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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挽年譜》第19章:人生如初見(物也是,人也是,感情也是!)
  司徒沐劍將梅花劍用力地拍放在木桌上,他端起一旁的茶杯大口大口地將杯中的茶水飲盡,水流順著他的喉嚨往下止不住的流,看來他是口渴壞了。接連在黃沙鎮尋了數十日,他們都沒有找到寧朝樂的蹤跡。

  透過屋子內的火光,南宮玉立緩緩地從藤椅上起身走到司徒沐劍的身旁,他彎下腰笑著說道:“天下第一劍客也不好當,倒不如把這名號讓出來讓我威風威風幾天。”

  司徒沐劍哪裡受得了這氣,掌聲拍桌轟然響起,梅花劍在空中繞了幾圈後,他伸出左手緊緊地握住。

  “我再出去找一會!”

  踏雪趕忙勸阻道:“司徒大俠,屋外的天都已黑盡,眼看也是一副要下大雨的模樣,還是先歇息,明早在一同去吧。”

  寧權也附聲道:“本來就已經夠麻煩各位大俠們了,怎麽還能因為犬子而傷了各位的和氣,這樣一來我不就成了罪人了嘛!”

  說話的這會兒功夫,屋子外的雨水便已開始劈裡啪啦地往下落,漠北的天一年四季難得下幾天的雨,過了這個時節,要想在落雨可就難了。

  司徒沐劍平下心來,他看著眾人緩緩說道:“這樣找下去也不是個辦法,踏雪大俠和尋梅大俠原先不是跟攏地龍是同門師兄弟嘛,兩位大俠在仔細想想那攏地龍有什麽藏身的地方是你們一時間遺落沒有想起來的。”

  踏雪沉默,尋梅起身在大堂內來回彳亍了幾步後搖了搖頭道:“我們雖說是師出同門,但他總是喜歡獨來獨往,所以在踏雪山莊的那幾年間我們對關於他的事情幾乎是一無所知。”

  忽然,大堂的木門哢嚓作響,門被推開了,何鎮平握著劍緩緩地走了進來。眾人朝他看去,一身黑衣被雨水打濕,發絲間也有星星點點的水珠。還沒等眾人詢問,何鎮平帶著憔悴的面容說道:“回來晚了,淋著雨了。”

  七俠劍的幾人連忙著急齊聲問道:“是不是有什麽事情耽擱了?”

  何鎮平抖了抖自己衣裳上的水珠將它們抹去,片刻歇息過後,他方才道:“我一直往東尋去了,江湖傳言沙漠的盡頭是花海,如果攏地龍帶著朝兒的話,他肯定是跑去那裡了。”

  尋梅聽話在旁道:“我在漠北居住了幾年,確實也是聽起別人說過這個地方,但每當我追問的時候,他們都是一笑而過說那只是他們自己幻想出來的地方,當不成真!”

  司徒沐劍道:“既然有這個說法,我們且信一次,不然漠北黃沙這麽大的地方,漫無目的繼續找下去也只是徒勞費功夫。”

  還沒等眾人回神,司徒沐劍便已提著劍又想衝出大門。尋梅趕忙大步流星地趕到他跟前將他攔下說道:“此去路途遙遠,況且傳聞百花谷凶險無比,若不是輕功上乘的人恐怕不能夠隨意進出,最主要的是我們還不確定攏地龍就是將朝兒劫去了那兒,若是一股子的全部往裡鑽,恐怕會失了尋到朝兒的機會。”

  司徒沐劍想起自己身旁還有個蘇回平纏著自己,他若是走遠了也不好照顧。踏雪見他呆愣在原地不知在尋思什麽便上前同他說道:“這件事情也是因為我們師妹二人而起,就由我們兩個自己將此事了結了吧,天下的俠士們也皆為我們的過失而操碎了心,我們心中也是十分羞愧不已,所以既然何大俠說百花谷有機會可以找到攏地龍,那麽我們便親自去走這一趟,就不用勞煩各位大俠了!”

  此時的屋外雷聲轟鳴不斷響起,雨水肆意地敲打著闖門,

寒風鑽過縫隙滲了進來。踏雪縱身一躍從屋內飛將了出去,只見那些個散落的雨水紛紛從他的身旁滾落未曾沾濕他的衣裳,地上的積水他也只是輕輕地將其點過,不曾濺起水花。  尋梅學著他的樣兒,踩著滴落的雨水飛快地在空中前行。眨眼間,他們二人便已消失在了眾人的視野裡。

  何鎮平道:“既然他們兩位大俠都已前往傳聞中的百花谷了,那麽我們更是不能閑著,明日一早我們七俠劍們各自朝著鎮子的不同城門方向繼續搜尋,而至於司徒沐劍依舊在鎮子裡,只不過你現在要把鎮子上的每一間屋子都給翻個遍,說不定朝樂就被攏地龍藏在其中。”

  司徒沐劍背著劍走出大堂內冷哼了口氣道:“我要你教我做事!”

  他酷酷地背影就像方才的踏雪一般,笨重的腳將水花踩起,水花濺到了褲腳,也是眨眼間,傾盆的暴雨瘋狂地吞噬了他的身子。

  司徒沐劍不禁打了個哆嗦,頭也沒敢回的消失在了夜色中。

  翌日清晨,經過昨夜的暴雨,遠處的山巒間忽現幾道彩虹。鎮子上的人們紛紛停下了自己繁忙的步子駐足觀看,蘇回平一路小跑跟在司徒沐劍的身後,他可是足足求了有半個時辰,司徒沐劍方才同意帶著他出門。

  街道上的黃沙被雨水衝散了好些,店家們趕著今天是個吉祥日子,打著瞌睡便已打開大門開始做買賣。

  司徒沐劍二話不說提著梅花劍衝進人家的鋪子,凶神惡煞的表情嚇得鋪子老板困意全無,他連忙跪倒在地上求饒說道:“大俠!小的從來沒有做過什麽虧心事,只是近來用幾兩銀子找一個農夫買了一塊寶地,可那也是他心甘情願賣給我的,這不關我的事啊,大俠你可一定要明鑒啊!”

  鋪子老板連忙磕了幾個響頭,司徒沐劍冷冷說道:“把地還給人家!”

  走出店鋪,蘇回平在他後頭笑道:“你還真是個可怕的人,人家光是看著你都已經被你的模樣嚇得屁滾尿流。”

  司徒沐劍無言,他抬著頭看飄過的白雲,白雲下暖陽斜射鋪在他的臉龐,他依舊是他,暖陽也依舊是暖陽,只是有的時候他也是暖陽。

  “人世間的善惡有時候光憑肉眼是無法看清的,現在的人們過於浮躁,只是一眼就想斷言別人的好壞,記住!永遠不要相信別人口中的他是一個什麽樣的人,只有你自己看清楚了,那才是真正的清楚。”

  蘇回平將他的話語記在心頭,反覆地琢磨了幾遍後問道:“那攏地龍是一個怎麽樣的人?”

  司徒沐劍忽然停下自己的步子, 蘇回平反應不過來直勾勾地朝著他的身後撞去,撲通一聲蘇回平一屁股坐到了石板路上。

  “他是一個身子在流浪的人,而我與他相反。”

  司徒沐劍緩緩地回過頭將地上的蘇回平扶起,他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塵。

  “在我三歲的時候,父親便被拉去打仗,那一去我便再也沒有見過他。”

  蘇回平呆呆地望著他出了神,司徒沐劍從來沒有和別人說過自己的往事,他是第一人,也是最後一人。

  馬車喧囂從他們身旁飛馳而過,司徒沐劍一把將他摟到懷中手中的劍卻已蓄勢待發準備出鞘——剛才的馬車險些撞到蘇回平。

  車內的少年將窗簾子撩起,一個熟悉的聲音傳到蘇回平耳邊。只聽得他說道:“太陽曬的很,把簾子放下來!”

  蘇回平心頭暗驚,他忽然結結巴巴地叫喊起來,只是那幾個字卻怎麽也說不出口。

  “是......是......是!”

  司徒沐劍趕忙用手摸了摸他的額頭說道:“也沒發燒啊,是不是被馬車嚇傻掉了。”

  “是......”

  司徒沐劍聽他說是,便立馬將他抱起,先去把剛才那夥馬車上的人教訓了,在帶他去藥鋪看郎中。

  “是朝樂哥哥!剛才馬車上的人是朝樂哥哥!”

  司徒沐劍張大嘴巴看著蘇回平,他深深地呼了口氣道:“你怎麽不早說,現在馬車走得都沒影子了。”

  來不及解釋!司徒沐劍將蘇回平又放下,一素白衣在鎮子裡飛快地奔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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