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當然不行,帶著這玩意兒出去,還沒出陝西就得被抓起來,就算能帶走血棺,那成吉思汗的遺體怎麽辦?要是搞壞了,咱們可就成了大罪人。
柱子說乾脆把遺體捐給這裡的文物局或者博物館,就說這是成吉思汗本人,也夠他們吹一輩子牛皮了。
我還是覺得不妥,成吉思汗好歹也是一代天驕,放在展覽櫃裡供人參觀實在有點不像話,還不如找個地方好好埋了。
老齊沉默片刻後說到:“按照約定,找到血棺後,我要通知葉家人來取,才算完成任務,咱們先出去再做商議”。
事到如今只能聽老齊的安排了,我們不再停留,沿著之前的塌陷處返回大殿,再由來時的小路出了皇陵,外面正是太陽當空,一時竟有點不適應。
老齊說:“你們從原路返回,一天就可以出山,若是再遇到小野使壞,不必手下留情,此人不可留”。
我問老齊:“怎麽?你不跟我們一起回去麽?”,老齊搖頭道:“我要留在這裡守著皇陵,聯系葉家的人前來取走血棺,到時再離開”。
柱子說那怎麽行,咱們一起來的就得一起回去,不能丟下老齊一個人,我知道老齊心意已決,便不再多言,但他一個人留下我也不放心,於是提出要和他一起在這裡等葉家人前來取棺。
老齊拒絕說:“不用了,我有龍鱗劍足矣,你們出去後,十天之內暫時不要向別人提及皇陵的事情,之後要怎麽辦,你們自己決定”。
柱子突然拉著我說:“東哥,我想起一件事,現在皇陵裡的機關已破,那西夏人的黃金肯定還在石佛裡面藏著,咱們就這樣走了,是不是有點可惜?”。
我想了想告訴柱子:“這麽多黃金埋在地下確實可惜了,但這批寶藏數量龐大,你我這些凡人是無福消受的,咱們能活著出來已經是老天爺保佑了,只要有命在,就不愁將來沒有好日子”。
若蘭也勸柱子:“寶藏的事情還是別惦記了,難保西夏人不會設下什麽陷阱,你好好想想,咱們之所以每次都能逢凶化吉,除了運氣外,還有一個原因就是我們沒有起貪念,若是我們都貪心不足,見財起意,怕是早就沒命了”。
柱子無奈擺擺手道:“好吧,你倆說的都有道理,其實我就是不甘心,這麽大一批寶藏,埋在地下都還好,要是哪天便宜了別人,我腸子都要悔青”。
我讓柱子不用擔心,等回去了我們再想個妥善的辦法來處理這個事情,絕不會讓其他賊人得逞。
老齊再次叮囑我們:“記住,十天之內不能向外界透露皇陵的事情,等葉家人取走血棺之後,我會通知你們”。
我點點頭,讓老齊放心,又是一番交代後,老齊目送我們離開,我回頭望著老齊孤獨的身影,從他臉上看到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我知道老齊又離他尋找的答案近了一步。
我們順著來時的路線返回,剛爬上山脊就接到大奎打來的電話,大奎在電話那頭急不可耐的問我情況怎麽樣,我告訴他一切順利,正在返回的路上。
大奎問我:“我剛剛又收到一封信,和我們之前收到的那封信一模一樣,到底怎麽回事?是不是有人搞惡作劇?你們在那邊查到什麽了嗎?”
我苦笑一聲告訴大奎:“這個事情我還真不好解釋,信確實是我寫的,也是我找人寄到公司的,總之一兩句話說不清楚,等我回來再慢慢講給你聽”。
掛了電話,我望著連綿起伏的隴山,
不由得心生感慨,此行艱難凶險,所遇之事光怪陸離,感歎大千世界真是無奇不有,也算是漲見識了。 柱子把我們所有的包翻了個遍,拿出全部的乾糧堆在地上,大家早已饑腸轆轆,三下五除二的全部消滅掉,再懶洋洋的躺在草地上,這感覺暢快無比。
歇息了一會兒後,柱子說要去放個水,還沒走出多遠就見他鬼鬼祟祟向我們招手,我和若蘭心領神會,躡手躡腳的靠了過去。
柱子沒有出聲,指著山下的一片小林子,我抬眼看去,只見有個人影在林子裡穿梭,雖然看不清這人的長相,但這個身影和穿著我們是再熟悉不過了,此人正是鬼子小野。
若蘭和柱子都看向我,我知道他們是在等我拿主意,小野此時現身,不知道是不是又在搞什麽鬼,我小聲說:“老齊還要在皇陵守幾天,決不能讓小野這家夥再幹什麽壞事,免得給老齊找麻煩”,然後手一揮,示意跟上。
我們抓起背包就衝到山下的林子,可此時已經不見小野的蹤影,這家夥對山裡的環境非常熟悉,不像我們兩眼一摸瞎,我回想剛才小野行進的方向,當即決定順著同樣的方向追趕。
好在運氣不錯,十來分鍾後,我們終於又看到了小野的背影,我讓柱子和若蘭盡量不要弄出聲響,就這樣保持一段距離慢慢跟著,不過小野走的並不是皇陵的方向,而是離皇陵越來越遠,不知道這鬼子想幹嘛。
柱子小聲提醒我說:“小野這家夥精的很,會不會已經發現了我們在跟蹤他,不會又把我們引入他的陷進吧?”。
我想了想說應該不會,他可能還不知道我們已經出了皇陵,也許他認為我們都死在皇陵裡了,還有一點,小野自恃熟悉山裡環境,從心理學上來講,他根本不會想到有人會跟蹤他。
話雖如此,其實我心裡也沒把握,老齊說過小野是個危險人物,若是這孫子再敢使壞害人,便不能留他,想到這裡我讓柱子小心戒備,一有情況就開槍射擊,不必手軟。
柱子苦笑道:“還開哪門子槍啊,當時為了對付那死亡蠕蟲早就把子彈打光了,備用的都沒留下一顆”,我暗罵一聲真他娘衰,掏出手槍一看,頓時有了點底氣,我的彈夾裡還剩下最後一顆子彈。
我們就這樣一路尾隨小野,翻嶺越溝,穿梭於草地與樹林之間,我握槍的手心裡滿是汗,也不知道小野究竟要去哪裡,足足跟了幾個小時也不見他停下。
又是一個小時後,柱子開始罵到:“他大爺的,這鬼子不會是想回國吧,咱們是不是要跟到他日本老家去?”,我抹了抹額頭上的汗,讓柱子不要抱怨了,不管小野要去哪裡咱們都得跟上,免得這鬼子又去禍害別人。
若蘭望了望遠處,說來之前她仔細看過地圖,小野現在去的方向應該有一個景點,好像是座道觀,可能他的目的地就是這裡。
柱子說那還好,可能是這家夥想通了,不想在山裡當野人了,要去觀裡出家做道士,從此以後不再害人。我知道柱子是在瞎扯,不過也不排除有這個可能,但即使這樣我也不能接受,一個罪行累累的侵華日軍,哪能讓他去道觀換個身份就逍遙法外。
我之前的猜測沒有錯,小野可能自以為是山裡的主人,壓根兒沒想到有人會跟蹤他,這家夥只顧著自己趕路,完全沒察覺到我們的存在,終於在翻過一個山坡後,小野停了下來,緩緩坐在地上,眺望著遠方。
我們也停下腳步蹲在離小野百八十米遠的地方,此時已經夕陽西下,天邊的殘紅似血,小野就那樣靜靜的坐著,一動不動,欣賞著眼前的人間煙火。
柱子說天都快黑了,不能再等了,再耗下去咱們怕是連晚飯都沒得著落,我也是這個打算,雖然還是不清楚小野的目的,但這次好歹我們佔了先機。
於是我們慢慢朝小野走過去,我並不打算馬上就和小野起衝突,因為有些事我還想問他,於是雙手環抱遮擋住手槍,就算小野發難,我也有把握第一時間把他撂倒。
雖然小野事先沒有防備之心,但這家夥確實機警,我們輕手輕腳的向他靠過去,沒弄出什麽動靜,在離他還有三十米左右的距離時, 小野突然起身轉過來盯著我們,臉上的神情詫異無比,不過很快便恢復如常。
見小野沒什麽危險舉動,我稍稍放心了些,三人又往前走了幾步,此時我終於看清這個傳說中神秘的野人,衣衫襤褸,頭髮和胡子留的老長,凌亂不堪,臉上滿是皺紋,和那些流浪街頭的老漢沒什麽區別。
就這樣乾瞪眼也不是辦法,我尋思著該如何開口審問他,這時柱子先發話了,指著小野命令到:“你,不要做無謂的抵抗,我軍優待俘虜,還不快快束手就擒”。
我心裡罵柱子,你小子就不能說句人話嗎,是不是抗日劇看多了,小野聽後並沒有什麽反應,而是一副冷漠的表情看著我們,十分淡定。
小野的鎮定是我沒有預料到的,不過從他最開始的詫異神情來看,我斷定他確實沒有想到我們會出現,所以應該也不會提前布置什麽陷阱或殺機,但他曾經是一名日軍軍官,有配槍在身,殺人滅口時我們也親眼所見,我雖不動聲色,但隨時準備先發製人。
柱子拍拍額頭道:“哎呀,我居然忘了,這鬼子哪裡聽得懂中國話,若蘭妹子你不是會日語嗎?趕緊的,用日本話勸降的任務就交給你了”。
若蘭說:“不必了,當年的日軍軍官在校時大多會修習中文,尤其是被派往東亞戰場的軍官,我們說的話,他都能聽懂,不然他有什麽資格來這裡執行秘密任務”。
果不其然,若蘭話音剛落,小野便冷笑一聲,不緊不慢的開口說道:“很不可思議對不對?我這條腿,竟是在幾十年前,被你們打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