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明尊之外,若有得罪過紹敏郡主的人,或多或少總是都受到了一些報復的。
而讓自己的愛郎心裡難過,這對邵敏郡主而言無疑是大大的得罪了。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可這郡主報仇就是一刻也嫌晚,隻一瞬間她就想出了一個辦法來捉弄這名蘇州府總捕頭了。
崔震山也是老江湖了,看見邵敏郡主那表情就知道她在憋主意害人,當下就招呼左右準備往蘇州府衙撤退。
可是郡主又豈能讓他如願,從隨身的包袱內,撿了一樣東西使勁地朝著崔震山扔了過去,還大喊了一聲:“崔大捕頭接著,張教主有東西要托你保管!”
一個黢黑的物事飛一般的就扔到了崔震山的面前,多年習武帶來的習慣讓他下意識的就將那東西穩穩地握在了手心裡。
一個黑黢黢的破鐵牌子,看起來就和從哪個火災現場撿出來的東西一樣。
聖火令!!!
曾經明教的聖物,本是玄鐵鑄造而成,上刻明教聖火紋圖與波斯傳來的不世奇功。可惜在與波斯總檀的交涉中,中土明教為了與波斯總檀分離,將這鐵令上的武功給盡數抹去了。
傳聞中持聖火令者便如同教主親臨一般,是身份的象征,憑借此令牌可以調動明教五行旗眾做事。
在明教舉旗抗元的初期,這聖火令曾被賜予掌管軍餉的五散人之一鐵冠道人張中。
而張中帶領的部隊卻在一次戰鬥時落入了敵方的包圍,據說是全軍覆滅的下場,可奇怪的是,戰後從元兵那邊打探的消息則是戰場中並沒有發現張中的身影,那隻部隊更沒有攜帶什麽金銀糧草。
從那之後,江湖中便有了兩種說法,一種是張中見無法突圍便焚了糧草,跟著戰死在了當場。
可這種說法有個致命的漏洞無法解釋,那就是你焚的了糧草,那些金銀軍餉你總不可能焚燒的了吧。
另一種說法則是,張中懷有異心,將整個明教的金銀細軟都藏了起來,並刻畫寶圖於聖火令上準備等戰後去取,可惜天不遂人願死在了戰場上。
本來無論哪一種說法都屬於子虛烏有的妄談,因為關鍵的人和物始終沒有在江湖中出現,可今天這…………
這聖火令一出,江湖之中不知道該有多少人來惦記著這塊令牌,要知道這塊牌子可相當於是關於寶藏唯一留下的線索,搞不好張中藏寶的秘密就在這上面。
對於江湖幫派來說可要比當年的屠龍刀的誘惑力還要大的多,畢竟“號令天下,莫敢不從”只是一句空話,而銀子可是實打實的好東西。
更何況它對於另一些人來講,更可以說是精神圖騰了。當初明尊消失,明教改鉉支持朱元璋的可大多都是底層教眾,從五散人往上的魁首們大都選擇了隱退,但只要這塊令牌一出相信那些消隱於江湖的明教舊部,立馬就會變得和聞到血腥味的鯊魚一般洶湧而至了。
崔震山不笨啊,更可以說在官場中歷練了多年,他瞬間就想明白了這裡面的許多彎彎繞啊。
這手中握著的哪裡是聖火令,分明就是催命的閻王令啊!
好個邵敏郡主,不愧是有小諸葛之稱,隻用一塊破鐵牌子就將自己這蘇州府總捕頭架在了火上烤。
此刻的崔震山可真是欲哭無淚,要早知道是這樣的情況,他肯定會孤身一人前來的,起碼局面不會像現在這麽被動了,不說這周圍的百姓中隱藏著多少江湖探子,就連他身後的捕快隊伍中,
也不知有多少別家勢力的眼線了。 想到這裡崔震山無奈的衝著明尊一行人拱了拱手說道:“教主夫人真是好謀算,崔某差之遠矣。事已至此,崔某還需趕快回去布置一番,就不遠送了。”
他倒也不提什麽他日江湖再會之類的場面話,自是知道明尊連聖火令這種東西都交了出來,那可真就是準備出海隱居到死了。
且不提邵敏郡主在聽到了教主夫人這個稱呼後的喜不自勝,單說崔震山在告別了明尊三人後那是一路的往回趕,從這漁家碼頭到蘇州府衙短短五六裡路他可真覺得好像西天一樣遙遠。
“所有人,加快步伐返回蘇州府衙!張燕、柳輕,你二人輕身功夫最好,甩開大隊人馬先回府衙準備,調回所有休假的捕快衙役在府中候命!”
“遵命!大人。”
“徐廣,宋岩,你二人持我令牌去衛所向周指揮使借兵,請他以換防為由安排些人馬來蘇州府衙東大道,就說近日可能有大賊光顧,就看他周信吃不吃的下這份功勞了。”
“得令!大人。”
崔震人點的這四人就是一直跟在他身邊的四名鐵捕,這四人都是他從南幫帶著出來的,忠實可靠。
等這四人離隊之後,崔震山的心裡才稍微安定了一些,可不知為何他卻仍然覺得心神不寧,就好像是漏算了什麽一樣。
“知府大人曉得輕重,在這方面向來倚重與我,想必張燕、柳輕此行必然順利才是;周信此人我雖不甚了解,但據說他軍旅出身最是喜歡軍功,應該也不會推辭才對。 為何總覺得漏了點什麽…………”
明朝的武官想要升遷軍功是必不可少的一環,屬於硬指標中的硬指標,在這和平年代,有這麽個立功的機會,是任何一個軍官都不會放棄的。
正當崔震山想的出神的時候,異變突生。打北邊小道兒上斜刺裡來了一個穿著蓑衣的江湖人,這晌晴白日的大好天氣萬裡無雲,這人就那麽大剌剌的走到了路中間開始發起了呆。
崔震山在見到這人的第一時刻終於想起了自己漏算了什麽,那就是蘇州府本地隱藏的牛鬼蛇神們。
想自己當初剛剛上任的時候,自然是意氣風發將個蘇州府打造的是鐵桶一般,也不知多少武林人士被自己扔進了大獄,可隨後當那一箱箱地銀子擺放到了自己的面前之時,什麽意氣風發,報效國家之類的念頭便就都飛到了九霄雲外去了,滿腦子只剩下了聚錢斂財這一個念頭。
這幾年下來,蘇州不光本地幫派崛起了無數,就連多少成名的大梟也是慕名而來此躲藏。
眼前這人名喚江濤,綽號“分水劍”,在江湖上是個亦正亦邪的人物,一手劍術雖然談不上出神入化,但卻勝在變化多端。
更加難得的是一般劍法劍招在出手之時總有個快慢之分,而這個道理到了他的身上就好像失效了一樣,無論任何劍法他總是能越使越快,端的讓人難以防備。
就因為這一手快劍有分流斷水之能,所以才得了這麽個綽號。
只是這人雖然也是成名已久的豪俠,但卻是個跑單幫的人士,崔震山倒也並不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