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李老頭直搖腦袋:“沒這個人”,我說村長你再好好想想,然後用手給他比劃這兩個字怎寫,怕他理解錯了。
李老頭說:“真沒這個人,我在村裡住了快六十年了,還能不知道?別說現在,就是往上再數兩輩兒,也沒有姓肖的人”。
我心想這他娘的就奇了怪了,信上面的地址是這個村子,但村裡又沒有和我重名的人,難不成真有人搞惡作劇?
李老頭問我們找這個人幹嘛,我說這人是我的一個遠房親戚,可能我記錯地址了,李老頭又打量我們一番說道:“年輕人,山裡面凶險,進山可得當心,這樣吧,今晚我先給你們找個地方住下,明天再進山吧”。
我們對視一眼,十分詫異,這老頭怎麽知道我們要進山,見我們沒有作答,李老頭又說:“這麽多年來,我什麽人沒見過,你們幾個大包小包的,不是打算進山還能去哪,我先帶你們去老孫家,他家裡正好有幾間空屋子,走,咱們邊走邊說”。
我們默默地跟著李老頭往前走,沒有多做解釋,這老頭在村裡土生土長幾十年,來來往往見過的人不少,瞅人挺準的,估計他認為我們也是進山乾那摸寶的行當。
李老頭告訴我們說,小隴山屬於六盤山南端余脈,是關中平原的重要屏障,自古以來就是兵家必爭之地,人文痕跡明顯,這些年來進山的人不在少數,山裡面形勢複雜,危險重重,以前有村民進山裡去打獵采藥,還看見過野人,那家夥毛茸茸的,跑的賊快。聽村裡老人說,就在剛建國不久的時候,有一年村子裡還來了三個洋鬼子,也不知道是幹啥的,就直奔山裡去了,後面再也沒人見到他們出來,可能死在山裡了。
李老頭說的煞有其事,我也分不清他說的是真是假,不過我知道李老頭是一片好意,他這是在提醒我們要當心些,我也一邊聽一邊配合的點頭,心想要是山裡真有野人,咱們就把他給抓回來,那可就名利雙收了。
不一會兒我們就走到一棟二層小樓前,對面幾十米遠的地方是間平房,李老頭說這就是老孫家了,老孫算是村裡的有錢人了,早些年的時候去外面做生意賺了不少錢,回家蓋起了樓房,先前住的平房也沒拆,平時就拿來待客用。
李老頭走到樓底下喊了兩嗓子,出來一對中年夫婦,那男的就是老孫了,見村長來了,連忙笑呵呵的遞上一支煙,李老頭點上煙說到:“老孫呐,這幾位是熟人介紹過來的朋友,有事要進山一趟,今天就在你這裡歇一晚,你可得招待好了”。
我看得出來老孫有那麽一點不情願,但礙於村長的面子,隻得點頭答應,老孫他老婆倒是挺熱情,連忙招呼我們進屋,李老頭見安排好了,又交待了兩句便準備離開。
我想了想覺得還有件事得找村長幫忙,於是跑過去拉住李老頭說:“村長,你看這山裡我們也不熟,要不你幫我們找個帶路的向導吧,放心,不白乾,我們出錢”,說著我就掏出錢包準備拿錢。
李老頭製止我道:“錢不錢的以後再說,找個向導不是難事兒,我隔壁就有一個,叫李春福,年輕時天天進山裡去采藥,沒有人比他更熟悉山裡的情況了,我回去給他說一聲,讓他明天早上過來找你,但後生你可得聽好了,我不管你給他多少錢,這個你們自己談,有一點必須保證,你得把人給我完好無損的帶回來”。
“村長放心,這個我敢拍胸脯保證”,說完我把李老頭送走了,
心想這村子挺有意思,也不是見錢眼開的主,如今像這樣的村幹部可不多了。 老孫兩口子把我們領進屋裡,又是倒茶又是切水果,我受寵若驚,說:“大哥大嫂,這次真是打擾了,我們隻住一晚,明天就走”,老孫笑道:“不礙事,都是村長介紹過來的熟人,不用見外”,話雖如此,我察覺到老孫一聽我們隻住一晚上的時候,似乎松了口氣。
而且我打量了一下屋子,覺得不簡單,這二層小樓雖不算豪宅,但也修的氣派,屋子裡的裝修大氣,格調高檔,用的都是好料,尋常人家是折騰不起的,看來這老孫當年在外面確實賺了不少錢。
我們又閑聊了一會兒,言談舉止之間,我發現老孫這個人著實很平常,和一般的普通西北漢子沒啥區別,給人的感覺不像是去過遠地方做過生意的人,身上沒有那種氣質,我有點奇怪這老孫到底是做的啥生意。
這時從樓上下來一個七八歲的小男孩,一問是老孫家的小兒子,大的是個姑娘,在省城上大學,這男娃挺靦腆的,見著生人也不怎麽說話,一個人拿起桌上的水果吃起來,時不時的瞟我們兩眼,柱子逗他:“小朋友,過來,給叔叔唱首歌聽聽”。
孩子扭扭捏捏的,小聲說不會,柱子繼續逗他玩兒,這孩子始終不依,嘟嘟囔囔的說:“我不會”,柱子又鼓勵道:“怕什麽,都是小夥子了,聲音大一點,勇敢一點,來,想說什麽就要大聲的說出口”。
小男孩像是有了勇氣,轉過身來對柱子大聲說到:“老子不會”,我一口茶差點噴出來,柱子的鼓勵果然有效果,這三秦之地,還真是民風彪悍。
柱子討了個沒趣,自顧自的喝水,老孫兩口子也呵斥著孩子要講禮貌,又坐了一會兒後,老孫把我們領到對面的平房,有四個房間,都收拾得挺乾淨的,看來平時老孫家沒少待客,俗話說富在深山有遠親,看來確實不假。
我和柱子在一起混慣了,我倆睡一個房間,若蘭和老齊各自住一間,快到晚上的時候,老孫媳婦兒做好了晚飯給我們端過來,我一看就來了胃口,有馬蹄酥,炒面,粉條,糖酥饃,都是些本地家常菜,也是當地特色美食,我們一番道謝後,便開始品嘗起來。
老齊依舊只是嘗了兩口便放下筷子,問我們:“明天進山,你們有沒有什麽計劃?”。我說明天一早向導就會過來,這向導對山裡的情況比較熟悉,到時候問問他山裡的事情,說不定他知道一些。
若蘭說:“如果隴山裡面真的有西夏皇陵,並且當年巴圖帖木兒也帶兵去找過的話,多少都應該留下些蛛絲馬跡,我們仔細找找,說不定能找到”。
老齊說他下過的墓不少,略懂一些風水星象,要是西夏皇陵建在隴山裡面,勢必會選一個風水極好的地方,這樣我們就有了目標,不至於在山裡摸瞎。
柱子這家夥也不說話,端起桌上的飯碗和菜碟子翻來覆去的看,我問他幹嘛,柱子回到:“你不是說這八百裡秦川匯聚天下奇珍異寶嗎,田間地頭隨便摔他一跤都能摸到幾件寶貝,老孫家這麽有錢,我看看他們盛飯裝菜是不是也用的古董”。
我說你小子想多了,老孫家還沒有錢到那個程度,再說了,就算人家鍋碗瓢盆用的都是古董,怎的,你吃乾抹淨了,還想順兩件東西回去不成?
柱子嘿嘿一笑道:“沒有沒有,咱怎麽會乾那缺德事兒,唉,對了,剛才你們說到哪兒了,西夏皇陵是吧,我就想問一句,那西夏國又不是中原國家,修建陵墓不一定會按照中原的規矩來吧,你們怎麽能確定人家會用風水星象這一套?”。
若蘭說:“西夏國的疆域特殊,東盡黃河,西界玉門,南接蕭關,北控大漠,受周邊國家文化的影響極深,而且西夏國祖先黨項人雖是來自藏地的古老部族,但因其平定唐末黃巢農民大起義有功,被封為定難軍節度使,賜李姓,臣服唐朝。後因不願屈服大宋,遂自立政權,李元昊於公元1308年稱帝建國後,多次與宋朝開戰,漢族文化對西夏國有著非常深遠的影響,所以西夏人如果仿照漢製修建皇陵,也不足為奇,這種情況在歷史上並不是沒有”。
這一點我也了解一些,於是說了我的看法:“李元昊建立西夏後,將祖父李繼遷, 父親李德明遷葬於賀蘭山東麓,此後西夏國存續期間,除神宗李遵頊,獻宗李德旺和末主李晛之外,每一任皇帝都記載了明確的陵名,所以如果隴山裡面真有西夏皇陵的話,那很有可能就是這三位皇帝其中的一個。其中末主李晛的可能性最大,這位亡國之君可能預見到了賀蘭山下歷代西夏皇陵被蒙古人盜掘破壞的命運,於是提前找了一處隱秘之所來為自己修建陵墓”。
若蘭說不排除有這個可能性,只是末帝李晛在興慶府城破之後被俘,押解行至薩裡川時隨皇室成員一起都被殺害,就算他提前為自己修建了陵墓,最後還是沒能被埋進去。所以隴山裡面的皇陵也許只是個幌子,可能是西夏人為了埋藏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
若蘭這一說還真有幾分道理,西夏歷經十帝,享國近兩百年,積累了數不清的財富和寶藏,隨著西夏國滅亡,這批寶藏也不知所蹤,那巴圖帖木兒尋找西夏皇陵,極有可能就是為了得到西夏國遺寶,來擴充北元的實力。
柱子一聽就來了精神:“總算是有個好消息了,西夏國有這麽多寶藏,那巴圖帖木兒一個人應該拿不完吧,好歹也應該剩下一些,咱們只要隨便找到幾箱,這趟就有得賺”。
我不想打擊柱子的積極性,常言道小財靠運,大財靠命,若是憑我們幾個就想輕易的找到西夏國的寶藏,那就太小瞧那些黨項人了。
又閑聊了一會兒之後,天色漸晚,我們便各自回房休息了,這幾天確實太累,柱子倒床就睡著了,我也困的不行,在柱子響亮的呼嚕聲中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