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聲音傳來,胡亂的擦掉嘴角的烏血,拚命的爬起身子,顫顫巍巍的站起來,柳笑眼圈一紅,哽咽道:
“爺爺……”
聽到這聲“爺爺”,頓時,柳青山的身軀一震,慢慢的轉身看去,眼睛一直,臉上露出驚喜欲狂的神色。老爺子幾乎忘掉了兩腿的殘疾,翻身下馬,沒有去坐老仆推過來的輪椅,而是一瘸一拐,迎上前去,抱住了這個傷痕累累,心膽俱裂的孫子,聲音居然有些顫抖:
“你果然還活著……”
就在半個時辰前,柳青山剛滅了朝議大夫的滿門,忽見司馬府邸的方向,有著大動靜,有校尉報告,說是形似柳笑,當下召集全部鐵騎,魚貫而入的來到司馬家。
看著驚喜過度的老爺子,絕望的眸子,死灰複燃,老人緊緊的抱著自己,就像抱著天下最貴重的寶貝,那種失而復得的狂喜,全身都有些顫抖,一雙老眼中,竟然激動的眼眶通紅。
這是一位執掌三軍,縱橫沙場,所向披靡的鐵血漢子啊,曾殺的離陽數十萬鐵甲,魂飛魄散的柳大元帥,在見到自己的孫子,真的還活著的那一刻,孱弱的就像是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
柳青山別過身子,低下了頭,向下拽了拽鬥篷,他不敢哭出聲,他怕自己,不是孫子心中的英雄。
數日心膽俱裂的柳笑,在見到自己唯一的親人後,終於,趴在了爺爺的肩膀上,咽喉有些發堵,鼻孔好像也不透氣了,有種想要哭的感覺。
柳老爺子,仔細的看著自己慘不忍睹的孫子,心疼的嘴唇都在顫抖,雖然看起來傷勢嚴重,但都是皮外傷,只要沒死就好。
沒死就好!
兩眼濕潤的柳青山,搖搖欲墜的起身,低聲問道:
“是誰?!”
簡單的兩個字,蘊含著滔天殺意。
柳笑沒有說話,只是看向司馬悠塵,柳青山點了點頭,朝身後的一眾將士,一揮手,惡狠狠的說道:
“給我拿下!”
一隊鐵騎,就要抽刀而上,忽見一隻騎鶴老者,擋在眾人面前,無劍老祖“哈哈”大笑:
“柳元帥!霸氣仍是不減當年啊!”
二十年前,天罡門派無數,且各自為政,三番五次的踐踏皇權,柳青山一怒之下,馬踏江湖,滅掉了江湖門派無數,葬劍山莊也受到了波及,也是那時候,無劍老祖與柳青山有了一面之緣!
騎鶴老者,緩緩走了下來,抱拳道:
“今日之事。是小徒與柳少爺的一場誤會,柳大元帥,何必如此興師動眾,可否給老夫一個薄面,此事就此作罷!”
看的出來,一向桀驁不馴的無劍老祖,此時已是在示弱,柳老爺子,目露寒意,身後的十八·老字營,都已是抽出戰刀,蓄勢待發。
脫下黑袍,老爺子披在了傷痕累累的柳笑身上,寵溺的摸了摸頭,回過身子,看著無劍老祖微微一笑,笑容中,透著一股血腥,問道:
“就此作罷?你問我身後的將士,答不答應!”
將士沸騰,揚起戰刀:“死戰!”
聲勢浩蕩,不可阻擋。
無劍老祖一陣無奈,百年來,老夫只有兩次對人低聲下氣,一次是二十年前,柳青山馬踏江湖,還有,就是這次,你柳青山,馬踏皇城。
一臉無奈,無劍老祖歎氣道:
“百年江湖,老夫從不屈膝求饒,只有對你柳元帥,說過“求”字,既然!元帥仍不肯放過老夫的弟子,那麽,
無劍也不能束手待斃。” 一陣冷笑,柳青山瞪眼道:
“別說葬劍山莊,只不過,就是一座天道所在,就算十座葬劍山莊,老子今日也要給你們鏟平,我身後三萬鐵騎,我看你,今天能救哪一個?!”
一股劍意,彌漫天際。
無劍老祖也動了肝火,“呵呵”笑道:
“老夫敵不過三萬鐵騎,卻也能,拚盡修為,殺你一個人仰馬翻!”
一揮手,柳青山怒道:
“那你跟老子說個屁!給我拿下!”
話音一落, 無數鐵騎策馬奔來,揚起戰刀,就要拚個你死我活,孟十三,黃小平等人面露絕望之色,無奈下,拔出巨劍,準備廝殺。
司馬悠塵眺望遠處,恍惚間,一條青虹,踏空而來。青色人影,如同天外來客,嘴角微微揚起,呢喃道:
“果然,在我的算計之中。”
……
數十粒棋子,破空而來。
無劍知道,那是南宮孤崖的白色棋子。
南宮孤崖,在半空盤膝而坐,手捏棋子,腳下的司馬府邸,出現異象。以無劍老祖,柳青山為界限,地面猛然斷裂,轟然下落數十丈,如一道深淵,隔開了就要廝殺的眾人。
無劍老祖陰沉道:“棋星院,南宮孤崖!”
柳老爺子臉色一怒:
“你棋星院,也想趟這個渾水?!”
南宮孤崖,擺擺手,輕聲打趣道:
“柳老,別動怒,我們棋星院,可禁受不住您老的鐵騎踐踏,老夫前來,是受陛下所托,這次的動靜,太大了,這是陛下的信件,請您老過目。”
手指一甩,一封信件到了老爺子手中。
信封大概內容就是,皇家的禦林軍跟林巨賢的虎豹騎,廝殺起來,死傷不少,林朱想要敲響天罡戰鼓,滅了西城營,若是柳青山,在任由性子鬧下去,皇城危矣。
柳青山看完信件,就像泄了氣的皮球,狠狠的剮了南宮孤崖一眼後,轉身看著亭中的司馬悠塵,不禁想起,孫子的一身傷,都是拜他所賜,想到這裡,怒火一陣大熾,冷道:
“你!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