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大的霧氣,山裡的草木,滿是霜白。
阿斌穿著紅色的鴨絨衣,鼓鼓囊囊地裹著他那瘦弱的身軀。
老趙也上來了,還帶來了自家釀造的糯米酒,臘肉一大堆吃的。
“阿斌呀,地鍋一會兒就盤好了,打算什麽時間啟用?”老趙笑眯眯地問著。
“等著,我去檢點柴,咱們馬上開始。”
紅彤彤的火苗竄出了灶台,燒火的阿斌,臉上也是紅撲撲的。
“問你老趙,你可知道火的意義?”
“古裡古怪的問題,哪個曉得?”
“如果沒有火,就沒有熟食,也就沒有人類的進化。”
老趙迷惑地看著阿斌,“什麽亂七八糟的,搞不懂!”
鍋裡燉的是臘肉和竹筍,自然的火力下,鍋裡此起彼伏地冒著氣泡,吱吱作響。阿斌不住地掀開鍋蓋,欣賞著,笑的咧開了嘴。
“媽的,山裡真好,頭好清爽啊!”
老趙忙不迭地開酒,倒酒,把上次帶來還沒顧得上吃的鹹魚乾擺上了石板桌。
“等我下,我去摘點酸果。”
七十出頭的老趙,一手拿著纏著鐵鉤的竹竿,一手提著籃子,動作麻利地往山坡爬去。
阿斌遠遠打量著老趙,頻頻地在點頭。
簡陋的午餐,阿斌和老趙對坐著。
“阿斌呀,你怎麽認識我們主任的?”
“他兒子,阿強,我的學生。”
“阿強呀,有這份交情,怪不得。嗯,阿強很有出息的,我們村的路都是他自掏腰包修的。只是,阿強的姐姐好不幸的……”
阿斌打斷了老趙,指了指房子後邊的崖壁,“我在想,咱能不能把山上的泉水引過來?”
老趙沉思了片刻,“有一個最簡單的辦法,鑿一個小洞,讓泉水飛下來,再二次引流過來。”
阿斌一拍腿,“那不就變成個小瀑布了嗎?”
“嗯,算是吧。”
阿斌給老趙倒了滿滿一碗糯米酒,再給自己也加滿,端起來,“來,老趙,咱們乾吧?”
“乾酒,還是乾瀑布?”
“當然都是呀!”
兩人大笑。
“二次引流,那能不能再用竹子把水引來這裡,豈不更美哉妙哉?”
老趙胡子上掛著酒珠,眼睛眯成了一條縫,手指著阿斌道:“我這把老骨頭可是要被你這文化人帶溝裡去了喲。”
又是一番開懷的大笑,笑聲,回蕩在幽幽的山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