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妖怪?”
陳星河趕緊關上房門,確定自己不是眼花,回身拎起桌子頂住門栓。
“星河你看到什麽了?”
羅嬋兒殺過人,見過血,可是現在仍然嚇得發抖。
“不知道,就看到一雙綠眼睛,身體輪廓好像猴子,不過背後生有翅膀,類似蝴蝶的翅膀。”
“蝴蝶?”二人都想到日月出現的變化,這些神神怪怪之事已經超出江湖范疇。
“喳,喳喳……”門外傳來怪叫,接著有東西“咚咚咚”撞門。
“是妖怪?”再是俠女,再是劍客,此刻躲入情郎懷中連頭都不敢露。
陳星河要鎮定許多,之前經過那十二支亢龍鐧鍛煉,心理抗性還是非常強的,再者右手一指點出便可形成閃電,妖怪應該都怕閃電吧?
咚咚聲持續了一會,之後轉向其他房門,陳星河笑道:“這妖怪連房門都撞不開,估計只是形象可怕,沒人見過自己嚇自己。克服恐懼心理,應該比那些江湖客好對付多了。”
羅嬋兒一想是這個道理,目前為止只是氣氛嚇人,從前到後都是自己嚇自己。這妖怪連房門都攻不破,威脅能有多大?
想通之後,心中漸安。
陳星河沒有任何出去查看的想法,好奇心害死貓,自找麻煩的事兒少乾。
這場不是熱鬧的熱鬧持續到卯時三刻,之後再也沒有聽到慘叫聲。
估計能跑的人全跑了,江湖人士也乾不過妖怪。
陳星河推開房門,牽著羅嬋兒的手走出去。
刺鼻血腥味撲面而來,還有一股子酸臭味。
這座驛站與很多客棧類似,中央是天井,周圍是房間。
從三樓下到一樓,可以看到拖行血跡。
有屍體或者活人拖在地面上被妖怪帶走,大門早就被撞開了,不是妖怪撞的,是江湖客撞的。
亂!很亂。
到處散發著混亂氣息。
陳星河從地面上撿起一把板斧,右手對這種百煉武器已經沒有反應。
“這是養刁了?最少五百煉才肯抖一抖。”心中頗為無奈,隨手扔掉斧頭,來到馬廄松了口氣。
妖怪對馬匹不感興趣,陳星河牽馬出來,與羅嬋兒踏上旅途。
出得驛站,看到天地間多了一片沙塵,仿佛就在頭頂上飄浮,讓人覺得心底壓抑。
官道上有血跡,沒有屍體,四匹快馬漸漸加速,不多一會絕塵而去。
今天與往日截然不同。
沙塵始終都存在,天亮時下起小雨。
太陽很冷,在烏雲中摩挲。
還是那隻蝴蝶,它又“長大”了一些,翅膀幾乎伸展到太陽邊緣。
對於這等奇景,陳星河茫然無知。
這究竟意味著什麽?太陽距離地面很遠,遠處物體都是很小的,所以太陽應該非常巨大。
能覆蓋太陽的蝴蝶又有多大?
無法想象!
真的無法想象!
還有夜裡的妖怪,也是無法想象的事物。
“駕,駕,駕……”
身後出現一支隊伍,速度很快。
是前些日去往大興城遇到的十三騎,不過今日只有九騎。
不知道那四人是死了,還是沒有跟來,陳星河猜測是前者。
追兵漸近,不過沒有射箭。
很快,高大駿馬來到左近,騎在駿馬上的人也很高大。
“陳星河,羅嬋兒,且慢動手,我們只是順路。”
“看出來了,
你們沒有殺氣,一個個心灰意冷,已經對我不感興趣。” 高大男人更正道:“不是不感興趣,而是感興趣也沒用,你這種年紀成為準一流,老天爺如果允許你活著,必然是一流高手,與你這種潛力巨大俠少做對不值得。不過喋血令自動升級到有史以來最高水準,老參客和我們這些賊配軍退出,判門者起碼有二十個硬茬口會來。”
“老參客,賊配軍,判門者?”陳星河反覆咀嚼,策馬道謝:“多謝告知,喋血令是嗎?一場恩怨風雨中,總有塵埃落地那一天,我希望自己能活到最後。”
“哈哈哈,聽說你是擎源派大長老的傳人,卻把人家孫子殺了,惹得人家孫女追殺,陰險到令世人唾罵,我就想看看你是什麽樣的人。”
陳星河無所謂,羅嬋兒氣不過,冷聲道:“我師弟什麽時候成了擎源派大長老傳人?沙香主潑汙水的本事倒是一流,明明是她利用弟弟再取弟弟性命,計劃之縝密令人膽寒,被我師弟橫掃出局,氣急敗壞之下盡使些下賤招數。”
高大男子滿足了好奇心,點頭道:“原來如此,陳小哥有什麽話要說?最好精彩些,這次我們灰頭土臉回去,連個聲音都沒有,冷血十五騎成了冷血九騎,總要讓人知道我們來過。”
陳星河微微一笑:“有人圖利,有人圖名,你顯然屬於後者。好,你傳話給我大堂姐,祖父並非只有一個孫子,我叫沙百辰,這一代的沙家支脈家主。膽敢對家主不利,他日提頭來見。”
高大男子瞪圓眼睛:“真的假的,我怎麽覺得這裡面怪有意思的?”
“真作假時假亦真,假作真時真亦假。哈哈哈,我說的沙家是龍門沙家,這個消息可還滿足你那顆不甘寂寞之心?”
“龍……龍門沙家?”高大男子如同五雷轟頂,趕緊停住坐騎,呆呆望著那道挺拔身影從容離去。
“老大,什麽是龍門沙家?”
“亂後溪山誰作主,愁來江海總成翁。相思欲借峰頭鶴,騎向龍門問遠公。”高大男子一遍遍讀出這句詩,半天這才回神叫道:“快,我們揚名的機會來了!溪山衛家,江海黃家,鶴峰華家,龍門沙家,一家既一國,那是大順朝四大家族!咱們大昌國只不過是大順近百屬國中的一個。”
“屬國?咱們大昌是屬國?”
“嘁,天下大著呢!哪怕這小子只是沙家一條支脈的傳人,那也不可多得!這樣一來喋血令尷尬不尷尬?哈哈哈,它越尷尬我越歡喜,咱們得不到的,別人也休想得到。”高大男子夾緊馬腹,“噌”的一聲躥了出去,竟然獨自一人去附近傳訊。
此刻,羅嬋兒直笑:“星河你太壞了,這樣編排有人信嗎?”
“誰知道呀?我不是說了嗎?真作假時假亦真,假作真時真亦假,那就是假的嘛!有人偏要相信或者疑神疑鬼,那可不關我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