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朝樂和鮮於夢君在屋內只聽得轟雷之聲越演越烈,外頭的打鬥哀嚎聲不曾斷絕。鮮於夢君聽得害怕,她用雙手緊緊地捂住了耳朵。寧朝樂將窗子捅破一個小眼朝著外面好奇地觀摩了起來。只見得虎厚榮袒露著他結實魁梧的身子手裡提著大刀緩緩地朝著前面被追那男人靠近。
虎厚榮身後的兵眾將男人團團圍住,形成了一個半圓似的陣列。虎厚榮扭了扭脖子活動了脛骨後用刀指著男人狠狠地說道:“你這廝竟然敢偷大王的馬,在這大漠上還沒有人敢對大王不敬,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
男人絲毫不慌張,他將自己手中的長刀高高舉起對著虎厚榮。虎厚榮見狀氣便不打一處來,他直勾勾地衝上前與男人廝殺了起來,一旁的兵眾們高聲喊叫著替虎厚榮助威。兩人踩著野草揚起一片綠,虎厚榮握緊長刀接連朝著男人砍去,男人左右來回揮舞大刀將他的攻勢擋在外頭。
虎厚榮憋紅了臉,他朝著綠野上吐了口口水後隨即將自己頭上綁著的紅色頭巾扯了下來。男人見狀朝他笑道:“你以為你脫了這頭巾就能打得過我了?”
虎厚榮二話不說高高地將刀舉過頭頂朝著男人劈了過去,男人連忙躲閃,大刀重重地將草地劈出了一條裂痕。男人見虎厚榮的刀一時拔不出來,便又回過頭朝著他砍了回去。就在此時,不知是哪個不懂事的小兵放了支冷箭出來,男人一口鮮血噴出,他惡狠狠地朝那放箭的小兵看去。
虎厚榮將刀從土裡抽了出來,他見男人的腿上中了冷箭便高聲喊道:“取我的箭來!”後頭的一個拿弓士兵趕忙將虎厚榮的弓箭遞上,虎厚榮將弓丟在地上拿了支箭羽不帶一絲猶豫地朝著自己的大腿上扎了進去。
虎厚榮道:“大漠的男兒不做那小人的事,我手下的士兵射你一箭,我替他還回來,我要拿捉拿你自然是堂堂正正的將你抓回去!”
寧朝樂在屋內不禁暗自驚歎道:“爹爹時常同我說做人要誠實本分,我看這個殿前守衛長就是爹爹口中所說的那種人了吧!”
男人見虎厚榮是個如此真性情的英雄好漢便艱難地從草地上站起喊道:“我看你也是個好男兒,既然我們兩個腿腳都受了傷,那麽我們便不比劃這刀上的功夫了,我們兩人每人三支箭羽,若是你贏了我,我便跟你回去,若是你輸了,你便放我走!”
虎厚榮也不回話,他將自己方才丟在地上的長弓撿起朝著男人用力地扔了過去。一旁的兵眾們見狀也不敢再輕舉妄動了,他們紛紛朝著自己後方退了幾步。男人拿起長弓繞著草地走了起來,忽然,一箭如同閃電般襲來,男人迅速掏出箭羽朝著那支箭中射去。兩支箭羽迎面相撞,哢嚓聲後,各自被彈飛向兩旁落去。
虎厚榮驚道:“這人的箭法也如此高超。”話音未畢,弓弦再響,一箭正直直地朝著虎厚榮射來,虎厚榮躲閃不急,那箭正中他的肩膀。
虎厚榮頓感疼痛,他連忙捂住傷口,卻只見那箭羽不知怎的落到了地上。虎厚榮將箭羽撿起打量後笑道:“你竟然把這箭頭給卸掉了,好漢你叫什麽名字,可否留個姓名。”
男人喊道:“好男兒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我乃淳於橫達是也!”
虎厚榮道:“你還有一支箭羽,如果你輸了便老老實實跟我回去!”
淳於橫達又朝著兩旁的綠野跑了起來,虎厚榮在後面緊追不舍地跟著,不足二十余步時,虎厚榮瞧準了機會迅速地從腰間將兩支箭羽一同拿出架在長弓上。弓弦連響,淳於橫達來不及回頭看仔細,他側身朝著草地一旁滾去,來勢凶猛的箭羽便被他躲了開。
淳於橫達穩住身子後連忙回過頭將長弓拉滿,箭羽飛快地掠過虎厚榮的頭頂。虎厚榮心頭一驚,他面不改色地看著淳於橫達說道:“你可以走了,你走吧。”
淳於橫達道:“我敬重你是條漢子,我跟你回去,若是大王見你沒有將我抓拿回去,他定然是要治罪於你的,我不想欠別人的人情。”
虎厚榮笑道:“真不愧是我大漠的好男兒,大漠有你這般的男子,何愁復國大業不成!”
頓時,一旁的兵眾們又吹響了自己別在腰間的號角。號角聲嗚嗚回響,原本廝殺搏鬥的草地恢復了一片祥和。
寧朝樂見狀連忙打開了屋子的房門從裡頭跑了出去,鮮於夢君慌忙地跟在他的身後。
眾人滿是疑惑地看著寧朝樂,也不知他是從哪裡冒出來的。寧朝樂鼓足勇氣走上前對著虎厚榮說道:“你能把方才的那幾招教給我嗎?”
虎厚榮看著寧朝樂身後的鮮於夢君醒悟道:“你這小子就是攏統領帶回來的,原來躲在這裡偷看我與人打鬥呢。”
寧朝樂道:“我方才都瞧見了,你踩著刀在空中飛,你能教我如何能夠像風拂過一般嗎?”
虎厚榮道:“你若是想學輕功那可是找錯了人,這天底下的人誰不知道攏統領的輕功舉世無雙,你找我來學這功夫,倒不如跟著我學習如何握刀的法子。”
淳於橫達在旁仔細打量著寧朝樂後在虎厚榮耳旁低語了幾句,虎厚榮大笑道:“你這傻小子也是有福氣,近來我們軍營中抓了一個景國來的臭道士,我看那臭道士也有幾分本事,所以才一直留著他的性命,既然你是攏統領的弟子,那我就將那道士送給你用了。”
寧朝樂不禁露出喜色,鮮於夢君躲在寧朝樂的身後,他怕虎厚榮凶巴巴的臉。虎厚榮瞧見鮮於夢君在後瑟瑟發抖地模樣,忍不住心裡耍起了童心,他裝扮鬼臉朝著鮮於夢君看去,鮮於夢君見狀哭喪著鼻子便埋著頭朝著後方跑了起來。
寧朝樂趕忙追了上去,虎厚榮和淳於橫達在後哈哈大笑了起來。
次日清晨,寧朝樂早早地便從山頭上的屋子裡爬起。他焦急不安地等待著虎厚榮所說的那個道士的到來。
“攏地龍真是一個不講道義的人,說是要教我輕功,自己丟下了本書便跑了,我才不稀罕你教我呢。”
寧朝樂站在山頭上伸了個懶腰,他心中其實還在等一人,那便是鮮於夢君。自從昨晚虎厚榮將鮮於夢君帶回去後,他便一晚上都沒有再見到過她了。借著這個無聊的時段,寧朝樂端坐在草地上研究起了那本《獨步逍遙遊》,他一個人看起來是費勁了許多,光是生字都已然把他給難倒了。
沒消多時,寧朝樂便將《獨步逍遙遊》丟在一旁酣睡了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哐當聲在遠處響起,寧朝樂從熟睡中醒來,他揉了揉疲倦的雙眼,朝著小路上望了過去。只見,一個身著道袍模樣的人被四個兵爺押送著,那個道士的雙腳雙手都被鐵拷拷著,絲毫是動彈不得——鮮於夢君在道士的後頭歡快地蹦躂著。
走近一瞧,道袍哪裡還是道袍,分明成了破碎的布匹掛在道士的身上罷了。道士的身上滿是鞭子抽打過的傷痕,肉眼可見的血肉不成樣。
兵爺走到寧朝樂跟前說道:“虎統領讓我們把這人給你,這臭道士頑劣的很,最主要的是他是景國人,暴虐成性,你小子可得當心點。”
寧朝樂朝著他們點了點頭,隨後幾個兵爺將一串鎖拷的鑰匙丟給了寧朝樂後便徑直地朝著山頭的屋子內走去,他們背了幾壇子的酒,借著看看管道士的機會他們要好好地喝幾大碗。
鮮於夢君連忙跑到寧朝樂的身後瑟瑟說道:“朝樂哥哥你真的要將他的鐵拷打開嗎?這人可是景人,比那虎厚榮都凶狠百倍不止了!”
寧朝樂笑道:“你看他現在哪裡還能凶狠得起來,他連站都快站不穩了。”
寧朝樂拾起鑰匙朝著道士身旁靠攏,卻不料那道士突然發力一把掐住寧朝樂的脖子惡狠狠地說道:“我堂堂南冥教南冥九道竟然被你們這幫下流之人所挾持, www.uukanshu.net 快些給貧道一個痛快,若是日後傳到了江湖上,我們南冥教還怎麽在江湖上立足!”
寧朝樂神情痛苦地揮舞著手臂,眼見他就要喘不過氣來時,道士一把松開了手,寧朝樂狠狠地摔到了草地上。
鮮於夢君見狀連忙上前將寧朝樂扶起,寧朝樂順了口氣後對著道士低聲說道:“我也是被他們給抓過來的,我也想離開這裡,回到爹爹和娘親的身旁。”
道士看寧朝樂一副可憐模樣也不忍心繼續為難他。
“幫貧道把這拷子打開,貧道法號左道清,乃是南冥教的九道之一。”
寧朝樂趕忙又跑上前準備將他那拷子打開,鮮於夢君在後扯了扯寧朝樂的衣裳,寧朝樂回過頭笑道:“沒事,放心!”
鐵拷重重地摔落在草地上,左道清沒了束縛後盤腿坐了起來,只見深深地呼了一口氣,隨著左道清雙手上下的緩慢移動,那氣息也隨之緩慢的呼入呼出。
片刻過後,左道清的氣色明顯好了許多,他睜開雙眼看著寧朝樂問道:“你是被何人抓過來的?”
寧朝樂道:“攏地龍!”
左道清驚道:“我就是出來尋攏地龍的,你是在哪裡遇見的他?”
寧朝樂道:“我也忘記了,反正他是看我身上別著踏雪叔伯給的五芒寶劍後才將我給抓過來的。”
左道清笑道:“原來如此,既然你是踏雪大俠贈劍之人,想必你也是個善良純正的孩子,我教你幾招運氣療傷的心法,等我身上的傷好些了,貧道在想辦法帶你逃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