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我就被一陣嘈雜聲吵醒,走出帳篷看見大家都圍坐在地上,柱子正在吹噓昨晚他是如何神勇,將十二武士殺的落花流水。
我走過去坐在柱子旁邊:“不吹能死啊你”,左右看看唯獨缺了老齊,大奎指了指遠處,老齊正一個人坐在地上,柱子提醒我:“老齊好像受傷了,我們想幫忙,但他堅持說沒事”。
“你就是個棒槌”,我訓了柱子一句,趕緊起身去找老齊,心中很是愧疚,老齊為了掩護我們撤退獨自一人大戰黑風將軍,我竟然沒有考慮到他會不會受傷。
老齊見我過來,朝我點點頭,然後繼續看著遠方發呆,他的左手臂上一片殷紅,血漬已經完全幹了,我蹲下來去挽他的袖子:“受傷了怎麽不告訴大家?你不拿我們當朋友啊”。
“不用,已經沒事了”,老齊想把手臂抽回去,我不由分說強行按住,掀開袖子一看,卻沒有發現傷口。
“咦?怎麽會這樣?”,我有點好奇,抬起老齊的手臂看了個遍,好端端的沒有一點傷痕。
“我告訴過你,我不會生病,就算受了傷也會很快恢復,你忘了嗎?”,老齊提醒我,露出一絲苦笑。
我這才想起來老齊昨天確實跟我說過這句話,只是當時沒有太在意,但這傷好的也太快了吧,令人難以置信。
老齊整理好袖口:“先不說這件事了,接下來你是怎麽打算的?”。
說到這個問題我就頭大,昨晚我也考慮了很久,這次我帶著大家來找神殿,打探父親的消息,可米蘭之行毫無所獲,還讓大家身陷險境,有點過意不去。可我還是心有不甘,空手而歸不是我的作風,如果這次就這樣灰溜溜的回去,那以後想再組隊伍就不容易了,想了想便對老齊說到:“我決定還是得去一趟樓蘭古城,畢竟這是我們起初的目地的,不去看看始終心有不安”。
“沒問題”,老齊回答的很乾脆:“你去通知大夥一聲吧,事不宜遲,咱們得盡快出發”。
老齊願意繼續前往,我不由信心倍增,同時在心裡默默感激,以後老齊若是需要我幫忙的時候,我定會盡心竭力,回報大恩。
我倆回到人群中,老齊幫大奎檢查了一下肩膀,只是有點紅腫,上點藥就沒事了,柱子和阿坤把吃的喝的拿出來,大家開始愜意的吃起早飯。
吞下兩個餅後,我告訴大家:“這次要多謝各位的信任和幫助,我們才能化險為夷,接下來我打算去樓蘭古城,畢竟神殿還沒有找到,也沒有打聽到父親的消息。昨晚的事大家也都看見了,這一路上可能會遇到很多危險,所以安全起見,我不勉強各位,如果有人現在要退出,我能理解,大家都各自表個態吧”。
老齊已決定隨我同行,不再多言,柱子和我是秤不離砣,公不離婆,也不用多說,大奎和阿坤跟我情同家人,自然沒有異議,我主要是想聽聽葉家兄弟和阿扎提的看法。
葉老二首先發言:“肖老板見外了,我兄弟倆在道上混跡這麽多年了,江湖規矩自然明白,如果遇到危險就拋棄東家的話,那就太沒有道義了,再說這次出活馬家那邊已經預先支付了我們很豐厚的酬勞,就是拚了命也值了”。
阿扎提摘下眼鏡笑呵呵的說到:“肖老弟多慮了,我雖是一介文弱書生,幫不上什麽大忙,但深知探尋歷史真相的不易,唯有知難而上,越挫越勇才能有所收獲。況且這次是受恩師所托,於公於私我都應該和大家一起走完,
哪有半途而廢的道理,只要各位不嫌棄我這個拖油瓶就行”。 “好,我肖東謝謝各位了”,我抱拳致謝,心裡十分感激,大家不畏艱險願與我同行,讓我對接下來的行程充滿了信心。
既然話已說定,我們便不再浪費時間了,等大家都吃飽喝足後,一行人繼續趕路,按之前的隊型,繼續驅車前往樓蘭古城。
我們的裝備齊全,食物和飲水也非常充足,汽油往返一趟也只有多的,就算在沒有任何補給的情況下也至少能堅持十天八天的。
一路上阿扎提負責指引方向,這老哥貌似還在回味鬼洞和黑風將軍的事情,激動的和我聊個沒完,我心情不錯,也打開了話匣子和他暢談,說著說著阿扎提就問了我一個猝不及防的問題:“你那位叫老齊的朋友,是什麽來頭?”。
“哦,你說他呀”,我裝著漫不經心的回答道:“具體什麽來歷我也不清楚,也是一位朋友介紹的,說這人身手不錯,就推薦給我了”,阿扎提不是道上混的人,不知道不能隨便打聽別人來歷的規矩。
“是這樣啊”,阿扎提顯然對這個答案有點失望,自言自語道:“這位兄弟可真不是一般人,他手中那柄短劍非常奇特,肯定有好些年頭了,我見過不少帝王將相的佩劍,都沒有這柄短劍稀罕”。
那是當然,老齊的短劍當年那位鑄劍師就說過了,是昆侖山稀有的黑金打造而成,許多帝王都沒有這待遇,我看阿扎提興趣濃厚,提醒他道:“長刀短劍什麽的我不太懂,可能是他家祖傳的吧,對了,聽說這人性格有點古怪,咱們還是不要在他面前談論這些事情,把人給得罪了可不好”。
“嗯,這個我知道”,阿扎提連連點頭,不再說話,過了還不到辦分鍾,又冷不防的問我:“肖老弟,你們…,是盜墓的吧?”。
“啊…?,什麽?”,我一下慌了,差點沒有抓住方向盤,阿扎提怎麽會突然問這個問題,難道是我們露了什麽馬腳讓他起了疑心?我正色道:“老哥你開什麽玩笑,我們怎麽會是盜墓的呢,我生平最恨那些雞鳴狗盜之輩了,盜墓那是損陰德,折陽壽的行當,咱可不乾,我們這次來就是單純尋找神殿的,說到底還是為了打探我老爹的消息,是我這當兒子的該盡的責任和義務,老哥你可別多想”。
“呵呵,肖老弟不用緊張”,阿扎提顯得很平靜:“我看你們裝備齊全,計劃周詳,遇事沉著冷靜,個個身手不凡,這些年我在新疆跟那些盜墓賊也沒少打交道,所以才會有如此判斷”。
阿扎提說的沒錯,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看出其中的端倪,何況他還是個文物工作者,我仔細想了想,然後告訴他:“老哥,實話對你說吧,我們確實下過墓,但我們是有不得已的原因,我可以對你發誓,我這次真的只是為了父親的事情而來,絕不是來盜墓的,再說了,胡師爺把你推薦給我,難道你還不相信他老人家嗎?”。
說到胡師爺,阿扎提的神情暗淡了下去:“唉,老師這輩子確實不容易,年輕的時候吃過太多苦,受了太多罪,大好的前途說沒就沒了,他後來的事情我也了解了一些,不管老師做出什麽樣的選擇,他永遠都是我的恩師,我對他一直像父親一樣尊重”。
我估摸著阿扎提應該是知道胡師爺投靠了馬家,可能還了解一些八面佛的事情,礙於老師的情面他沒有跟我明說,言多必失,我一時也不知道如何接話。
阿扎提沉默了一會兒後,真誠的對我說:“老弟我相信你,遇到危險的時候你們都奮不顧身的保護我,我很感激,你們都是好人。剛才的話你不要介意,乾我們這行就是這樣,凡事總習慣弄個清楚明白,不管這次能不能找到神殿,咱們也算是有緣了,歡迎你們以後經常來新疆做客,我阿扎提永遠拿你們當朋友”。
“呵呵,老哥你太見外了,朋友嘛,就應該互相幫助不是”,我笑呵呵的回道,把話說開了,心中便沒了芥蒂,感謝胡師爺給我介紹了一個如此豁達的老哥哥。
接下來我和阿扎提討論了一些關於樓蘭古城的情況,說實話他也沒有找到神殿的把握,阿扎提對樓蘭古城遺跡可以說是了如指掌,不管是科考文獻,還是史料記載,都沒有關於神殿的描述。
雖然希望渺茫,但我還是信心滿滿,船到橋頭自然直,到了再說,古往今來,很多偉大的發現總是始於一些小小的意外,當年發現樓蘭古城遺址的瑞典探險家斯文·赫定,也是因為隨行的向導掉了一把斧子,這才陰差陽錯的找到了傳說中的樓蘭古國,這個被人們遺忘千年的神秘國度,才有機會被翻出黃沙,展現在世人眼前。
三個多小時後,我們順利到達樓蘭古城,這裡的人氣顯然高於米蘭古城,許多慕名而來的遊客和歷史愛好者齊聚於此,熱鬧非凡,與破敗荒涼的古城遺址形成鮮明對比。
樓蘭古城佔地10萬8千多平方米,城西有殘留的高牆,均用黃土夯築,居民院牆是用蘆葦扎束或柳條編織起來的,外面抹上粘土,木造的房屋,胡楊木的柱子,門窗清晰可辨。城東的土丘原是人們朝拜的寶塔佛寺,城中有名的三間屋遺址,據說是曾經的官衙。
樓蘭曾是西域大國,是古絲綢之路的重要交通樞紐,繁榮發達的經濟貿易中心,各路商旅和使者的聚集之地,有名的沙漠綠洲,曾經熱鬧喧囂的文明之都,駝鈴響動,河道穿城而過,如今只剩下滿目瘡痍,殘垣斷壁,令人惋惜,不由聯想到李白和王昌齡的千古名句:
願將腰下劍,直為斬樓蘭
黃沙百戰穿金甲,不破樓蘭終不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