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往這時候,他都會氣的七竅生煙:
“我認你大爺,我認……”
……
炎騰沒啥素質,葷話不斷。
不僅對三分校場的護衛這樣,就算柳笑也是如此,在他眼裡,柳笑就是柳笑,不是地位顯赫的少爺,他就是那個跟自己瞎較勁的死對頭。
柳笑正拳兩千,他就三千。
炎騰踢腿三千,他就四千。
不管什麽訓練,倆人算是徹底的杠上了。
幾次柳笑出言調侃,都會被炎騰扯著嗓子罵,柳笑也扯著嗓子罵他,後來才知道,他罵不過炎騰。原來,不止老黃罵街厲害,這個小子也不是省油的燈。
還有一回,訓練結束了,其它的十七個少年,都累的回營倒頭就睡,只有這家夥,偷著翻出三分校場,去偷地瓜,然後架起火堆烤著吃。
這事,柳笑也跟他較了勁。
他去偷一隻農戶的土雞,也架起火堆,在他旁邊烤了起來,一邊烤,還不忘拿著蒲扇,往他那邊故意扇煙,氣的炎騰咬牙切齒。
吃完之後,倆人會較勁的跑回營寨。
就比比,誰跑的更快!
一個月下來,高低未分,倒是附近農戶的雞,真是沒少丟,搞得農家,都以為最近在鬧黃鼠狼。
……
夜晚,柳笑的院落。
那名背縛一刀一劍的青衫女子,仍在如常的熬著豬肺湯,說真的,她都有些吃驚,柳笑連著喝了一個多月的豬肺湯,仍是吃不夠。每回吃完,柳笑都會一邊將青花碗遞給她,一邊傻笑道:
“…嘿…再…再來一碗。”
想到這裡,回眸看了一眼那個躺在搖椅上,昏昏欲睡的柳笑,一直在柳府不苟言笑的南靈,此時,嘴角微微勾起一絲笑意。
“聽說,你跟炎騰罵街著?”
眯著眼,柳笑嘴角嘟囔道:
“那王八蛋,跟老黃的德行,真像!”
“怎麽?罵街又罵輸了?”南靈調侃笑道。
柳笑乾脆睜開眼,在竹椅上翹起二郎腿,枕著雙臂發呆,說道:
“那時候,我跟老黃有一頭倔驢,它性子倔的很,脾氣也跟那老倌兒一樣,我只要騎它,他就尥蹶子,不把我摔下去不算完,炎騰的性子,就隨那頭驢。”
南靈歪了歪頭,調侃道:
“我看,你倆倒是挺般配的。”
“狗屁。”翻了翻白眼,罵道:
“就他?愛偷雞摸狗,還愛爭強好勝,就連撒尿都要跟我比比,到底誰尿的遠。”
端出一碗豬肺湯,遞給了柳笑。
“越聽,你倆越像兄弟。”
“有這兄弟還不如沒有呢,那天訓練完,我倆去偷雞摸狗,我前腳剛偷個地瓜,他後腳就嚎了一嗓子“抓小偷”,好家夥,我被追了十多裡地,差點累死我。再回去一看,我烤的那隻土雞,被他吃了一個精光,靠在樹邊都打飽嗝了,還愣跟我說沒吃。”
“你還真可憐。”笑過後,南靈的眸子,又閃過一絲心疼。話鋒一轉,說道:
“其實,他蠻可憐的…我替你查過炎騰的身世,他的父親,名叫炎洛山,是十八老字營風字營的執旗手,也是戰死在了魚池口,柳老爺說,魚池口當初的死戰不退,就是因為炎洛山,他手執戰旗,死都不肯後退一步,身中十六箭,臨死之際,用兩柄長矛,插進了自己的腿,不讓自己,也不讓戰旗倒下去。”
柳笑歎了一口氣,瞧著夜空的星星,說道:
“難怪…魚池口,
會成了爺爺的逆鱗。” 輕輕閉上眼睛,腦子卻想起了炎騰。
……
三分校場。
柳笑,炎騰的較量,還在繼續。
風字營的其它少年,也是在努力的訓練著,雖是沒有柳笑,炎騰這倆倔驢的訓練強度高,可短短的兩個月,他們能明顯感覺到,他們在慢慢的變強。
今日的護衛,如常出來訓練。
震驚的發現,柳笑,炎騰,還有十七個少年,居然全體盤坐在三分校場中心,眾人周遭的氣息,卷起了一道道微弱的氣流,眸子猛然睜開,他倆居然……
晉升了!
柳笑,炎騰晉升到黃級中期。
十七名少年,則晉升為黃級初期!
一陣嘩然,這是那位紈絝少爺?!
這還是那十八個不學無術的混帳?
煉體成功,就意味著踏入了修煉的資質。
有些仍是煉體的護衛,紅了眼睛。
他們也煉體多年了。
至今沒有踏入這一步。
沒想到,一個紈絝,一群倔驢,這麽輕松的就踏入黃級初期,中期,他們都能做的到,我們征戰沙場,九死一生,為何做不到?
這個疑問,掀起了練兵的熱潮!
人人都紅著眼睛,咬著牙齒,野獸一般的拚命訓練著,只為了能跟上這群倔驢,那個紈絝的步伐。
……
當柳青山得知柳笑晉升黃級中期的時候,偷偷的來看過一回,不過,在那以後,就在也沒露過面,就那麽靜悄悄的走了。
老仆感覺到了,老爺子很高興。
那晚,老爺子在書房,甚至哼起了軍歌小調兒,而且,破天荒的喝醉了一回,醉的一塌糊塗,臉上卻盡是欣慰。
然後,一個人來到了祠堂,喃喃的不知說了什麽,說了整整一夜。早晨。老仆才推著他,走了出來,臉上帶著微笑,眼角卻含著幾滴老淚。
……
兄弟酒樓。(致敬溫華)
這座酒樓,在整個天罡都有名氣。
倒不是菜肴美味,也不是美酒淳香,而是,這家的酒樓掌櫃,深得江湖,廟堂中人敬佩。
掌櫃的名叫溫華,年輕的時候,削出一柄木劍,因聽不得嫂子的嘮叨,就出去闖蕩江湖,沒過幾年,這個溫華回鄉,一手一腳都殘廢了,沒人知道發生過什麽。
後來,想找份差事能養活自己的溫華,就寒冬臘月的站在酒樓外不肯走,老掌櫃怕他凍死,就收留了他,成為一個任人欺負的店小二,也算他性子堅韌,就算被人罵, 別人揍,也還會點頭哈腰的賠上幾個笑臉。
幾年後,老掌櫃看他可靠,老實,就告老還鄉,把酒樓盤給了他,溫華也就成為了新掌櫃,酒樓改名:
兄弟酒樓。
可沒人知道,他那兄弟是誰。
也沒人在意,一眾酒客,還是習慣喊他:
溫小二。
總有酒客,喝好了,喝美了,然後看到掌櫃後,就會擼起袖子,開始跟旁人,喋喋不休:
“諸位,看到那個斷手斷腳,平平凡凡的店小二了嗎?他呀…曾在太安城闖下了一個偌大的名號,叫溫不勝,有著不可限量的前途…”
“後來呢…?”
見酒客故意賣關子,眾人急切。
見眾人急不可耐,搖了搖酒壺,眾人也知曉他的意思,紛紛掏出銀子,就給他買幾壺本店特色,綠蟻酒。
那人仰脖喝了一杯綠蟻酒,夾了幾口菜後,見眾人實在等的抓耳搔腮,這才不緊不慢的說道:
“後來啊…有個算盡天下的人,以那聲色雙甲,及授劍之恩相脅,叫他去殺他的兄弟,於是,他斷了手腳,廢了武功,在風雪中一人獨自出了江湖,離開時,留下句:“不練劍了……”
“諸位且說,若是十三甲後再添一甲,這個溫不勝,這個店小二,當不當得一個義甲,一句可敬!”
“當得!!”
眾人聽的淚眼婆娑,異口同聲道。
……
酒樓,還是如常的熱鬧。
江湖,廟堂中人都來光顧這裡的生意。
柳笑,林朱。也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