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聽張青山又說道:“他們所收的這些財物，目的是為了結緣。如果沒有緣分，自然會原封不動地退還給施主！”

　　“啊?真的還可以退錢?”

　　湯天一下子懵了。

　　送出去的紅包，還能退回來，這有點出乎他的意料。

　　之前他還生怕張青山退錢趕自己走，不料人家是真的可以退錢的。

　　現在張青山這個說法，顛覆了他原有的思路，讓他有點摸不清楚這廟裡的規矩了。

　　在那間接待室裡等候的時候，他一度還想過，如果今天張青山不接見自己，那些錢就肉包子打狗了。

　　“沒有緣分是什麽意思?”他問。

　　“沒有緣分的人，我根本不會接見！所以就會把施主捐贈的錢退回去了。”

　　湯天這才有些恍然大悟。

　　他明白了，如果今天張青山最終並沒有接見他，那之前他給出去的錢，就會被退還了。

　　這樣說來，他也能想得通了。

　　那些錢，實際上變相的就是收的酬金或香火錢。

　　“最近幾年來，由於分身乏術，我已經很少接待普通信眾了，都是讓徒子徒孫們在做。你知道今天我為什麽要見你嗎?”

　　湯天搖了搖頭，他也覺得奇怪。

　　“因為我曾給弟子們立下一個規矩，但凡有面相氣色過人的信眾求見，眾弟子都有推薦之責，所以今天是那兩個弟子把你推薦給我的。”

　　“啊?他倆看出我面相氣色過人?”

　　張青山笑著搖搖頭:“那倒未曾，我那兩個弟子修煉還不到火候，並沒看出來。不過，他們看你氣宇軒昂相貌不凡，年紀輕輕就出手闊綽，憑此兩點他們能推斷出你非富即貴。”

　　“啥?竟是這樣?”湯天哭笑不得，沒想到這些道士確實是勢利眼，看他出手大方，就認為他是非富即貴了。

　　想到這裡，他更加認同了母親周琴的說法，這些普通道士果然是看菜下飯的，誰給的錢多，接待的標準和規格就要高一些，果然像是生意人的做法。

　　但他又更加疑惑，問道:“觀主見我，絕不是因為我出手大方的原因吧?”

　　“對！小友肯定也發現了，在你之前等待的那間屋子裡，是有監控攝像頭的。”

　　湯天沒有想到張青山如此開誠布公，連這件事都直言不諱地說出來了。

　　“是啊！我確實發現了！觀主有通過監控攝像頭在看我嗎?”

　　張青山點點頭:“弟子們推薦的人，我都會先通過監控攝像頭觀察一番，然後才決定是否接待！”

　　“喔！是這樣啊！”湯天這才清楚了前因後果。

　　張青山又說道:“我觀察了你一陣子，竟發現是熟人！很早之前，咱們就已經結緣了！這一次你前來，無非是再續前緣！”

　　“啊?熟人?再續前緣?咱倆以前不認識吧?”湯天大吃一驚，他跟張青山從沒有過交往，怎麽可能是熟人。

　　張青山看出他的疑惑，笑道:“小友的這些錢，倒是不會退還了。因為十幾年前，我就跟你有緣！”

　　對於張青山退不退錢，湯天並不太在意，這些錢就當作他接待自己的酬金也無妨。

　　他關注的是張青山說跟他有緣的事情。

　　他更疑惑了，喃喃道:“咱倆真的有過一段緣分?”

　　說到這裡，他突然感到有些肉麻，心裡很不得勁兒。

　　跟一個六十多歲的老道士說，咱倆曾經有過一段緣分，聽起來怎麽都不太舒服。

　　其實他並不相信張青山的話，轉念想到會不會是客套話，也許張青山對每一個香客都是這樣說。

　　很多江湖騙子，都以所謂的緣分之名騙人錢財的。

　　湯天對於眼前的張青山，始終抱著一種戒備的心理。

　　這時候，茶幾一側的那個小道童，倒好了一杯茶，很是恭敬地端到了湯天面前。

　　張青山伸出右手作了個請茶的姿勢。

　　湯天端起茶喝了一小口，溫度稍稍有點高，透出一股沁人心脾的清香味兒。

　　“好茶！”他放下茶杯，又問道:“道長以前見過我?”

　　張青山點點頭:“如果我沒記錯，應該是在十四年前，小友跟隨家中長輩來過鄙廟，參加貧道主持的‘三清節’，正是在那天我見過你一面！”

　　“哇！一面之緣?”湯天一驚，差點將面前的茶杯打翻，“不錯！我那年是跟著奶奶來的。沒想到您還記得……”

　　說到這裡，他想起奶奶已經過世，神色猛然間暗淡下來。

　　張青山看他面色急劇變化，微微皺了皺眉頭，問道:“莫非你的奶奶剛剛仙逝?”

　　“啊！你怎麽知道?”

　　聽到此話，湯天更加驚訝，心中原本悲傷的情緒，被巨大的驚訝充斥了。

　　“老百姓說他能掐會算，竟是真的?”他暗想。

　　不過，湯天還是有所懷疑，猜測是不是張青山提前通過某種渠道知道了奶奶去世的消息。

　　但他轉念一想，認為這種可能性不大。

　　奶奶年事已高，由於腿腳沒有以前那麽靈便了，所以已經六年多沒有來廟裡敬香了。

　　她平時都是居家自己修行的，所以張青山不可能及時掌握到奶奶的生活狀況。

　　再說了，萬福市有七八百萬人，天天都有人去世，張青山也不可能對每個人都了解得那麽清楚。

　　想到這裡，他疑惑地看著張青山:“十四年前我只是一個七歲的孩童呀！而且，那天我們根本就沒有接觸過，我也只是站在台下看您主持法事而已……”

　　“如此說來，貧道是說對了?”

　　湯天猛點頭:“對對對！全都說對了！我奶奶是五天前去世的，昨天剛下葬！您，您又是怎麽知道的呢?”

　　張青山撫了撫頜下的長須，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

　　“觀主竟能未卜先知?”

　　看到他驚訝的表情，張青山笑道:“貧道可不是神仙，並沒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那您肯定記憶力驚人，十幾年過去了都還記得我的樣子！”

　　張青山卻搖了搖頭:“我根本不記得了小友的相貌。十幾年時過境遷，一個人從孩童長到成年人，長相也是會變的。”

　　“喔?那您今天又是怎麽認出是我的呢?太不可思議了呀！”

　　“我能推斷出這些，憑借的並非空穴來風，而是一種道家法術。”

　　“法術?”湯天立即來了興趣。

　　但凡說起法術二字，總會讓人浮想聯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