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這是個玄幻仙俠世界,蘇子陵二話不說,肯定要去昆侖山加入魔教。
畢竟崇拜光明火神,這對於他而言簡直是再合適不過了,說不定還能當個神子聖子,最後借個殼上個市什麽的。
可惜的是,這個世界似乎並不存在仙佛鬼神,蘇子陵也不願意為了驗證一個可能性極低的猜想,就萬裡迢迢地前往昆侖。
實在是路太遠了。
九華山則不同,距離蘇州不過七百余裡,若是放在現代,也不過幾個小時的車程而已,相比之下實在是近了太多。
況且九華劍派作為南國第一名門,其中傳承的神功妙法必然精深莫測,當世罕有。
若能修習,蘇子陵自信以自己的天賦智慧,必定能快速登臨絕巔,而且對於開辟前路也有莫大好處。
光明的前途就在那裡,能不能一腳踏上去,就看自己能不能順利到達九華山了。
想到這裡,蘇子陵心氣一足,不由得加快了腳步。
既要盡量保持體力,又要躲避蛇蟲猛獸,很快,一個下午的時間,就在這時停時歇的趕路中悄然而逝。
在太陽落山前,蘇子陵順著一條被草木遮掩的小徑,找到了一個破敗無人的村子。
“唉,百姓皆苦啊!”
他看到幾具乾枯的無頭屍骨堆在一起,感歎一句,原本想要從剛剛發現的深井裡取水的想法瞬間就消失了,誰知道裡面有沒有不乾淨的東西。
熄了細細探索的心思,他尋著一間稍稍乾淨一點的破屋,倚靠在牆角,幾口就把討來的窩頭塞進嘴裡吃了。
一絲熱流湧動,撫慰小腿上的酸痛,半睡半醒,如此將就著對付了一晚。
第二天一早,他攜著一口方便飲水的粗坯陶罐,倒拖著一柄用來防身的鋤頭,出了村子繼續趕路。
很快,他遇到一條淺淺的溪流,打上一罐清水,翻出一隻河蚌扔進罐子裡,坐在太陽底下,一邊汲取陽光能量,一邊雙手緊貼在罐身上,持續釋放著熱流。
如此過了將近半個時辰,陶罐裡的水才稍稍開始翻滾。
“還是要修習武功啊!昆侖烈焰掌,手心煎雞蛋,哪有這麽麻煩。”
待罐子裡的水徹底沸騰,蘇子陵方才放開雙手,即便身體如何耐高溫,此時的他掌心都已通紅一片了。
“還好沒有燙傷,不然都找不到藥。”
對著雙手吹著涼氣,等到痛感稍弱,陶罐的溫度也降了下來,想來也不燙嘴了。
吃完味道寡淡的蚌肉湯,稍稍填飽了肚子,體力漸漸恢復。
他不敢再繼續耽擱,生怕有所謂精通追蹤術的高手在找自己,隻得加緊趕路。
蘇子陵想的不錯,的確有人在尋覓他的行蹤。
不過也許是他平日裡的偽裝過於成功,那些尋找他的人,都把目光放在了人販子和江湖客那裡。
當然,也有人憑著消失的銀錢、卡門的樹皮等,推斷出是他自行離開的,只是相信的人不多,大多認為是有人在故布疑陣,更重要的是,余媽媽和侯自在不信。
作為主事人,他們雖然也有所懷疑,但由於人手不足,只能集中力量往人販組織和路過的江湖中人方向查找,如此一來自然南轅北轍,現在仍然留在蘇州城裡尋找所謂的蛛絲馬跡。
不過,或許等到他們查到蘇子陵鬧出的小動靜後,才能恍然回神,只是那時,人早已鴻飛渺渺,難知去向了。
……
又過了一個中午,
蘇子陵翻上一座小山頭,凝目眺望。 不遠處,湖光映山色,波瀾日粼粼。
曾有人如此讚道:
三萬六千頃,浩蕩三州界。
足可見太湖浩渺。
“太湖,這就是太湖啊!”
印象裡,他曾親眼見過東海的澎湃無邊,也曾見過錢江的奔騰轟鳴,卻不曾見過太湖這般平靜煙波,如明鏡照穹天,似晶珠嵌大地。
感慨了一番太湖之美,蘇子陵也沒多想,他極目遠視,目光一寸寸搜尋,見到一處停泊著幾艘小船的渡口。
“一裡路,二裡路,三裡……嗯,大概四五裡路的樣子,還不算太遠。”
他伸手比劃著,大致計算出自己與其之間的距離。
然後扛起鋤頭,大步踏下山頭,朝著那處渡口趕去。
不到半個時辰,蘇子陵來到渡口前,一個木架立在路邊,上面掛著一塊牌匾,寫著“何家塘”三個大字。
“有人嗎!有人嗎!”
見渡口無人,他也不奇怪,大熱天的,哪來這麽多坐船的人,隻管扯開嗓子喊。
“哪家的娃娃!不好好在家待著,跑到這裡來尋開心!”
蘇子陵循聲望去,只見一個胡子灰白的老漢立在船頭,似乎剛剛驚醒,在那兒吹著胡子瞪著眼。
“老伯勿怪!老伯勿怪!”
蘇子陵連忙上前討饒,又是躬身又是拱手, 繼續說道:
“老伯,小子是來坐船的,敢問您這船幾時一開?”
見老漢眼睛瞪得更大了,連忙補充道:
“老伯放心,小子帶了錢了,而且確實是來坐船的。”
老漢臉色稍緩,晃晃悠悠地坐下,隨手取來一旁的蓑帽扇著風,說道:
“小客人有所不知,老頭子這船呐,今日是開不成了。”
“還不單是今日,這幾日都不成呐!”
蘇子陵聽了,有些疑惑地開口問道:
“可是這今年的颶風要來了?”
“颶風來不來,那是湖底的龍王爺才知道的事兒,老頭子哪有這麽大的本事?”
老漢歎了口氣,繼續道:“是這太湖上的大龍王,在開宴聚客,請另外三位龍王吃酒呢!”
“原來如此,那還真是不巧啊!”
蘇子陵也跟著歎了一句。
他曾在“紅袖招”中聽人諷刺朝政之時講起,在這江東之地,有四人相互結拜,自稱龍王,分別是湖龍王宋臘,海龍王田慶、江龍王王江、山龍王方虎。
他們各自在太湖之上、東海之濱、長江盡頭、白陽山中聚眾結寨,嘯傲綠林,對抗官府,盤剝生民。
由於四方營寨皆地勢險要,易守難攻,而且結成同盟,共同進退,朝廷屢次發兵,皆是铩羽而歸。
加之在朝堂之上,隱隱有所支持,久而久之,只能任由他們在這心腹之地扎下根基,興風作浪,漸漸不聽不聞。
在世人口中,他們則被合稱為“江東四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