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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基金會三十年》第37章 止戈
  發動機陣陣轟鳴,在靜謐的小鎮外格外響亮,李東駕著越野車飛速趕往中心廣場。

  一路上,哀鴻遍野,那些精神萎靡、面黃肌肉的居民全部受傷倒地。

  李東明白,這些人與那僧人氣機相連,自己擊敗了邪僧,同時也傷害到這些無辜人。

  好在收住了手……

  心中一絲愧意一閃而逝,李東加大油門,朝著廣場中心趕去。

  隨著靠近廣場中心,人群愈加密集,越野車逐漸難以通行,遠遠望去,已看到那幾名特戰隊員的身影。

  兩人對視一眼,不由分說跳下越野車,最後這段路,隻得步行。

  待李東兩人走進時,只見一眾特戰隊員綁著一名全身被緊緊束縛僧人。

  那僧人頭戴僧帽,身穿灰袍,一條黑色的佛珠掛在胸前,右胸插著一把淡藍色的長劍,那長劍嗡嗡錚鳴,變得愈發暗淡。

  見到李東與鹿晗前來,幾人臉上的意外之色十分明顯。

  “你們倆怎麽來了?”

  “我感受到空氣中無時無刻不在的精神攻擊消失了,估摸著你們應該是成功了,如今一看,果不其然。”李東隨便找了一個借口,說話間,他仿佛才看到一旁的灰衣僧人,故作驚訝道:

  “這就是那會精神攻擊的異物?”

  他現在滿腦子的疑問,需要得到解答。故此,很想與這位來自淨念禪舍的僧人談一談。

  雖然是以不一樣的身份。

  “正是此獠”一名特戰隊員達答道,說著他神色一正,臉上帶著敬畏之色,言語間全是讚歎:

  “說來你們可能不信,這邪僧被一名路過此地的前輩一劍給解決了,我們也只是撿了個便宜。你們可能沒看到,那一劍……可崩山、可摧城、可……”

  當著面被人誇讚,饒是李東臉皮深厚,老臉也忍不住微微一紅。

  只是礙於身份不同,李東沒有辦法出言阻止,隻得耐下心來,聽對方連綿不絕的彩虹屁。

  對於隊員的誇讚,其他人並未覺得他言語中任何誇張,均是深以為然,一臉認同。

  聽著那名特戰隊員變著花樣沒有重複的稱讚,李東也不得不承認,基金會中真有人才。

  有些人的路越走越寬了。

  等隊員結束了誇讚,李東指著周圍哀鴻遍野的居民:

  “這異物倒是抓住了,這些人怎麽處理?”

  眾人聞言,臉上欣喜之色漸斂,一個隊員走到一名躺在地上的居民前,扒開眼皮看了看,皺眉道:“眼神空洞,並無所好轉……”

  說著將視線落在一旁原地做俯臥撐的鹿漢身上,其他人見狀紛紛看向鹿漢。

  原本充滿欣喜氣息的幾人臉上不由被擔憂隱沒,僅剩一絲希冀尚未泯滅。

  “你們看著我幹啥?”

  自律尊者仿佛感受到了周圍氣氛的變化,他不由抬頭掃視眾人,面露無奈之色

  “我的自律箴言早已發動,這些人早已深陷其中,單純的鼓勵根本不見任何作用。來的時候你們應該有所體會,哪怕強如你們,在自律箴言下的保護下也堅持不了太久。”

  說著,他將目光落在一旁的李東身上,雙眼中閃亮著希望的光芒。

  “若是真想要抓住什麽救命稻草,不如聽聽李組長有什麽說法。”

  轉了一圈,問題又回到了自己身上。

  李東頗為無奈,作為輔助的他,本是為了增長見識,結果到現在,他反而成了絕對的主力。

  “我的能力倒是可以影響精神狀態,

不過,這裡如此多人需要解救,我實在力有所逮,只能盡力而為。”  心念一動,點點白光在空中凝聚,緩緩落在小鎮居民身上。

  白光沒入軀體,發出瑩瑩白光,哀嚎聲漸漸變小,只見那些人雙目緩緩閉上,此起彼伏的呼吸聲從他們身上傳來,竟已悉數睡著。

  李東攤了攤手,神色頗為無奈:“我的能力僅能做到這樣,也不知是否有效……”

  與此同時,插在那灰衣僧人身上那把長劍愈發暗淡。

  “啪”

  一聲清脆的聲響,長劍化作點點星光,消散在空中,灰衣僧人身上散發出淡淡的金光,劍傷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愈合。

  “這?”眾人見狀皆是一驚,紛紛拿出手中的兵器對著灰衣僧人,神色異常緊張。

  雖然沒有真正交手,但灰衣僧人的實力他們可深有體會。

  如今前輩高人的長劍突然碎裂,這灰衣僧人竟開始愈合軀體,大有恢復如初的征兆。

  下一刻,灰衣僧人緩緩睜開雙眼,環顧四周,看到李東那一刹那,眼睛猛的一縮。

  “阿彌陀佛”

  灰衣僧人喧了一句佛號,正欲雙手合十,卻發現自己被束縛了雙手,雙臂動了動正欲掙開。

  突然間,他又愣住了,似乎已經明白自己的處境,放棄了掙扎,神態平和道:

  “如是我聞,天地曾大亂,妖魔橫行,人間悲慘,有禪舍淨念,開佛土,立佛國,庇護人間。”

  “貧僧淨念禪舍止戈,見過各位施主。”

  “淨念禪舍?”眾人聞言皆是一驚,隨即騰地一下勃然大怒,大罵道:“就你也配來自淨念禪舍?”

  由於眾星牌的普及,大家對淨念佛龕這張最近大出風頭的史詩牌再熟悉不過,順帶著對佛教聖地淨念禪舍也有所了解。

  眾人無不對那亂世中庇護人類的佛像深感敬佩,此時一聽這名邪僧竟自稱來自淨念禪舍,如何不讓人怒氣橫生。

  止戈倍感驚訝,這幾人竟皆知淨念禪舍,看樣子對淨念禪舍的熟悉程度絕非停留在道聽途說那種程度上,而是至少有一定研究。

  想到這裡,止戈不禁有些疑惑:“既然諸位知道淨念禪舍,想必對淨念佛像庇護眾生之事應該有所了解才是,為何卻前來阻止小僧證道。”

  聽到止戈的話,一人不禁冷哼道:“哼,就你的所作所為,還想證道?你與淨念佛像想比,簡直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止戈雙目平和穩定,臉上看不出一絲愧疚和自責,他義正言辭反問:

  “亂世將至,天下大亂在即,貧僧欲效仿古佛,舍棄肉身皮囊,化一片佛國淨土,守一方平安,為何不能證道?”

  “你證你的道,拉上這麽多人跟你墊背又是何意?”

  止戈眼神堅定,不急不緩說道:“佛有割肉喂鷹,有舍身飼虎,我欲舍身化佛土,眾生助我,成就佛國。世間動亂,眾生皆苦,不如入我佛國,早登極樂。”

  “放你MD狗屁!一派胡言亂語!”聽到止戈這歪理邪說,眾人怒從心來,忍不住破口大罵。

  李東暗暗搖頭,心知這僧人止戈怕是對於淨念禪舍的理解出了錯。

  他長歎一聲,緩緩開口道:“學佛者成佛,似佛者成魔,止戈,你心生妄念,已入魔道。”

  說著,李東默默使出凝神靜氣術,希望這來自淨念禪舍的正門法訣能讓他幡然醒悟。

  無數道白色的光芒從在空中凝聚, 緩緩朝著止戈身上匯聚。

  “區區玄級境界,竟妄稱佛國,天下高手何其之多,豈不知玄級之上有地級,地級之上還有天級強者,強行突破也不過是苦苦掙扎的螻蟻罷了。”

  “苦海無涯,回頭是岸,放下執念,方可成佛,你好自為之!”

  白光入體,止戈渾身一震,臉上露出複雜的神色,似笑、似哭、似苦、似悲、似樂,五味雜陳。

  他緩緩坐下,一道淡金色佛光在他身上浮現出來,照耀在眾人身上,隻覺說不出的舒服。

  “不好,這邪僧突破了!”

  止戈睜開雙眸,神色平和,雙臂一掙,雙手合十:

  “阿彌陀佛,貧僧今欲效仿古佛,卻墮入深淵,真是一念成佛,一念成魔。幸得施主點醒,方得解脫。貧僧自知罪孽深重,願散盡金身驅散佛國,彌補眾生”

  說罷,止戈飛上天空,身上金光大盛,在白晝中如同一輪新生的太陽,將整個小鎮點亮。

  廣場上,一名失去神志的居民驟然驚醒,看著身邊的事物,宛如隔世,不由濤濤大哭。

  一個,兩個,三個……

  片刻後,整座小鎮的居民紛紛驚醒,一時間辱罵聲、驚呼聲、哭泣聲此起彼伏,不絕於耳。

  高空中,僧人止戈身軀漸漸變得透明,他朝著這邊點了點頭:

  “朝聞道夕死可矣,善哉善哉,貧僧有個不情之請,還請眾位施主去點醒我那些頑固不靈的師兄……”

  話音剛落,止戈化作星星點點白光,消散在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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