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大奎這一句話問的我有點猝不及防,他和阿坤兩人受過父親的恩惠,和父親相處多年,感情深厚,現在知道了一點眉目,父親可能是去新疆尋找神殿了,當然迫不及待的提出要去找人。而我則一門心思地想弄清楚整件事情的原委,說實在話暫時還沒有想到去找父親的問題上,這讓我著實感到有些慚愧。
柱子搶先接過大奎的話:“找,當然要找,上次我們倆去瓦屋山,其實也是為了肖家老爺子的事,現在既然知道了些東西,那必須去找人”,然後問我:“東哥,我們什麽時候出發?”。
我點點頭道:“找人是沒問題,但新疆地域遼闊,樓蘭古城又處於羅布泊地帶,危險重重,況且事情已經過去幾年了,我也沒把握能找到父親,或是其他什麽線索。這件事可以先定下來,但我們還需要從長計議,做好完全的準備,不然到時候無功而返不說,再遇到什麽麻煩就不好辦了”,隨即又轉頭問柱子:“我什麽時候說過要帶你去了?,我和大奎,阿坤去就行了,你留下來看家”。
柱子一聽就急眼了,激動的說到:“不行不行,這怎麽可以,我說過,你老爹就是我老爹,這當兒子的哪有不去的道理?再說了,就你們三個人去,準辦不成事”。
本來我只是想逗一下柱子,聽他這樣一說我就不服氣了,問他:“怎麽說話的?什麽叫我們三個人辦不成事?瞧不起我們還是怎的?難道你以為缺了你不行?”。
柱子嘿嘿笑道:“不是這個意思,我就開個玩笑,用我老家話說,三個人在一起辦事不靠譜,就知道鬥地主”。
大奎和阿坤兩人樂得呵呵直笑,我對柱子的調侃無語的很,瞪著眼睛反駁道:“照你這樣說,四個人去還只顧打麻將呢!”。
柱子表情一下認真起來,說:“玩笑玩笑,說正事,依我看四個人還是不夠,得再找幾個幫手才行”。
我想想也是,憑我們四個人確實有些夠嗆,是需要找幾個好手幫忙,瓦屋山一趟我們領教了那些未知之地的凶險,這次去新疆,必須做好充分的準備,人多力量大,有幾個好手幫忙,總比我們幾個外行靠譜些。
接下來我們大致商議了一下,因為這趟去新疆不知道要耽擱多久,便決定等拜訪完馬家老爺子再出發,說不定到時候還可以拜托馬家老爺子和其他幾個當家的一些事情,初步計劃商議完畢,後面就該準備沈陽馬家之行了。
九月份很快到來,離馬老爺子兒子的婚禮還有幾天時間,我們收拾一番,提前出發去沈陽,這事兒必須趕早不能趕晚,萬一去晚了人家會認為你沒有誠意,容易得罪人。
本來我是打算開車去的,整輛拉風的車,到時候也有面子,大奎說買輛車太浪費了,眼下我們還有很多需要花錢的地方,能節約一點是一點,我想想也是這個道理,於是一行人就坐上了火車。路上阿坤告訴我說就算我們開輛好車去,也不見得會有面子,我有點不明白阿坤的意思,他說到了地方就知道了。
快要到沈陽的時候,我才記起還沒有準備賀禮,馬家獨子結婚,我就這樣空手去肯定不行,好歹我現在也是肖家當家的,讓人看了笑話是小,得罪了馬家可就嚴重了。於是趕緊和大奎商量,一問大奎,才知道他已經備好東西了,大奎說馬家財大勢大,不差錢,就是我們把公司賣了拿去送禮也是白搭。馬老爺平常喜歡一些古玩和老物件,這次大奎準備了一尊小巧的笑彌勒佛像,
玉石雕刻的,是大奎一年前從陝西收來的,據說這尊笑彌勒是慈禧生前的心愛之物,天天把玩,庚子年八國聯軍打進北京,這東西才流落到民間。想必應該是合馬老爺子的胃口,至於到底是不是慈禧的東西,那倒不重要了,只要東西是貨真價實的,就是說秦始皇的都行。 我們在婚禮前一天到達沈陽,大奎已經和馬家的人聯系好了,我們到了後,要先去一家酒店,馬家晚上會在酒店待客,到時候他們會派司機來接我們,由於天色還早,於是我們找了家賓館先歇息一下,就等馬家的司機來接我們了。
在賓館裡,大奎給我講了些八面佛幾個當家的事情,至少名字什麽的我得知道,免得到時候不認識人鬧出笑話。按八面佛的排名,幾個當家人分別是沈陽的馬福元,南京的王重嶽,西安的譚桂芳,鄭州的楊學遠,武漢的肖萬山,如今武漢就是我了。其中只有西安譚家當家的是女的,由於排行老三,大家都尊稱一聲譚三娘。
大奎說八面佛向來關系不錯,比較團結,讓我不要有什麽壓力,到時候大家見了面,打個招呼,吃頓飯,再絮叨絮叨,這事兒就算定了,以後的生意該怎麽做還得怎麽做,其實都只是個形式,沒有人會為難肖家的。
我個人倒不是很在乎其他當家的會不會認同我的身份,只是如今肖家的生意離不開八面佛的幫襯,現在有那麽多需要花錢的地方,實在是誰也不能得罪,再說後面我們去新疆,還得需要他們的支持,這些才是我所顧慮的。不過之前大奎說過,肖家是因為曾經對八面佛有恩才入了夥,想來這幾位前輩,應該不會為難我這個後輩吧!
下午的時候,大奎接到電話,說司機到樓下了,於是一行人趕緊收拾東西準備下樓,我一摸褲兜,煙抽完了,於是先下樓去找司機,順便買包煙抽。
一下樓就看見門前站著一位司機模樣的中年男子,戴著白手套,左顧右盼的,應該就是他了。接著我的目光被他身邊的豪車所吸引,我終於明白阿坤說的那句話是什麽意思了,就算我們開一輛所謂的好車來,估計在這飛天女神標面前,連渣渣都算不上。
我情不自禁的圍著車探頭探腦的多看了兩眼,那司機大概見多了我這種鄉巴佬,沒好氣的瞪了我一眼,意思是說讓我站開些,別刮著蹭著了,我也瞪著眼睛看向他,心想我好歹也是個當家的,就算買不起這車,多看兩眼還不行?
司機不知道我的身份,估計平時也是狗眼看人低,囂張跋扈慣了,一看我也斜著眼睛瞪著他,立馬抬頭挺胸,咄咄逼人的對我吼道:“你瞅啥?”。
這司機師傅長的五大三粗的,還比我高出半個頭,他這一嗓子吼出來我倒是有點不知所措了,因為我正在考慮如何接他的話而不發生衝突。我之前就不止一次的聽說過,東北的爺們兒個子高,身材魁梧,性子急,脾氣也火爆,兩句話不對頭挽起袖子就要開乾,能動手絕不吵吵,如果在東北有人問“你瞅啥”,只要你接“瞅你怎的”,那不用說,接下來肯定是要乾架的。
想想我是來參加婚禮的,順便拜訪馬家老爺子,這個節骨眼兒上要是和馬家的人起了什麽衝突,終歸是不好的,於是把目光移開,不理會這司機的眼神,任他趾高氣昂的樣子。
這時大奎他們也剛好走出來,司機看見大奎過來了,便過去熱情的打招呼:“大奎老弟,一路辛苦了,快上車”,然後又朝阿坤點點頭,同時畢恭畢敬看著柱子,一個勁兒的說到:“老板辛苦了,馬爺等你們多時了”,看他這樣子是把柱子當成我了,以為柱子是新當家的。
大奎道了聲謝,看見我站在車子旁邊一言不發,便過來拉開車門叫我上車,這司機好歹是混馬家的,也有點江湖經驗,一看這情況有點不對,像是猜到了什麽,臉色瞬間有些難堪。
“哦,我忘了給你們介紹了”,大奎見我沒上車,便指著司機說到:“這位兄弟叫老丁,是馬爺的專職司機”,然後又指著我:“這位是肖家的新老板,叫肖東,以後大家都是一家人了”。
老丁反應還算比較快,臉上又堆起一副燦爛的笑容,走過來朝我伸出雙手,呵呵笑道:“原來是肖老板,久仰久仰,都怪我有眼不識泰山,有照顧不周的地方還請多多包涵,多多包涵”。
老丁雖然世故圓滑,能說會道,但還是無法掩蓋他緊張的情緒,伸出的雙手在微微顫抖,額頭上也開始冒出汗珠,不過既然人家已經表態了,我也只能就坡下驢,勉強和他握了握手,剛才的誤會算是一筆勾銷了。
上車後,老丁載著我們開往市區的酒店,柱子也是頭一回坐這麽好的車,激動的東摸摸,西敲敲,我讓柱子小心些,弄壞了我們可賠不起,這話我是故意說給老丁聽的,聲音比較大,老丁尷尬的笑道:“不打緊,不打緊,老板你開玩笑了”。
大奎可能猜到了什麽,悄悄問我怎麽回事,我把剛才的事情小聲告訴了他,大奎說老丁這人其實還不錯,在馬家待了快十年了,平日裡和大家有些來往,相處的還算可以,可能是今天在馬老爺那裡受了氣沒地方發泄,我趕巧正好碰上了。不過老丁剛才心虛的樣子並不是裝出來的,馬爺最見不得下面的人沒大沒小,前兩年馬家有個帳房先生,也就是財務,在馬爺的生日宴會上喝多了,漲了膽子,無意中對譚三娘指指點點,當天晚上就被剁掉了雙手,第二天見不著人,也沒人敢問,所以老丁剛才是真的害怕了。
我看老丁一邊開車,一邊有意無意的瞄著我們後排的情況,估計是怕我記仇,會找他麻煩,不過我倒沒有那麽小氣,也沒功夫惦記著這些瑣事,此刻我心裡隻想著趕緊把正事兒辦完,好騰出時間和精力來準備後面的新疆之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