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九天,陳立就學完了獨孤九劍的全篇。
又是夜深,陳立又上了思過崖,卻沒有見到風清揚。
獨自練了一夜,陳立都沒見到風清揚的影子。
足足一個月,風清揚不知所蹤。
陳立私自揣測,師父去找劍宗傳人,師父去找往日情人,乃至下山尋高手挑戰去了。種種設想,各種猜測,卻被自己一個個推翻。
陳立未曾停下練習,心裡卻是****。
又是一個月,陳立甚至想要下山去闖蕩一番。
一個雨夜,風清揚風程仆仆地回到了思過崖。
陳立正在悶頭練劍,突然有人喂招。
風清揚連削帶刺,自上方一劍斬下。陳立下意識一劍刺去,若繼續這樣下去,中宮直入的他一定能搶先刺穿對手的胸口。
當陳立看清了風清揚的臉,連忙收招。
風清揚轉劍回守,將陳立的招式擋到一邊,滿意地哈哈大笑:“你果然沒讓我失望。”
陳立驚魂未定,剛才他就差一點就刺穿了風清揚的胸口。他的右臂現在還因為突然收回力道而顫抖。
風清揚從懷裡掏出一本書,丟給陳立。
陳立下意識接住。風清揚看了一眼陳立,笑著說:“你習練的易筋經中正平和,最是安全不過。但是江湖廝殺的時候,總有力有不逮的時候。而且易筋經並不是那種霸道的內功,你大可再習練一門內功。
所以,我去了趟武當。”
陳立看了眼書皮,上面寫著《純陽無極功》。
風清揚把劍扎到地裡,坐到常坐的那塊岩石上:“我和張真人演武足足一個月,張真人學究天人,名不虛傳,我不如他。不過,我還是為你求來了這本秘籍。
你便在這裡看,記住了便燒毀,不得外傳。”
陳立知道事大,純陽無極功可是張三豐的絕技。
風清揚看著陳立默默閱讀,也不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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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陳立才放下秘籍。
“都記住了?”
陳立點點頭,跪在了地上,重重地磕了三個頭:“師父恩重如山,弟子盡皆記在心底。”
風清揚歎了口氣,搖頭道:“我只希望你以後能多多照看華山,我雖已不在華山,但終究是華山弟子。依我看,這天下即將大亂。大爭之世,江湖上必將再興風雨,我只希望你念一份香火情。
至於這一聲師父,我暫且應這一聲。只是未來,莫要提我姓名。”
陳立低垂著頭,不再言語。
風清揚把秘籍撿起來,拿到山洞裡,用火折子點燃。
看著秘籍一點點化為飛灰,風清揚低聲說:“我終究是不如劍魔前輩。明日我便會下山,再戰天下高手。至於生死勝負,我已不放在心上。
你現在武功也算登堂入室,只是面對高手的時候,總歸是威力不足。易筋經畢竟是佛門武功,殺伐稍顯不足。
若是純陽無極功略有小成,我也便能放心了。”
風清揚從懷裡甩出另一本冊子:“我這次外出斬了一個伏龍壇的淫賊,搜到了這個。
狂龍吞象功雖然不是什麽了不起的內功,但它對純陽內功的修煉有很大好處。再者,習練了狂龍吞象功之後,內力如洶湧波濤,驚濤拍岸,可以很好地彌補你的短處。”
陳立接過冊子,收進懷中。
風清揚背過身子,不讓陳立看到自己的臉:“你走吧。今後能否再見,但憑緣分。自今日起,
你也不必夜夜來此了。” 陳立知道自己改變不了風清揚的決定,一咬牙就轉身回了竹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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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著陳立離開的腳步聲,風清揚轉過了身體,癱倒在地上。他可不是碰巧斬了伏龍壇的什麽淫賊。為了這本秘籍,他和伏龍壇的壇主戰了三百余招。
隨著年歲增長,他的功夫不僅沒有進步,反倒是退步了不少。龍本初和他年紀相仿,這個年紀卻枯木逢春,小勝一招。
在吃了龍本初一擊大玉陽神拳之後,風清揚強壓著傷勢回到了華山。風清揚很清楚剛才他和陳立這一別便是永別,他最多也只剩下半年的性命。
風清揚躺在山洞裡,忍受著五髒六腑的劇痛。
沒多久,風清揚又聽到了腳步聲,抄起了身邊的利劍,看向洞外。
陳立抱著一大壇酒走了上來,放在了洞口。
風清揚看著陳立,陳立從懷裡一點點往外掏,擺放在地上。
一包蠶豆,一包燒雞,幾支裝滿酒的酒壺,再加上兩隻海碗。
陳立打破泥封,把海碗倒滿,笑著說:“師父,臨走怎能沒有酒?”
風清揚也大笑起來:“我也沒想到會教你這個小酒鬼那麽久。”
兩人你一碗我一碗,轉眼就喝了大半壇酒進肚。 陳立猶自叫嚷著:“再來!再來!”身體卻不聽使喚,抱著酒壇醉成了一攤爛泥。
風清揚再也忍不住,一口血噴了出來。抄起長劍,把酒壺裝進懷裡,踉踉蹌蹌地走了出去。如果他再不走,他怕是走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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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立悠悠醒轉,連忙四下張望。
地上散落著吃剩的蠶豆,半隻燒雞,還有他掉落的海碗。
陳立沒尋到酒壺,知道風清揚已經走了。
短短不到一年,他與之前的那個自己堪稱天壤之別,風清揚下了不少心血。陳立掏出秘籍,認真地修煉起來。
“劍魔一生不弱於人。”這句話是風清揚告訴他的,涵蓋了風清揚的一生。出於沒能挽救劍宗的失敗的愧疚,風清揚漫長的自我放逐也沒忘記這句話。
陳立比風清揚還清楚劍魔是怎麽練習的,他也要離開華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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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狐衝疑惑地看著收拾行李的陳立,心裡滿是問號。
陳立打包好行裝,把酒窖鑰匙丟給令狐衝:“酒窖裡還有七八壇酒,省著點喝。”
令狐衝一把握住,問道:“還回來嗎?”
陳立心中想著:‘我便是回來,你也未必還在。’
沒有回答,陳立擺擺手,拎著行李出了門。
令狐衝從懷裡掏出酒壺,喝了一口,自顧自的說:“酒壺啊酒壺,從今以後可就沒人陪你飲酒了。”
陳立已經走慣了華山的山路,他要去尋自己的馬匹,那匹寄養的西夏馬稱得上是北宋的超跑,他可不想花錢再買一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