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快點登入,你們這些看小說都不登入就離開的。
登入可以幫助你收藏跟紀錄愛書,大叔的心血要多來支持。
不然管理員會難過。
《三國志之南陽有隱居》序3 峴山溪邊弈未央
  月夜,靜空,無風。

  漢水邊、竹林。

  一位黑衣人遠遠地在暗影中望著一個少年在林中舞劍——更準確地說,是在舞一根竹棒,以竹為劍。

  萬籟寂靜的月夜下只有竹棒揮舞的破空聲。

  凝結無風的陰影裡只有劍意迸發的氣流感。

  “這是神劍的影子!”黑衣人屏息凝神,不敢妄動。

  這已經第五天了,五天來他一直躲在暗影中,用暗影掩藏自己的殺氣,又用暗影收斂自己的行蹤。

  他從北方而來,背著他的劍,他從無敗績。

  他得到命令是要刺殺眼前這個少年。出發的時候他很不解,為什麽一個少年需要他這樣被譽為劍聖的人親自動手。

  然而當他來到這個小村落,想在月夜下一劍無聲取走少年的性命時,卻發現少年喜好在月下練劍。

  少年一出劍,就打消了他上前刺殺的念頭。

  因為那是神劍,這種劍隻應存在於傳說中,存在於神話裡,是凡人畢其一生都無法到達的境界,他想多看一眼神劍,於是看了一天、又一天、再一天,已是第五天。

  但是今天他必須動手,因為他已經耽擱了四天,算上回北方的路程,如果今夜再不動手,就會錯過複命的最後日期。

  無論此刻他內心是恐懼、謹慎、不舍還是無奈,他都已經抽出手中的長劍、這柄陪伴他稱雄河北的名劍,向少年衝去。

  月光灑在他的長劍上,寒光點點,可眼前的少年早已心澄空明,任由周遭如何變故,他隻沉浸在劍的世界中。

  當長劍即將碰觸到少年的後背、當黑衣人詫異竟能一擊致命時,猛地胸口一悶,倒在地上的竟然是自己。

  他的這一擊凝聚了畢生練劍的精華,電光石火,自認為已經是人間避無可避的一劍。然而少年根本不避,連看都不看他,竹棒回點他的胸口,一切仿佛出自於本能——一種人間不存在的本能。

  幸好,少年手中拿著的只是一根竹棒,幸好他又穿著貼身軟甲,這一擊隻讓他胸口閉氣,眼前昏黑,卻不致命。

  “你是誰?”黑衣人顫顫巍巍地勉力站起,口唇不動、用腹語問少年,這是他身為刺客保護自己的基本功,而這樣的問題仿佛在表示自己才是這一刻的受害者。

  “我叫阿呆。你走吧,別打擾我練劍。”

  少年的回答好像渾然不以為意,月光照在他冷峻的側臉上,也絲毫看不到表情變化,仿佛這一句話,是劍神用他的嘴說出來一般,無情、冷酷。

  這句話,比那一擊,更讓黑衣人絕望。

  他集畢生之功於一劍,卻在這少年眼中視若無睹。他知道已然無法複命,起身慢慢離去,目標也不再是北方。

  這一輪月卻永刻他心頭。

  春去冬來又是數年,千裡之外的襄陽峴山,兩位散人正坐在檀溪的小瀑邊弈棋飲茶。

  一位老者已年近古稀,全然不在乎於棋局的內容,只顧半躺在竹榻上,添火煮茶、賞瀑品茗,卻生的鶴發童顏、精神矍鑠。

  另一位老者比鶴發老者年輕十歲,剛過花甲、頭髮尚黑,卻雙眸凹陷,似有病態,正怔怔地看著棋局,進退維谷,遲遲落不了子。

  鶴發老者姓龐、名德公,襄陽人,隱居沔水之濱。荊州刺史劉表多次親入山林、邀其入府就職均被其婉拒。黑發老者複姓司馬、名徽、字德操,潁川人,居於襄陽與龐德公為伴,被龐德公稱為“水鏡”。

此二人都是世人敬重的大隱。  “龐公,十年了,這局棋進了又退,退了複進,還沒有下完。”司馬徽說道,“難不成你真想和我於此再熬十年?”

  “盤古開天地至今數千年已過,十年不過彈指一揮間,水鏡老弟啊,何必計較這些微末得失。喝喝茶、看看山水美景,何不樂哉?”龐德公說道。

  司馬徽搖了搖頭,又歎了口氣,說道:“這一局已至中盤,看似我執黑佔得先機,開盤又布點四方大部,仍被你佔著中腹打出一片大空。我步步為營左右支絀、卻被你連飛帶撲反覆衝殺,現下上、中、右三側已盡歸你手,再下去,我看你便是要殺來這中腹下部了,卻又如何抵擋?”

  龐德公越是看見司馬徽沉迷棋局憂心忡忡,越是覺得妙趣橫生,玩笑似地說:“棋盤一共分為九塊,你佔了其中五塊,怎麽還來問我該如何抵擋?”

  司馬徽搖搖頭道:“左上看似雄兵蟄伏,卻被你上邊的白子阻擋無法侵入,左邊與左下佔地雖多,但彼此失節,無法互為支援。下方看似落子有序,後方卻有一處惡手,想來你早就看出。只有這右下,還算進退有節,你一時半會倒也殺不進來。”

  “你若是還未落子卻已覺敗局已定,那這棋局不如就此結束,何必再熬下去呢。”龐德公說。

  “當真天意難違,無可挽回?”司馬徽不住喃喃自語,手中執子仍在思考落於何處。

  龐德公看他艱難,大笑數聲,從竹榻上坐起身,搖頭晃腦地道:“你已知敗局難逃,何必再執著下去。這天命嘛,自然由天數來定,只要…哈哈。”他又是大笑數聲,卻不繼續說下去,複又躺下。

  司馬徽聽他這麽一說,趕忙問:“只要如何?十年至此,龐公終是肯道破天機了?”

  “這盤棋局是天命之局,我們二人只是代持棋子的觀眾,並非棋手。”龐德公啐了一口茶渣,從竹榻上悠悠坐起,接著道,“即便我們就此打住,也會有人代我們繼續將它下完。”

  司馬徽將黑子放回棋笥,長歎一口氣:“我心中自是知道,自我從潁川避世來到襄陽,隱居隆中、講授古經、識人薦人,已足足十年。十年前你我相遇,在這峴山檀溪邊推演此局的第一手起,我便知這局終將了結於他人之手。可這棋手,又在何處?”

  “既然已經看了十年,不妨再看十年,說不定風雲變幻一過,結局自然明了。”龐德公說。

  “大期將至,我是等不到那天了。”司馬徽長歎一口氣,“若無這棋局,倒也閑雲野鶴、瀟灑自如。可一旦陷入其中,就總想著知道這盤棋接下來如何大勢演變、最終又鹿死誰手。”

  “凡人生於天地,皆有天命。那我問你,這盤棋行至中盤,你認為贏家終歸於誰?”龐德公眯著眼、笑盈盈地問道,卻是對司馬徽的哀歎不以為意。

  司馬徽看了看棋局上的白棋,斬釘截鐵地說道:“天命不歸曹!”說罷便看著龐德公,堅定的同時卻又仿佛在等待他的認可。

  龐德公卻不去看他,背轉身走到檀溪邊,對著瀑布,過了許久,伴著“嘿嘿”一聲輕笑,才默默地點了點頭。
鍵盤左右鍵 ← → 可以切換章節
章節問題回報:
翻譯有問題
章節內容不符
章節內容空白
章節內容殘缺
上下章節連動錯誤
小說很久沒更新了
章節顯示『本章節內容更新中』
其他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