豬妖認真回憶“轉圈圈”在哪兒見過時,高大人不知想起何事,便要離開。
高大人經過黑毛毛身邊,先是對“皮囊”一番愛不釋手的摸撫,然後才屁顛屁顛出門。
出了門,他還興奮地對自己未來的皮囊打個啵兒,飛啵兒。
這個啵兒,莫說黑毛毛,就是豬妖都惡心地吐了。
但就是這個啵兒,豬妖如夢初醒狀。
“我想起來了,想起來了,是那條驢,驢!”他又驚又喜地喊。
隨之,他嘰裡呱啦地一番解釋——
高老莊東南方向,有座寺院,名為“觀音禪院”。
觀音禪院,有個老方丈,名為金池長老。
金池長老,有條黑驢——沒有名字,反正,就是黑驢。
黑驢在禪院內,時常聽經,便得了靈性,慢慢成精。
四年前,天蓬元帥巡查下界,順便在觀音禪院歇息。
我呢,閑來無事,遊逛到了後院的畜生棚,遇見了黑驢。
也許是無聊,也許是物以類聚,我們便成了朋友,當然,談不上好,要不然,他也就不會這麽對我。
那時,我便發現黑驢的一個特點:轉圈圈。
他高興也好,生氣也罷,都會轉圈圈。
特別是,那畜生,整日與我談誰家的大姑娘漂亮,誰家的小媳婦俊俏,就是一條色驢。
他如何能見到大姑娘小媳婦?
簡單啊,觀音禪院香火旺盛,每日會有許多的大姑娘小媳婦去上香。
大姑娘小媳婦上完香,有的會在禪院內逛逛景色,然後,就入了那色驢的色眼啊!
我就親眼目睹過,那色驢一見到大姑娘小媳婦,便打啵兒,飛啵兒。
不瞞你說,其實我以前挺單純的,純情小少豬,就是在與那色驢相處的日子裡,我近墨者黑了,變成了花花公豬。
其實,我也沒那色驢說的那麽壞,也沒坑害過幾個大姑娘小媳婦。即便是寥寥無幾的人,我也是真心動情的……
“打住!打住!”
黑毛毛打斷豬妖,跑題了。
“那驢,為何轉圈圈?”黑毛毛直奔主題。
“啊?啊——”豬妖這才想起解釋,“他是磨道驢啊!”
磨道驢,就是拉著石磨轉圈圈的驢。
這時,黑毛毛明白了,轉圈圈是黑驢的職業習慣,一時半刻難以改變,並且,他會在情緒極端變化時,比如興奮、憤怒,情不自禁地顯現出來。
可是,獲知了這個又有什麽用呢?
黑毛毛的電棍被搶走了,豬妖的法力被毒藥消解了,依然是任人宰割的局面。
但就在這時,窗戶中悄悄跳入一人,誰?
高小蘭。
高小蘭先示意黑毛毛和豬妖不要做聲,然後才躡手躡腳地來到他們身邊。
“你剛才的話,我偷聽到了。”高小蘭對豬妖說,“謝謝你為我解除了疑惑。”
說著,她輕拍豬妖的糙臉,表示慰問和感謝。
不知豬妖是沒親近過女人,還是太色,他竟然春心泛濫地請求:“蘭蘭,再拍一下唄?拍一下唄?你的玉爪好溫柔嘞!”
嗯?滿足你!高小蘭揮手疾風暴雨般而下——如果不是門外有軍士看守,她就抽到那肥臉上了。
雖然沒抽,那手卻用力擰了一把。
多用力?高小蘭的臉都變形了。
這一擰,豬妖便是齜牙咧嘴,就那種疼卻又不敢嘶嚎的模樣。
好在豬妖的臉夠糙,
玉手過後,僅留下五道手指印而已。 黑毛毛就不同了,高小蘭對他沒有任何感謝之情,而是直接開擰,也是用力用到臉變形。
瞬間,黑毛毛的俊臉便腫脹起來。
他也不敢嘶喊,唉,強忍吧,強忍的淚珠噗嗤噗嗤落下。
報復後,高小蘭才為他們解困。
“你的解藥,”高小蘭挺細心,竟然偷來了豬妖的解藥。
豬妖驚喜,接過後,不就水,直接將一葫蘆的解藥全部吞入腹內。
而黑毛毛則急問:“小蘭,我的法寶呢?”
高小蘭瞥一眼他,輕哼一聲,說:“你個廢物,法寶在你手裡就是木棍一根,要它何用?”
“有了法寶,我就能滅掉驢妖,救你的爹爹啊!”黑毛毛解釋。
“誰紅口白牙地說,驢妖是我親爹的?”高小蘭黑著臉反問。
“我那是將計就計,是讓你先假裝認了驢妖為爹,”黑毛毛陪著笑,有一絲尷尬,“驢妖高興了,他就會放了我,那麽,我就能伺機滅掉驢妖。”
“鬼辯。”高小蘭嗤言。
隨後,她一副懶得理黑毛毛的神情,只是去哀求豬妖:“豬大哥,你不是天蓬元帥的結拜弟弟嗎?你趕緊逃吧,去請天蓬元帥來,滅了驢妖,救我高老莊,好嗎?”
豬妖吞解藥後,玩了一套拳腳——這拳腳在黑毛毛看來,就是健身操——接著,又吞雲吐霧一番,最後大言不慚說:“老豬我法力已恢復,滅掉一個驢妖,還用我結拜大哥?”
為了顯示自己的實力,他便玩了一個隔空取物的把戲——
單手衝著三米開外的木桌,輕輕一擺,那木桌就緩緩飄來,直至身前。
這一手,驚呆了高小蘭。
高小蘭歡喜得難以自持,竟然撲向豬妖,摟住他,送給他一個實實在在的吻。
然後,黑毛毛嫉妒了,莫名其妙的。
“八字還沒一撇呢!”他酸酸的口氣,“先搞定驢妖再騷情也不遲!”
“管得著嗎?我願意!哼!”高小蘭衝黑毛毛翻一翻白眼,冷哼。
話畢,她又挽住豬妖的胳膊,膩歪歪的神情,“我豬哥哥,絕對能乾掉那老驢,救我高老莊。”
豬妖又被親被又挽的,情緒當即亢奮起來,他豁著大嗓門兒,自吹自擂:“老豬我打包票,三招兒乾掉老驢,否則,你們鹵了我!”
說著,他雙拳捶胸,嗷嗷嘶吼幾聲。
這嘶吼,挺瘮人,引來了門外的軍士。
軍士一看,急忙報給高大人。
在黑毛毛、高小蘭和豬妖走出門時,高大人疾步而來。
仇人見面,分外眼紅。
豬妖大喝:“老驢,今兒老豬送你上西天。”
高大人淡淡一笑:“老豬,你想起我是誰了?”
豬妖輕蔑而言:“當年切磋,你就是我手下敗將,現在,束手就擒,饒你不死。”
高大人笑笑,說:“你束手就擒,我饒你不死!”
頓了頓,他捋捋胡子,“你個死豬,瞞著你的主子天蓬元帥,私下凡間不說,還頂著他的名頭騙吃騙喝騙大姑娘小媳婦,你這是死罪。”
這話,就如一根鐵棍,幾乎將豬妖悶死。
豬妖立時耷拉了腦袋,額頭上也冒出汗珠。
效果達到,高大人又換一副腔調,勸說:“老豬,咱好歹是朋友,更無冤無仇,這樣吧,你繼續去朱家集做你的天蓬元帥,我呢,只要黑毛毛。”
隨之,他又拋出惑言,“高小蘭也給你,你愛怎樣就怎樣。我只要黑毛毛。老豬,黑毛毛對你沒屁用,是吧?”
豬妖掃一眼黑毛毛,又掃一眼高小蘭,顯然動了心。
而黑毛毛則意識到不妙:高大人提到了天蓬元帥是豬妖的主子,難道豬妖是天蓬元帥的豬仆?仆人私下凡間,並打著主子的旗號招搖撞騙,騙吃騙喝就算了,還禍害大姑娘小媳婦,必死無疑!
——這次,黑毛毛選擇相信了高大人的話。
他認為,豬妖的軟肋在高大人手裡握著,他必定會服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