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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芒》第2章雪夜
  賴小章被嚇得良久才回過神,他後背的衣衫已經被熱血浸濕了一大塊。

  他挪了一下身子,後背的屍體便啪一聲砸在了地上,血從屍身下慢慢往四周流去,酒桌下那堆酒壺很快被圍在了血泊之中。

  血還在流,雪還在下。

  本是熱鬧非凡的酒館,在那一刻突然變得寂靜,直至有人瞪著地上的那具被猩紅包圍的屍體,大喊一聲“殺人了!”

  酒館內迅速亂作一團,食客們紛紛往外逃竄。小二端著酒菜定在了原地,掌櫃的不知該何去何從。

  酒桌被打翻不少,只是可惜了那些好酒,都浪費了。

  酒館裡已然只剩下幾桌食客,都是一些江湖豪傑,自然是少不了奔著凌九來的,“秦嶺雙雄”許無道和朱巳也混在其中。

  這些人手中的兵器以刀劍最多,只是不知誰又藏了暗器。

  長發男子殺了人後,像個無事人一般,又繼續吃起了酒來,而角落裡的那十余名昊陽門劍客已經站起身來,虎視眈眈對著長發男子。

  鬥笠下隱藏著陣陣陰森,是來索命的厲鬼,倒是站在最角落裡的一個女劍客,看不出任何神情。

  長發男子只是用余光瞟了他們一眼,緊接著對賴小章道:“小子,再去幫我拿兩壺好酒!”

  吃了酒再打架,這是酒瘋子常乾的事。

  平日裡總能滔滔不絕的賴小章,此刻竟連話都不知道怎麽說了,只是呆呆的看著對面那一排劍客,問自己究竟發生了什麽。

  他只知道,地上那個男人死在了長發男子的劍下,可怕的是,他甚至沒見過那人生前是副什麽模樣。

  見賴小章還坐在木凳上一動不動,長發男子又道:“怎麽?沒錢買酒?”

  賴小章哪裡想趟這灘渾水?假裝應了一聲,站起身來就要離去。

  買酒?真是可笑,傻子才替你買酒。

  他可不想在這種江湖爭鬥中丟掉自己的性命,活下來比什麽都重要。

  就在他準備離開時,昊陽門的一名劍客突然縱步向前,用劍攔住了他的去路,順手還摘去了頭上的鬥笠。

  這劍客眉分八字,器宇不凡,雙瞳炯炯有神,身長八尺,一身貂絨,格外顯眼,這人正是這群劍客之首,向昊陽座下三弟子,李庭舟。

  攔住賴小章的那柄青鋒在火光下熠熠生輝,賴小章只差嚇得魂飛魄散,要是走得再急一些,恐怕此刻他已和地上的那具屍體一樣了。

  飄在賴小章腮邊的那幾根頭髮,被這青鋒一碰,已經斷成兩截緩緩落在了地上。

  他身子猛地變得僵硬起來,心裡咯噔一下,連腿也挪不動了,面前這柄劍,明顯是吃過人血的。

  那劍客怒色道:“臭小子,你想逃哪裡去?”

  賴小章往後稍了一稍,吞吞吐吐道:“這位兄台,那人也不是我殺的,你攔我做甚!”

  地上那人並非昊陽門弟子,李庭舟自然沒太在意,只是酒館裡有眾多江湖豪傑,李庭舟還是歎了口氣道:“江湖上又少了一位不懼生死的豪傑,真是可惜!”

  賴小章自是聽出了地上那人不與眼前這劍客相識,倒也不提了,但還是不明白這劍客為何要攔下自己,又問道:“我與兄台無冤無仇,這是為何?”

  此時長發男子從方凳上站了起來,提著劍晃晃悠悠朝李庭舟走了過去,李庭舟沒再回賴小章的話,旋即轉頭看向了長發男子,只有劍依然架在賴小章脖子上。

  現在他可殺不得賴小章,

昊陽門乃名門正派,要殺人,總要給江湖豪傑們說個緣由,不可辱沒了師門名聲,更何況還是殺一個乳臭未乾的少年,那就更需要理由。  其余的昊陽門弟子也都紛紛往前靠了幾步,卻不是管這小小的賴小章,而是那連路都走不穩的長發男子。

  長發男子走到李庭舟面前,右手的劍拖在了地上,他本想吃一口酒,可那酒壺再也滴不出酒了。

  他無奈的搖了搖頭,歪著脖子,仰看著站在階上的李庭舟,笑道:“原來是三師弟啊!”

  李庭舟冷哼一聲,道:“誰是你三師弟?你也佩做昊陽門的弟子?欺師滅祖的惡賊!”

  凌九心下在意,面上卻無任何顯露,隻道:“我的人頭就擺在這脖子上,你想要,隨時來取便是!管那小兄弟何事?”

  李庭舟雖在江湖上排不上號,但終究是向昊陽座下的三弟子,也算赫赫有名的劍客,只是比起凌九來說,可不止是遜色而已。

  向昊陽的自在劍法,他一輩子也學不會了。

  李庭舟手中的劍壓得更深了,賴小章脖子上漸漸顯出血痕,直讓他疼得咬牙,但他無論怎麽也不敢動彈一分,稍不注意,腦袋可就要搬家了。

  李庭舟儼乎其然地道:“你應該比誰都清楚我為何攔他!”

  凌九淡然道:“那倒不關我事,只是這小兄弟請我吃了酒,得等我還了他才是!”

  “如此說來,你不認識他?”

  “剛認識!”

  “那又如何,他辱沒先師,豈有饒他的道理!”

  凌九頓了下來,將手中的空酒壺無力的扔了去,瞟了一眼前者身後的劍客道:“放了他,我可不想為了救他殺了你們!”

  凌九之所以躲了五年,卻不是害怕江湖追殺,只是害怕再次遇上昊陽門的弟子,他不願自己劍下再有昊陽門弟子的亡魂。

  “好大的口氣,就算你那自在劍法如何了得,又怎能敵得過我昊陽門!更何況還有眾多江湖豪傑在此,無論如何,你凌九今日也是插翅難飛!”李庭舟燒著怒火,道。

  話雖如李庭舟這般說了,但酒館內的江湖豪傑,誰也不是吃虧的主,若不是昊陽門下了懸賞令,只要取下凌九的項上人頭,可領賞三千兩黃金,誰還願來趟這渾水?

  他們最多也就是渾水摸魚罷了。

  金錢的誘惑,哪能是這些所謂的江湖豪傑能抵擋得了的?更別說若真能除去凌九這一大禍害,還能名利雙收。

  向昊陽死在凌九劍下,在江湖上已是不爭的事實,凌九也從未替自己開脫過一句,信與不信,全憑他們。

  只是想起那昊陽門所下的懸賞令,凌九倒是不由得想笑,暗地裡嘀咕了一句沒成想自己這沒用的木魚腦袋,竟能值三千兩黃金。

  不過在凌九眼裡,這些江湖豪傑,三千兩對他們來說,的確是隻多不少了。

  賴小章這下算是明白了,他盯著眼前那如鬼魅般的長發男子,目光竟變得火熱,聲音卻像是松動的琴弦所發:“你是凌九?”

  當下他也明白為何這叫做李庭舟的劍客要攔他了,此前他說書時不巧講到了凌九,說那死在凌九劍下的皆是該殺之人,又不巧撞上了昊陽門的人,如此侮辱昊陽門掌門向昊陽,這群昊陽門的劍客又如何能放過他。

  市井裡那放蕩不羈的少年,不曾想今日也誤入了江湖之事。

  賴小章眼睛也不眨一下,依然盯著凌九,哪裡會想到自己最為敬佩的劍客,竟會半點人樣也沒有,活脫脫一個酒瘋子。

  江湖上有頭有臉的劍客,誰也不像他這樣。

  凌九看了他一眼,問道:“後悔了?”

  賴小章雖然惜命,但總歸是個滿腔熱血的少年,心中藏著的那把劍一直沒地方使,如今能見到凌九這樣的劍客,死也無憾了。

  他嘴角夾著一絲笑容,淡然回道:“怎麽會,講了便是講了!”

  李庭舟哈哈大笑了一聲,道:“滿嘴胡言的兔崽子,好一個講了便是講了!辱我先師還如此狂妄,既然這樣,我就先殺了你,再去拿那欺師滅祖的人頭!”

  李庭舟話音剛落,手中的劍微微一動,就要去割斷賴小章的喉嚨。

  霎時只聽見鏗的一聲,也不知哪躥進一陣風,一旁的火光隨著一道劍影閃了一下,李庭舟手中的劍竟插在了酒館中間的木柱上,篩糠般晃動不止。

  賴小章急忙摸了摸自己脖子,依然只有此前那道被壓出來的血痕,剛才那劍哪怕偏了一寸,恐怕他現在早已是一口血泉了。

  再看凌九,雖站在原地未動,卻已然是動了。

  看著那木柱上晃晃悠悠的長劍,酒館裡所有人都坐不住了,有人站起來愣了一下, 但很快又坐了回去,誰也不敢著急出手。

  李庭舟從未在任何人面前握不住劍,這下卻是差點連劍也找不著了。

  “凌九,偷襲算得了什麽本事。”李庭舟怒道。

  在場的雖沒人看見凌九動手,但都知道是他動了手,只是沒人清楚他何時動的手。

  凌九笑道:“也好過將劍架在一個手無寸鐵的小孩脖子上!”

  李庭舟沉默了,緊接著,他若無其事的將木柱上的劍取了下來,賴小章也趁這時迅速逃到了凌九身旁。

  凌九瞥了一眼賴小章,指著酒館大門道:“小兄弟,那邊才是生路。”

  賴小章看著門旁酒桌坐著的幾名江湖劍客,搖頭道:“那明顯是條死路!”

  凌九看著賴小章傻裡傻氣的樣,笑道:“可我這裡是條絕路!”

  “我知道你不會讓我就這麽死了的!”賴小章一臉天真的道。

  他哪裡管得了這麽多,他現在只相信凌九,至少站在這裡,凌九不會讓他死,盡管他不是十分確定。

  凌九道:“我可沒說!”

  “若真死了,那也是因你而死,是我賺了。”

  “真是個臭傻子!”凌九苦笑一聲。

  夜,漸深了。

  千門萬戶浮雪,點點無聲落瓦。天不惜此瓊花,穿庭樹作飛絮。

  客速來外有犬吠,誰人把盞夜不歸。門前青竹變瓊枝,井口玄石成滿月。

  黑夜中的行人望著飛雪道:多謝蒼天垂憐,今夜散盡飛花,前路明也。

  那雪,始終舍不得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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