　　且無路可退，

　　誰為誰流淚。

　　你的手一揮，

　　畫風那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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