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轉身,急急忙似喪家之犬惶惶逃命。
刺耳尖銳的嗩呐,妖邪詭異的迎親隊,還有猩紅花轎裡那身穿一襲血色嫁衣的鬼媳。
這種種的一切,讓兩人升不起任何反抗的念頭。
當初,林樺曾聽過一些長輩的忠告,當一個人極度排斥懼怕某些事,千萬不要強迫自己接近或是去做這件事。
因為,有時冥冥之中自有暗中守護的力量,會以這種方式發出預警,為的就是讓人及時離開,盡快脫離隱藏在事物表象之下未暴露的黑暗!
這種近似於第六感的直覺,是人的真我在拯救他。
這種感覺,就像是一股陰雲,黑沉靜謐,死死壓在頭頂,讓人無法喘息。
林樺兩人,此時內心之中尤是如此,下意識腳下步伐飛快。
卻見,沒跑幾步,另一頭,一模一樣的迎親隊堵住二人去路!
見此情行,李江目眥欲裂,嘴唇哆嗦,帶著哭腔大聲尖叫:“啊——!
怎麽回事,這一頭怎麽也有送花轎的!”
這詭譎莫名的遭遇,讓林樺臉色蒼白,驚恐之下面目愈發猙獰,看著正對面,那相同的迎親隊,一時之間心緒紛亂,心生絕望!
荒無人煙的詭異山村,陰風陣陣的夜幕森寒,兩支妖邪的迎親隊,一支堵住二人前路,一支截斷退路!
空中盤旋飄蕩著刺耳的嗩呐聲,猩紅花轎浮浮沉沉,氣氛陰邪到了極點!
感受著周遭這濃鬱的妖風邪氣,林樺似有錯覺如身處於無數骷髏中,聽其爭先恐後地呻吟。
見截住兩人退路的那頂花轎,那怕林樺提醒自己冷靜,身體也不由顫抖起來。
身旁李江徹底崩潰,不住哭嚎,以至於林樺都被他影響,感覺自己腳下的路,不是什麽荒村巷道,更像不斷旋轉的漩渦,讓人暈頭轉向!
“鬼打牆?”
林樺內心疑惑,卻又否認了這想法,那截斷兩人退路的花轎的的確確矗立在二人面前,不似假的!
陰風吹拂,嗩呐喧天……
突然這憑空冒出的迎親花轎,被風撩起轎簾,定睛一瞧,內裡空無人影,隱隱綽綽間,只有一尊矮小的瓷像。
隻這匆匆一瞥,讓林樺腦中想起,方才從鬼媳婆家逃出,立於院門處,被他一腳踢開身披佛衣卻極盡妖邪的送子觀音。
原本絕望的內心,再次浮現逃脫的希望!
看向身邊崩潰哭嚎的李江,林樺一把拽住他的胳膊,指尖用力,想要用疼痛讓他冷靜下來。
大聲道:“別嚎了,還有逃出去的希望,那迎親隊是假的!”
說完一手拽著李江,一手死死握住屠刀,朝堵住去路的迎親隊衝去!
像是察覺到了危險,那本是外強中乾的迎親隊,突然沒了動靜。
眼看林樺大步踏來,所有的一切,如物體氣化般,徹底飄散!
瞬間,一陣血霧彌漫開來!
待血霧散去,幽暗巷道中,立著一尊矮小的送子觀音,邪笑矗立,一動不動!
林樺二話不說,口中怒罵,一腳將其踢飛!
這是李江第二次看見林樺把佛像當球踢,驚恐中,尤其是在如此邪異的境況,在他那從小耳濡目染民俗文化影響下,內心本能覺得不妥!
雖說這送子觀音不是善類,可他依舊覺得有些褻瀆神靈,不由說到:“咱們這麽踢佛像,不會有報應吧!”
“以色身見我,以聲音求我,是人行邪道,不能見如來,
踢他娘的!”林樺隨口回了一句。 也不管李江想什麽,林樺拉著李江奪路而逃,陰森的巷道,連著各家各戶,二人如無頭蒼蠅般亂闖,為的就是躲開身後緊緊跟隨的邪門鬼媳!
李江邊跑邊問道:“咱們現在怎麽辦?”
林樺眯眼,冷冷說到:“跑!跟她繞,繞出山村!”
二人像是兩隻老鼠,與那身後的鬼媳玩起捉迷藏,以身為餌,吊著後邊的迎親隊,瘋狂逃竄。
整整一柱香的時間,終於,兩人將鬼媳引誘於身後,朝著村口方向狂奔!
踏踏踏……
二人粗重的呼吸聲傳來,兩人距離村口那陳舊的枯井越來越近……
卻在此時,林樺大聲喊到:“不好,這井有古怪!”
兩人停下腳步,朝村口看去。
視野中,土路中央,青石圍起的枯井,井口殷紅血液流出,內裡似隱藏著不為人知的凶險。
正待兩人猶豫之際,身後嗩呐卻不給二人時間,一頂花轎已靠了過來。
李江牙齒打顫到:“怎麽辦?”
林樺咬了咬牙,眼神變得狠戾:“衝!這時候只有衝!衝過去還能活,衝不過去,都得死!
得要豁出性命,博一把!”
說完,拉著李江,朝枯井飛奔,就在靠近枯井不到幾米時……
忽然,簌簌聲響起!
鮮血染紅的枯井,一具具孩童屍骸,相互糾纏,就像是一隻長著無數小手的巨蟒從井口噴湧而出!
帶著無數孩童稚嫩嘈雜的啼哭,朝二人瘋狂撲咬而來!
枯槁蒼白的無數小手,竭力抓住兩人,冰冷的手撕扯糾纏著!
林樺拿起手中屠刀,瘋狂揮砍,感覺周身陷入泥潭,一旁的李江掙扎之余,朝林樺近乎用哀求的聲音說到:“救我,別丟下我!”
林樺邊奮力揮砍,邊施以援手,他此刻心跳已經加速到無法呼吸, 此情此景簡直就是個沒完沒了的噩夢...
腦中只有一個執念,逃!逃!逃!逃!
血腥殘忍的揮砍,金屬嘶鳴,瘋狂的咆哮,此時的林樺,就像是在血海裡獨舞的瘋子,癲狂,殘忍,決絕!
一陣揮砍,斷臂殘肢,如天女散花般紛紛墜落於地,眼看就要脫離,卻見身後的花轎已在咫尺。
花轎中,那身穿嫁衣的女人,頂著蓋頭,自行下轎,朝二人飄來!
好不容易,從孩童屍骸中殺出一條路,林樺朝身旁李江大喊:“跑,那鬼媳婦過來了!”
只是沒跑幾步,李江身形一頓。
林樺回頭看去,發現身穿血色嫁衣,頭頂紅色蓋頭的女子,一隻骨手已死死抓住了李江的左臂。
李江身子一沉,內心冰冷刺骨,感覺再難邁出一步。
“完了!”
李江驚懼,立馬朝一旁林樺大喊:“快,快救我!”
林樺使勁砍了那穿著嫁衣的詭異身影,噗呲噗呲聲不斷作響。
血色嫁衣,變得殘破,可女鬼卻毫發無損。
她就那般安靜矗立,一動不動,一隻粘連著絲絲血肉的骨手,死死鉗住李江的左臂,任由兩人拚命拖拽,就是不肯撒手。
林樺察覺,這女鬼本可以向前邁出步子,卻是站在枯井邊,在不前行。
立刻回過味來,知道枯井即是分界點,眼前這怨鬼不是不想再進一步,而是不能……
心中一橫……
“靠!我去你媽的!”林樺怒喝。
右手屠刀高高舉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