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暮雪說:“你這個要求的確不算過分。”
田先生也知道,在這種情況之下,如果一定要和對方動牆的話,到最後吃虧的只能是自己這邊。
更何況他也能夠感受到秦慕雪的氣息,至少到現在為止,他沒有感覺到秦慕雪受到任何的傷害,於是說:“你現在佔據著我孫女的身體,天知道你什麽時候才會離開,至少你也得讓我知道你到底是什麽人,想佔據我孫女的身體到什麽時候吧。”
“我是什麽人……”秦慕雪抬頭望著天空,一臉的落寞,“時間過得太久了,在很多時候我早就已經忘記了自己是什麽人。可是有些事情經歷過之後,就永生永世都不會忘記,每每想起來就會令人痛徹心扉。”
這種語氣,這種表情出現在一個八九歲的小女孩的身上,讓人感覺有一種說不出的詭異來。
秦暮雪的目光中充滿了哀傷,“我本來的名字叫楊雪,喝江郎青梅竹馬早就打定了主意,這輩子除了江郎誰也不嫁。江郎是一個有驚天偉地之才的人,心中充滿了抱負,不甘心一輩子屈居在這個小縣城之中,可是當時的朝廷腐敗官員貪腐,真正有才能的人根本就不會得到重用。江郎連續兩次去應試,全都名落孫山,受到了極大的打擊,中日借酒消愁,一蹶不振。看到江郎這個樣子,我的心裡也十分難受,在冥思苦想之下,我終於想到了一個辦法,那就是把自己邁入青樓,為江郎籌措夠足夠的盤纏,讓他再次上京,實現自己的理想。”
任逍遙忍不住輕輕的歎了一口氣。
在過去這種入為刑的故事並不少見,可惜往往都是癡心女子遇到負心漢。
每一個滯留在人世間不肯離去的鬼怪背後,肯定都有一個淒慘的故事。
其實這個故事聽了開頭就已經知道結尾是怎麽回事兒了。
楊雪接著說:“江郎在臨走的那天晚上,我把自己所有的一切都交付了給他,他信誓旦旦的對我說,只要高中之後一定用八抬大轎把我接進家門。江郎走後,我一直苦苦的等待著,始終沒有得到他的消息,一直到三年之後,忽然傳來了一個消息說當年江郎走了之後並沒有去參加科舉,反而是投身軍中,這三年來將狼在軍中,屢見其功,如今已經升到了大將軍,就要回鄉省親了。”
“江郎回來的那一天,我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早早的就站在大門,希望他一回來就看到最漂亮的我。江郎回來的那一天,全城的百姓都夾道相迎,那種場面是空前的熱鬧,城中的百姓也都知道我和江郎的故事,所以把最顯眼的位置留給讓我站在那裡,只要江郎出現在大街上,就能夠第一眼看到我。”
“大家足足等了一上午,江郎才在一大隊的士兵簇擁之下進了場。江郎騎在高頭大馬之上,一副意氣風發的樣子,我本來以為他看到我一定會第一時間跳下馬把我擁在懷裡。可是當他看到我的時候,連眼皮都沒有抬一下,甚至給人的感覺是,他根本就不認識我這個人,看到他的這種表情,我就像是被人當頭澆了一盆冷水,我知道我自己傻到把自己賣身到青樓去苦苦等了他三年,這一切對於他來說根本就不值一提,從當初他離開的時候,我們注定就已經形同陌路了。這時候他手下的士兵大聲說道,大將軍巡視巡,閑雜人等立刻讓開。想不到我等了三年的時間,到頭來在他眼裡卻成了閑雜人等。當時我恨不得一頭撞死在他的面前,這時候他的手下衝出來兩名士兵對著我,
就是一個皮鞭把我打倒在地上,幸虧街坊們七手八腳的把我拉到路邊,才沒有被繼續阻擋,自始至終他連看都沒有看過我一眼。” “那個時候我還在心裡為他開脫,不管怎麽樣,我畢竟是賣身到青樓的青樓女子,他是一個大將軍如果在大街上就這麽相認的話,於他的身份多有不便。於是我回到青樓,繼續苦苦的等待,天真的以為他忙完了該忙的事情就一定會來找我。”
“可是一直到他即將離開的消息傳來,他也沒有來找我。我幾次忍不住想要去找他,可是他住在府衙之中,門禁森嚴,又豈是我一個青樓女子能想去就去的。”
“聽到他即將離去的消息,我的心中充滿了不甘,為了他,我付出了所有的一切,難道他就連和我說一句話都不肯嗎?”
“於是我在他離開的路上等著他,這一次他沒有再裝作不認識我,而是叫手下找來一輛馬車帶著我一起趕路。在一路之上,他雖然沒有和我有過任何的交流, 但是只要能夠跟在他的身邊我就已經心滿意足了。我也知道,他現在是一個萬人敬仰的大將軍,所做的很多事情都被人盯著看,所以我雖然在他的軍中,但是他也不能對我有什麽表示。我跟著他走了兩天之後來到了這裡,那天本來還很早,有足夠的時間趕到前面的鎮子去,可是他偏偏命令軍隊停止前進,到山上的老君廟留宿一晚。”
聽到這裡,任逍遙的心中不由咯噔一下,脫口問道:“你就是被封印在老君廟後院那口枯井之中的僵屍?”
楊雪慘然一笑,“你若是沒有到過那裡,我又怎麽會說見過你。”
任逍遙倒吸了一口涼氣,當時張瘋子親口對他說那口枯井裡面封印著一具僵屍。
魃雖然厲害,但是畢竟還是被劃分在僵屍的范疇之中。
而眼前的這個楊雪居然能夠奪舍別人的身體,這是僵屍絕對不會具備的能力。
如果眼前的這個楊雪真的是老君廟後院那個枯井裡面的那隻僵屍,那麽現在她究竟變成了什麽東西?
任逍遙越想就越感覺到恐怖,甚至已經不敢繼續往下想去。
畢竟作為神相一脈的傳人,他所接觸的知識面要比別人寬廣得多,所聽到的不管是傳聞也罷或者是別的什麽也好,畢竟要比普通人多得多。
楊雪的這種情形讓他不由自主的想到了一種可能性。
雖然他盡力的不讓自己往那個方面去想,卻沒有辦法控制自己的思想。
如果真的是他想象之中的那種情況,又何止用恐怖兩個字來形容這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