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上官慶中了“化真散”,宋臘本以為盡可將人留下來,卻不曾想被他憑借秘法走脫了身。
“不過,以‘化真散’的霸道,上官慶仍能爆發真氣,想來之後必定遭受反噬,或許現在堪堪養好了傷。”
宋臘摩挲著手中的劍柄,繼續猜測道:“甚至仍然不曾痊愈,而在這茫茫太湖,你說,他會前往何處?”
“西邊!”
田慶獰笑著說道:“上官慶那廝跟連城旭是摯交,若是求援,必然會往西邊而去!”
“不錯。”
宋臘點頭說道:“這些時日過去,也不曾有人尋得他的蹤跡,對此,我已有預料,因而早就令人廣傳消息。”
“那些所謂的名門正派得知,必然會派人前來助他,上官慶也很清楚這一點,此為明謀,引其主動出來,說不定正好還能遇上他呢!”
“那他還不出來呢?”田慶追問道。
“呵!除非他真的要死了!”
宋臘又是一聲冷笑,面露嘲諷道:“他可是堂堂‘東海劍俠’,若能來,又豈能不來?”
他回頭瞥了眼遠遠跟隨在後的十幾條船。
“能死在你我手中,總好過被那些無名鼠輩折了。”
……
茫茫太湖,碧波萬丈。
放眼四望而去,盡是湖水濤濤,遊魚飛鳥,更遠處,隱隱有群山起伏,白雲飄繞。
蘇子陵坐在船頭,吳老漢立在船尾,而上官慶獨處在船艙之內。
此時,距離他們出得蘆葦叢中,已有一個多時辰。
而就在剛才,蘇子陵遠遠地發現了斜向西南方向而去兩艘小船,三人稍一合計,就決定主動向他們靠攏,屆時再由上官慶出手擒拿,也好探聽些消息。
隨著彼此距離逐漸靠近,那兩艘小船上的人也發現了這一艘不避不逃的小船,當即轉向而來。
如此過了半個時辰,蘇子陵已能看清那船上的人,分別是七個執拿大刀、身著短衫的粗黑大漢,還有兩個撐杆的船夫。
慢慢地,彼此距離不過十來丈遠,有洪亮的聲音在喝問道:“兀那老頭!你這船上可藏了人否!”
吳老漢還不知要怎麽回話,上官慶便從船艙裡躥出,使出一股柔勁將他送進艙裡,朗聲道:“都坐穩了!”
同時伸手一掌擊向湖面上。
只聽得轟鳴一聲,湖面炸出幾道水幕,小船受力一激,急速向前而去。
“什麽人,敢在咱‘寒山七霸’面前撒野!”
“不好!是高手!”
“是‘東海劍俠’!就是他!”
兩條船上的人紛紛驚呼,上官慶又是兩掌轟出,激起連連水幕,不過幾個呼吸,小船飛速與另外兩艘船擦肩而過。
就在此時,上官慶飛身而起,直直落向七個壯漢所在。
他時而出拳,時而化掌,輕而易舉將這一艘船上的四個壯漢封住穴道,一一製服。
另一艘船上的三個壯漢這才堪堪反應過來,有的要舉刀挾持船夫,有的呆呆持刀立在原處,還有的連退幾步,就要跌入水中。
上官慶反手從一個壯漢手裡取來大刀,一揮而出。
大刀破空飛向那個將要挾持船夫的壯漢,瞬間將他握刀的手臂齊根斬斷。
熱血飛濺,慘叫聲驚得另外兩人不敢有絲毫動作,至於那兩個船夫,更是被嚇的瑟瑟發抖。
上官慶看向那個呆立不動的壯漢,沉聲道:“某家且問你……”
……
小船從極速中慢慢停滯下來,
蘇子陵感受著剛剛那破浪排空的刺激,忍不住感歎道:“武功還能飆船,還真是好啊!” 他轉頭看向扶坐在船艙裡的神色不適的吳老漢,關切道:“吳伯,您不要緊吧?”
“無事無事。”
吳老漢連連搖著頭道:“歇一歇就好了。”
過了一會兒,蘇子陵見他臉色果然好了許多,也放下心來。
沒過多久,上官慶立在船頭,驅動一艘小船從後方追了上來,他看向吳老漢和蘇子陵,沉聲詢問道:
“吳伯,小陵,此去西邊甚是凶險,某家雖然不懼,卻也難有把握護得你二人周全。”
“不如你二人先往他處暫避,小陵,待某家將事情了結,再來尋你,如何?”
蘇子陵想了想,開口問道:“大俠,可否說下是怎麽回事嗎?”
上官慶回道:“因某家之故,九華劍派等正道中人前來太湖,宋臘此時正帶了數百水軍前去,加之那些邪道妖人,怕是要有一場慘烈廝殺。”
“他們為某家安危而來,某家豈能不管不顧,須得走上這麽一遭。”
蘇子陵聽了,搖搖頭道:
“小子本就欲往九華山拜師學藝,又怎能聽到未來同門有險而避之,如此為之,我必然心中有愧,無顏再去。”
“還請大俠允許小子同往,即便無法斬殺妖邪,也能當個望風的斥候,略盡綿薄之力。”
“好!某家便攜你同去!”
上官慶面露激賞之色:“且你放心,但凡某家還有一絲余力,必然會護你周全!”
他轉頭看向吳老漢。
吳老漢神色有些黯然,歎聲道:
“大俠此去是要乾大事的,小老兒雖然有心同往,奈何年老體衰。”
他抬起頭,看向上官慶,而後躬身而拜:
“大俠此去,千萬要保重身體,將來才能殺光那些妖魔匪寇呐!”
上官慶扶起吳老漢,歎道:“吳伯有心了,某家唯有全力而為!”
蘇子陵也在一旁向吳老漢拜了一拜:“吳伯這些天的照顧,阿陵銘記在心。
還有之前的那些話,還請吳伯多多考慮。保重!”
吳老漢聞言,又歎了口氣,終是訥訥無言。
……
揮手告別了吳老漢,蘇子陵坐在船尾,怔怔地看著上官慶接連出掌,感受著那雙掌交替間呼嘯的勁風,水幕激蕩模糊,漸漸地有些出了神。
他想到了這十數日來的同吃同住,想到了最後回望時,吳老漢那佝僂頹然的身影,又想到了那個表面慈愛實則瘋狂的生母,想到了此去生死難料的前路。
回過神來,蘇子陵無聲地笑了笑。
“上官叔叔,你玩過風車嗎?就是那種風一吹,就會軲轆軲轆轉起來的那種?”他一邊說著,一邊伸手轉著圈比劃。
“某家幼年時曾玩過,怎麽了?”上官慶轉過頭來,有些疑惑。
“就是想著,習武之人的真氣內力,能不能也這樣旋轉,就在手心,像螺旋丸一樣,然後放入水裡,產生推力推動小船前進。”
“螺旋丸?某種武功嗎?某家且試上一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