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靈影響了柳望先的性格，讓他進一步打擊柳善與的內心，我們要直接給這個女人施加影響嗎?”離夏百無聊賴地在腦海裡打滾，看別人做夢好無聊，她隻想去把外面那隻黑影怪物給撕了。

“等等，再看下去，夢靈沒有直接影響林歡，而是通過周圍人的話語來間接影響，我覺得還是不要貿然影響她比較好。”秦安謹慎道，或許柳善與能夠辨識林歡的真假，所以覺才不會讓夢靈單獨對柳善與施加夢境，而是一定要將林歡也拖入其中。

而且看這情形似乎也沒有朝最壞的情況發展，他也很期待林歡會做怎麽做。

秦安重新將思緒浸入到夢境中。

夢中的世界和現實不同，裡面已經過了大半個月。

柳善與在幾個室友的指認下已經被認定為殺人凶手帶走，但林歡還在不停收集其他證據，想要為這件事翻案。

“林老師，柳善與的案件塵埃落定了，你不要再惹出麻煩來。”謝成林敲擊著茶杯蓋，目光不善地盯著坐在眼前的林歡，“不然你恐怕也很難再呆在這個學校裡。”

“柳善與是我的學生，我答應過會幫他找回公道，作為老師對學生信守承諾是基本的道德要求。”林歡毫不畏懼地和他對視，“而且這件事情本來就有疑點，經過我的調查，1204幾個學生都對他有施暴行為。”

“但是柳善與都沒有反抗，他怎麽會在那一晚突然爆發?”

“兔子急了都會咬人，不奇怪。”

“就算他急了，柳善與本身就體弱多病，而死者是個體育特長身，他就算拿把刀，也不可能在不發出任何聲響的情況下將死者殺掉。”

“林歡！”謝成林將茶杯砸落在地，怒道:“我警告你到這裡為止！我們學校現在已經對死者家屬，對社會，對學生都有了一個交代，讓這件事被遺忘是最好的結果！不要讓汙點一直跟在學校身上。”

“而且你有考慮過死者家屬的感受嗎?他們知道你想翻案，你的名聲已經被罵臭了，還連累著學校一起。”

“有汙點更要想辦法洗刷！不然就算被遺忘，汙點還是一直在那裡。”

謝成林靜靜看著面前這個瘦小的女人許久，沉聲道:“你和星尚學校的緣分就到這了，現在開始你就不是學校的老師。”

林歡將自己的校園證往桌上一拍，頭也不回地離開。

......

監獄中，已經脫去青澀感的柳善與坐在鐵窗裡面，臉上覆蓋了滄桑的林歡坐在對面。

“善與，對不起，我這三年來雖然找到不少疑點，但在那麽多人的指證下，始終沒辦法為你翻案。”林歡低著頭愧疚道。

她越查就越發現有更多的東西能證明柳善與的無辜，但在星尚學校，幾個室友，甚至包括柳望先的阻撓下，始終沒有辦法給柳善與一個公道。

“老師，謝謝。”柳善與輕松地笑道，似乎完全不在意自己背負的冤屈，臉上與三年前相比反而多了生動地笑容和陽光。

這三年來林歡經常會來看他，和他聊聊生活，溝通自己的調查進展，讓他知道這個世界始終有能接納自己的一個人存在。

“其實在外面的時候我覺得自己處在一個封閉的房間裡，四周都是牆，沒有門窗沒有陽光，沒有人願意聽我說話。”

“現在我反而覺得牆被敲掉了，這樣就夠了，老師你也該去過好自己的生活了。”

畫面驟然定格住，只有柳善與還帶著笑容在抬頭張望，他腳下的黑影在急速擴張，要將整個夢境吞噬殆盡。

覺發現了不對勁，

創造的夢境不僅沒有磨滅掉柳善與內心的希望，反而讓它愈發壯大。它要將柳善與的這縷靈魂拉走，不能再讓夢境進行下去。

“阻止它！”秦安連忙開口道。

“不行，我只能延緩它的速度。”離夏皺著眉頭道:“柳善與絕大部分靈魂都在它的手裡，在呼喚這縷靈魂回歸。”

“那也可以了，盡量拖延時間，我給柳善與再造個夢境，送給覺一個驚喜。”秦安不禁笑出聲來，終於抓住了覺的尾巴，一直以來都是被動應對，現在該輪到他主動了。

秦安深深低頭看了一眼還在沉睡的林歡，他沒想到這個女人會善良無腦蠢到這種地步，覺作為散播絕望和痛苦的怪物當然更想不到，她居然會因為柳善與簡單的幾句話就付出全部的信任，不惜拋棄自己的工作，堅持追查了三年。

不過也正是由於她的堅持，才徹底敲開了柳善與的心牆，讓覺陷入了被動中，它一直算計的是人性的黑暗面，卻忽視了人性還有另外一面。

“至少有這些蠢人存在，這個世界才不會充滿陰暗。 ”秦安笑道，他是個計較利益得失的普通人，自認為是無法做到像林歡一樣。

夢境中，黑影的擴張被壓製了回去，熾烈的白光將柳善與拉入了另外一個夢境。

他回到了童年時期，這次沒有了那些臉色慘白的靈體，雖然柳望先還是一如既往地忙，但是會停下腳步傾聽他的每一句話語，擠出時間陪他打遊戲，會在雷雨夜的時候抱著他一起睡覺。

在他受傷的時候，也會有一張溫暖的手貼上創可貼，不需要他再獨自面對，而是在悲傷的時候總有一雙手適時伸出。

這個夢境持續的時間不長，很快黑影又重新出現，讓整個夢境支離破碎。

秦安沒有再延緩，只是在最後將柳望先臨死前拜托他的記憶注入到柳善與的靈魂中，讓柳善與知道，雖然自己的父親不稱職，但對他的愛還是存在，直到臨死前還記掛著他。

秦安不知道這對他的影響有多大，但至少被黑影完全覆蓋之前他笑得很開心。

柳善與童年的缺憾，讓他後面整個人生都失去了色彩，活在封閉的世界中，而現在他的父母都已經死去，沒有人可以為他補上這種缺憾了。

有的人用童年治愈了一輩子，而有的人卻用一輩子治愈童年。

所以秦安為他特意編織了這麽一個夢，不單單是希望對覺造成更大的影響，更是希望柳善與能夠走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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