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陵美酒鬱金香,玉碗盛來琥珀光!”
“裡面的兄台,老朽可否有幸品嘗屋內美酒!”
祖千秋一手提著包裹,一手抱著一大壇酒,在楊驕門外大喊。
兩息之後,門扉敞開,楊驕坐在窗前,一小壇酒放在桌子中央,一人獨飲。
這是雲羅畫重金買來孝敬他這個師父的。
祖千秋走到桌前,深吸一口氣,高聲大喝:“好酒,好酒!”
他看著楊驕語氣低沉地說道:“可惜,你這喝酒的方法錯了!”
“有何高見?”楊驕輕問。
“汾酒當用玉杯,詩仙李白曾言’玉碗盛來琥珀光’,可見玉碗玉杯,能增酒色。
白酒,酒味雖是極好,只可惜少了一股芳冽之氣,所以最好是用犀角杯盛之而飲,如此一來就醇美無比。
葡萄酒則需要與夜光杯搭配了。古人詩雲:‘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飲琵琶馬上催。葡萄美酒作豔紅之色,我輩須眉男兒飲之,未免豪氣不足。葡萄美酒盛入夜光杯之後,酒色便與鮮血一般無異,飲酒有如飲血。
高粱美酒,乃是最古之酒。飲這高粱酒,須用青銅酒爵,始有古意。
至於那米酒呢,上佳米酒,其味雖美,失之於甘,略稍淡薄,當用大鬥飲之,方顯氣概。
百草酒須用古藤杯。百草美酒,乃采集百草,浸入美酒,故酒氣清香,如行春郊,令人未飲先醉。百年古藤雕而成杯,以飲百草酒則大增芳香之氣。
飲這紹興狀元紅須用古瓷杯,最好是北宋瓷杯,南宋瓷杯勉強可用,但已有衰敗氣象,至於元瓷,則不免粗俗了。
飲這梨花酒,那該當用翡翠杯。白樂天杭州春望詩雲:‘紅袖織綾誇柿葉,青旗沽酒趁梨花。’杭州酒家賣這梨花酒,掛的是滴翠也似的青旗,映得那梨花酒分外精神,飲這梨花酒,自然也當是翡翠杯了。
飲這玉露酒,當用琉璃杯。玉露酒中有如珠細泡,盛在透明的琉璃杯中而飲,方可見其佳處。”
祖千秋一番長篇大論,彰顯了對酒道的研究之深入。
楊驕輕輕搖晃手心的杯子,裡面的酒猶如熔成汁水的黃金,一口灌入腹中,細細體味一番後,問道:“不過,你說了這麽多,你卻沒有說我這黃金液還用何種酒具來喝!”
不待祖千秋回答,門外一個慵懶的聲音響起。
“將進酒,君莫停,與君歌一曲,請君為我側耳聽!閣下這黃金液,來自西域,由一種名為黃金果果子釀成,本為果酒,但原料中又有大麥,使得酒液不僅有果香,也不失濃烈。由在下看來,應當用紫玉九龍杯才配得上這酒!”
“哈哈,朋友高見,我祖千秋佩服,佩服!”祖千秋大笑道。
一個兩眼醉醺醺、放蕩不羈地男子從門外晃悠進來,笑道:“嘿嘿,張進酒這一生除了探案,就只有酒了!”
楊驕朝張進酒伸手:“既然知道該怎麽喝,想必酒具也帶來了!”
“哈哈,這是自然!”
張進酒從袖袋中拿出三個杯子,每個杯子都是晶瑩剔透,紫光漂亮,貴不可言,杯口不過兩三寸,其上卻雕刻著九條栩栩如生的真龍,做工精細,堪稱鬼斧神工。
楊驕往三個紫玉九龍杯中倒上黃金液,金色與紫色交輝相應,融合成貴不可言的紫金色,濃鬱的酒香沁人心脾。
“乾!”
三人一起狂飲,不過半個小時,酒壇中便滴酒不剩了。
“在朋友這黃金液面前,
老朽這壇十年的紹興狀元紅實在是顯得不夠檔次啊!不過,配上這北宋青瓷杯,但也勉強!” 祖千秋從包裹中拿出三隻三腳青瓷杯。
楊驕將其中一隻拿起,仔細端詳,青如玉石,明如明鏡,輕輕敲擊,其聲如磐。
隨後,三人又拿起青瓷杯品嘗這十年的紹興狀元紅。
祖千秋這一壇酒量還是挺足的,三人杯盞不停,竟喝了三個鍾頭,已是傍晚十分。
夕陽紅,紅霞飛,三人臉頰微紅,在這光彩之下,更顯迷離。
“爽!”張進酒大呼,“真是過癮啊!我這裡還有一壺好酒!”
他將手邊的酒壺往前一推,然後又拿出三隻木杯。
“嗯,桃花釀!”
祖千秋打開壺口,輕輕一聞,便知曉裡面是何種佳釀。然後。他又嗅了嗅酒杯。
“百年桃樹做的酒杯!”
沒有多言,一切盡在酒中。
喝完這最後一壺桃花釀,兩人沒有多留,醉醺醺地除了房門,回到自己的房間去了。
……
“唉,祖千秋,你這醉醺醺的,是不是沒把人灌醉,反而把自己給灌醉了?”
老頭子看到祖千秋迷迷糊糊地樣子有些生氣,說好地去把楊驕灌醉,然後他再找機會把火靈芝給偷出來。如今這情況,讓他覺得有些玄乎。
關上房門,祖千秋的醉態一掃而空,恢復往日的精氣神:“放心,雖然中間出了意外,但絕對沒問題。我這酒特意加了料,沒有我的解藥,肯定得醉上一整天!”
“真的!?”老頭子忍不住心花怒放。
“這是自然,你以為我是你啊!”祖千秋挑眉道。
……
夜裡,老頭子再次鬼鬼祟祟趴在楊驕窗外。
“嘿嘿,這次一定成功!”
他以與身材不符的靈活性翻進了房內,躡手躡腳地靠近床頭。
“砰!”
一聲悶響,老頭子覺得意識模糊,天旋地轉,與地板來了個親密接觸。
翌日清晨,甲板上再次熱鬧起來,因為大家看到了昨天那家夥又近乎裸奔掛在桅杆上。
“嗚嗚嗚!”
老頭子衝著下面嗚嗚作響,但是嘴巴被堵住的他根本說不出話來。
他終於明白昨日祖千秋把他從這桅杆上扛下來的感覺可。
現在,他恨不得自己如昨天那樣昏迷,雖說無法改變自己丟臉的事實,但至少不像現在這樣難受。
鬧哄了一早上,祖千秋從醉夢中醒轉,走到外面一瞧,看到這狀況,心中忍不住大呼一聲“喔艸”!
他有種不祥的預感,昨天下午,他跟老不死的一樣,失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