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騰了一晚的閑洵靠在軒榥邊品著茶,望著小魚湖又想起了昨日遇見的美人,心緒萬千,陸小姐艱難下床向閑洵施禮,翩翩公子頷首,輕輕放下茶盞向客棧外行去。
他檢查了青瓷一番,似乎在猶豫什麽,終於他打定主意拿起隨從遞來的刀向青禾山行去。
昨晚許秋興致勃勃,伴著秋雨練了一夜劍,同李姝這一戰,雖然沒有受傷,但難免身體疲憊。此時此刻他正坐在一塊巨石上回憶昨天同李姝那一戰的細枝末節,想起美丫頭最後那一輪滿月刀,他面向朝陽眉宇間竟泛起一絲金光,身上披上一層薄霧,楊松柏若是看到這幅景象,定會咂舌感歎許秋的天賦異稟,憑借美丫頭一刀而頓悟,摸到天人合一的門檻,他懷中的十裡雲出隨著許秋入定,劇烈顫抖起來,劍柄處產生了一處裂紋。
閑洵站在山腳下,皺著眉頭。
“聽說這青禾山有一窩毛賊?”
“回少爺,確有此事,不過他們從未傷人性命,大多是劫財後便將昏迷不醒的人送到山腳下。”
“倒是有趣。”
閑洵抬了抬手,十二位身披輕甲的隨從沿著羊腸小道向山頂摸去。昨日閑洵見美人離開,便派出隨行的斥候暗中跟去,這出身雪嶽的斥候輕功了得,憑借一身飛簷走壁的出色功夫輕松查探到了許秋李姝上山的地方,省去了閑洵大把時間,畢竟現在對閑洵而言,時間比真金白銀都要重要。這次他下了決心,要上山把這美娘子搶走,再一舉屠戮這窩害人不淺的蟊賊,嫁禍給他們,屆時天策府問起,就說這群不長眼的蟊賊欲奪貢瓷,攔了去路為了絞殺他們費了些功夫。
十二位身披輕甲的隨從,為首的便是那名斥候,他不僅僅擅長偵查,最為突出的本領便是探路,經驗老道的斥候很快發現了幾處陷阱,輕松破解後領著眾人悄無聲息的摸上山去。
到了半山腰,一行人立刻被一位盤坐於石頭上的年輕男子吸引了目光,走在隊尾的閑洵一眼認出了這沐浴陽光之中吸收日月精華的青年,就是昨日和那美人同行的男人。為首的斥候被那仙氣飄飄的美男子驚的啞口無言,昨日見他和貌美女子打鬧了一路,心想他也是個輕薄主可今日一瞧,只要腦袋正常都清楚對方不是普通人。
閑洵望著他俊秀的臉蛋,目光頓時炙熱起來,閑家雖然是禾州四大家族之一卻暮氣沉沉,他父親閑參昴一生飽讀詩書自負韜略過人可到頭來朝廷也未授旨令其入仕,閑參昴從年少的意氣風發熬到了如今兩鬢斑白,只能憑欄孑然長歎懷才不遇,老來得子便把心思都放在了這唯一的兒子身上,整個家族全靠他舅舅閑白刀一人撐著,閑白刀於朝廷十三載規規矩矩平平淡淡,是個淡泊名利不在乎升遷的人,一心向道,沉迷於清淨道法,喜好奕棋彈琴,侵淫茶道無法自拔,他侄子閑洵的品茶功夫習自鍾靈寺大成於舅舅閑白刀,也是一鬥茶點茶的好手。
閑家家丁稀缺,閑參昴能力不足老來得子已經是大喜臨門,自然而然把一生的學識一股腦傳輸給了這面相出眾的兒子,閑洵也爭氣,除了極為好色之外,才學城府皆是令閑參昴十分滿意。
閑參昴對閑洵好色是自小就耳濡目染的,這廝小時候就喜歡去對家中女眷動手動腳,府中但凡有點姿色的女子都被他揩過油,閑洵更是對府內每一位美人的胸脯緯度了如指掌,並以此為傲。閑參昴雖然懊惱但也一直縱容著他,由著他自己的性子,閑洵親娘難產而死,
一直是閑參昴心中死結,因此閑洵也繼承到了來自他母親的那份愛。 如今的閑家若想實力更進一步自然需要豢養很多願意為閑家出力的江湖客,閑洵的爺爺是一代武癡,曾經也是名動天下位居武榜前十的角色,遊歷五湖四海之時結交了許許多多武功高強的江湖人兒,其中一品高手就不下二十人人,他們受了老家主的恩惠一直庇護著閑家,自老家主閉關不再過問世事後,一直是這二十多位散客盡心盡力維護著閑家的名譽,在閑參昴父子二人心中,這二十多位前輩雖是異姓但情同手足。
閑參昴根骨奇差無比,只能照貓畫虎修習強身健體的功夫,但他兒子根骨極為出眾,並且才識過人,就是太好色。閑洵的第一次便是被二十人中豐腴貌美的婦人奪走,那日閑洵和美婦人學刀,學著學著就不正經起來,一會蹭一下美婦人的豐臀,一會故作不小心碰到她的胸脯,這近五十歲依舊風姿過人的美婦被閑洵揩了油後,心神激蕩,教著教著刀法就領著年僅十六歲的閑洵回了閨房。自此之後便一發不可收拾,閑洵每天都要和這美婦人共度良宵,此後侍奉他的貌美侍女仆從皆是被閑洵半推半就的帶進了被窩,甚至在禾州傳出了一人戰九虎這種駭人聽聞的事跡。 閑潯這些年刀法沒見長進,但床上功夫倒是日益精進,那已經年滿五十的美婦人愈發豐腴貌美,每天晚上都要同閑洵同床共枕,不知是不是同閑洵日久生情,二人皆是離不開彼此,這件事讓閑參昴頭痛至極,這次閑洵被父親逼著領命送京瓷,一路上都思念梅姨的緊。閑洵在京城的天青坊贖出的陸煙兒與梅姨有幾分相似,令他欲罷不能,可像歸像,不能取而代之,一路上早已玩膩味了。
本來用作解渴的陸煙兒卻給閑洵帶來了一次邂逅,閑洵起初是打算冒雨趕在立秋前將青瓷送往天策府,誰知陸煙兒讓閑洵遇到了比梅姨更讓他心神動蕩的女人。
但此時此刻站在半山腰望著那氣宇非凡的男人,閑洵更多是想到沒落的家族,如果這樣的年輕男子願意進入閑家當個門客,閑家十年後的實力是否會更進一步?閑洵自信眼光不凡,已經開始思量怎麽打動這男子同他一起回閑府,那比明姨還動人的貌美女子,閑洵已是拋之腦後。
畢竟,沒了家哪會有現在的他,梅姨其實也挺好。
和煦陽光灑落在李姝臉上,她緩緩睜開眼,撐起渾身酸痛的身子,發現懷裡多了把木刀,與自己那柄繡春刀一般無二,李姝頓時紅了眼睛。
廟外正在劈木頭的林老頭悠悠道,“許公子昨晚一宿沒睡啊。”
李姝抿起嘴巴,將木刀收回刀鞘,起身走出寺廟。
半山腰巨石上的許秋也緩緩睜開眼,山風徐來,他望向那年輕公子哥一行十三人,微微皺起眉頭,拿起木劍站起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