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章給人做嫁衣
隨著吉星此子一落,就只聽得枬寒、楊戩、桂王等人,明顯都“咦”的一聲,甚至忍不住叫出來。吉星自己還沒有驚詫,感覺到周圍的人都帶著驚奇。
雖然知道這些情形有些難免,不過吉星還是抬頭起來,只見許多人臉上,此時明顯都有欽佩訝異之色。顯然是自己這一著,讓這些人都感覺大是精妙。
打遊戲的好處體現出來,沒有想到到了這裡居然成了專長。果然又見此時在譚勒央的臉上,神色又是歡喜讚歎,甚至又是帶著一些焦躁憂慮。他兩條長長的眉毛,居然此時不住上下掀動,顯然心裡有些難以平複。
雖然不知道他有什麽貓膩,但是吉星難免心下起疑:“他忽然這麽高興?按說這些棋路,自己演練過上百次,絕對不會出錯。難道現在和自己玩的不同,這一著下錯了麽?”
當然想到這些人,都是江湖上傑出的人物,吉星心裡轉念:“管他對錯,只要應對幾著以上,顯得有些分寸不是胡攪蠻纏,應該就不會見怪了。”
畢竟自己齊王的身份還在,不管是朝廷裡的人物,還是江湖上的遊俠, 多少還是要給幾分面子。所以待譚勒央應子後, 看似依著相助之人指示,又下一著棋子在棋盤上。
吉星一直一面下棋, 一面留神察看,因為有著和陳延壽等人的經驗,加上這段時間接觸不少江湖高人,吉星自然知道鑽入耳中的聲音, 是“傳音入密”的上乘內功。
這種手段是說話者以深厚內力, 將說話送入一人耳中,旁人即是靠在身邊,亦無法聽聞內容。此時吉星不用察看,也知道這把聲音清楚傳入耳中, 應該是那虯杖男子所說。
吉星還不知道這虯杖男子, 是陳延壽兩人嘴裡的劍豪王迤。在旁人看來他帶著尋思。哪知此時教他下棋的人,卻是那個賀州四友的老大。
適才他沉迷棋局之際,被萬聖老怪吳墪乘火打劫, 險些兒走火入魔自殺身亡,幸得吉星看似搗亂棋局,才意外救了他一命。當然連他都不知道,吉星是真的對這棋局熟悉。
此時眼見譚勒央對吉星相責,似乎一言不合大有殺害之意,當即自然傳音出言指點,本意在替吉星暗暗解圍,令吉星能暫時敷衍, 隨後應付數著之後可以全身而退。
先天境界的高手, 一般都有運氣成束之術,說話可以不動口唇, 再以深厚內功傳音入密。就算身旁有一等一高手, 誰也沒瞧出其中機密,自然不知此時他的手段。
可是隨著數著一下之後, 棋盤局面竟起了大的變化, 就算他帶著自負, 此時才知這個殘局真正的秘奧, 正是要先擠死自己一大塊,以後的妙著方能源源而生。
因為在穿透圍棋中, 正有“反撲”、“倒脫靴”之法,讓自己故意先送死, 讓對方吃去自己數子,然後趁其不備取得勝勢。
但正常在棋局上,真正送死者最多不過八九子,決無一口氣奉送數十子之理,這等眼見殺死自己的著法,實乃圍棋中未有之奇變。任是超妙入神高手,也決不會想到這招。
世上任何人所想,總是如何脫困求生,從來沒人往死路上去想。若不是吉星看似隨手瞎擺, 下出這著棋路來,只怕再過幾百年, 這個殘局也沒人能解得開。
因為這人出身名門,本身的棋術極為高明,這時看著棋局中, 取出一大塊棋子後兩人繼續博弈再下,自然顯得天地一寬。
如果不必顧念這大塊棋子死活,就不再有自己棋招處處掣肘, 反而此時騰挪自如,不如以前進退維谷,真正有些海闊天空了。
枬寒、和楊戩等人,似乎不知這人在暗中指點,不過心裡自然隱隱奇怪。畢竟枬寒還比較好說,楊戩和桂王等人,也算對齊王很了解。此時但見吉星居然妙著紛呈,接連吃了兩小塊棋子,嘴裡忍不住喝采,心裡卻首次帶著警惕。
就連坐在一旁的澄遠,此時都忍不住喃喃自語:“這局棋本來糾纏得失勝敗,以致無可破解, 小施主這一招不著意生死, 更不著意勝敗,反而勘破生死,得到解脫, 善哉!”
他本身禪悟精深,此時隱隱似有所悟,卻又暫時捉摸不定,自知可能耽於武學,於禪定功夫尚有欠缺,心內不過也有了明悟。
看著諸人用心,忽想:“隴川先生與弟子洱海五友專鶩雜學,以致不如這萬聖老怪吳墪,先前還以為走入歧路。可畢生勤參禪,不急生死,豈不是也走上歧路?”
想到此節的澄遠大師,此時坐在青石上,居然霎時間全身大汗淋漓。
這邊桂王初時還關注棋局,到得後來心裡又驚又奇,一雙眼睛不時看著王虞身上,他越看越是看見,此時王虞的眼光,始終沒須臾離開過自己大哥齊王。
心中帶著幾分不忿,暗暗隻說:“走了罷,再耽下去,只有更多難堪。這番前來破局,本想多結識一些江湖遊俠劍客,不想成了他的主場,繼續看說不定要吐血。”
此時要他自行離開,卻又如何能夠?
桂王眼睜睜看著, 心裡帶著尋思:“今日得見你真正面目,還真正是有緣。此番回到京城,這可要好好準備了!”
其實明知王虞不會說什麽,但是突然之間感覺她後腦,柔發在空間裡微微一動。卻聽得她輕輕歎了口氣,低聲叫道:“殿下,此番只怕給人做了嫁人!”
聽到王虞這麽說,桂王自然凝視棋局,見吉星所下棋路已佔上風,正在著著進迫,他心想:“這幾步棋某也想得出來。萬事起頭難需要第一著棋,但是無論如何也想不出。”
所以王虞低聲的話,他竟沒聽見。看著桂王失魂落魄的樣子,王虞又是輕輕歎息。她一張俏臉轉過來。臉上帶著一絲淡淡的憂鬱,眼神中更有幽怨之色。
恰好吉星偏頭看到,不由尋思:“她與劉璿興並肩而來,始終歡喜無限,怎地忽然不高興?難道……為了自己這會兒的先手嗎?”
只見她眼光流轉,眼光緩緩移開去,向著遠處凝望了一會,又轉向桂王這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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