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這麽直白，我也不跟你繞彎彎道道了。”葉塵走進屋內，順便帶上了房門，“說吧，為什麽要去貸款?”

　　“……”

　　“說啊！”葉塵拔高了語調，他一把托起李久低垂的腦袋，強迫後者與自己對視，“這麽大數額的無息貸款難道你就沒嗅出一點圈套的味道嗎！”

　　“我真的很抱歉……”

　　“你現在說抱歉有個錘子用！”葉塵手臂猛地使勁，將李久扳倒在了地上，“15億啊！整整15億聯邦幣！也不管你有沒有資產償還的能力就無息貸給你，你當真覺得這世界上會有如此傻逼的組織?！”

　　“葉哥，我知道錯了！”李久撐起身子，以跪姿朝向葉塵，後杓扎著小辮的腦袋不斷點地，磕得砰砰響，“我當時已經鬼迷心竅了，聽他們說簽了合同就能借我錢，我也沒想這麽多……”

　　“所以你就來坑我?”葉塵蹲下身子，用力抓住李久的頭髮往上提，“那你知不知道，就因為你這個愚蠢的決定，我現在和你一起背上了15億的債款！”

　　“葉哥，我真的不是有意的！他們說擔保人不能是親屬，我除你以外又沒別的什麽朋友……”

　　“晦氣！我真tmd希望從來沒遇到過你！”葉塵啐了一口，“貸款找我做擔保也就算了，你居然還和他們沆瀣一氣用假的合同信息騙我簽名，良心被狗吃了嗎！”

　　“葉哥，我不是人！我不是人！”

　　或許是覺得腦袋磕著實在是太疼，李久索性換了種方式，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往自己臉上扇巴掌，“啪啪啪”的打臉聲不絕於耳，蹲著的葉塵也沒有勸阻，松開手看起了熱鬧。

　　直到李久的臉出現明顯的浮腫情況，葉塵才將他與“結實”二字完全沾不上邊的瘦弱身板從地上提拉了起來。

　　“夠了。”

　　阻止住前者的進一步自殘行為，葉塵轉身落座到了旁邊的軟椅上。

　　“說說吧，這麽多錢你都拿去幹什麽了?”

　　“賭……”李久首目下垂，聲若蚊蠅。

　　“呵，我就知道。”葉塵晃了晃腦袋，歎出果不其然的冷笑，“要想在短時間內將這麽一比巨款揮霍殆盡，這無疑是可能性最高的手段。”

　　“……”李久咽了下口水。

　　“在哪兒賭的?”葉塵接著問道。

　　“維加郡……”

　　“謔喲，就你這三腳貓工夫還敢去賭郡?”

　　“去那兒可是我們這些賭徒畢生的信仰！”李久眼中仿佛爆發出了一抹精光，整個人一時間回光返照般挺直了身板。

　　“信仰個屁信仰！”葉塵爆粗口無情地捅破了他的幻想，“你現在就像是老嫖客為妓院做辯解，被坑了還一個勁地幫忙鼓掌。”

　　“葉哥，你可以隨便侮辱我，但請你不要踐踏我的理想！”

　　“理想?！你的理想難道就是去給別人送錢?那你何必用賭呢，去慈善組織捐不好嗎?”

　　“我其實不一定會輸……”

　　“不，你肯定會輸。”葉塵直視著李久，目光銳利，“我知道你想和我擺談‘運勢’這玩意兒，但你真的確定，賭郡裡的局都是‘陽光下’的嗎?”

　　“維加郡全郡的賭場內都安設有聯邦政府授權的‘超眼’監管智械，如果被發現作弊，不但會收繳作弊者所有資產，而且還會宣判作弊者死刑，在這種情況下作弊的代價可是生命啊，誰敢作弊！”

　　“我就敢。”葉塵攤了攤手，“當我壓上此生僅有的價值與你對賭，

生命的意義也就變得可有可無了，說到底它也不過只是人類享受或受罪的最基本承載體，如果我的人生已經輸掉，命沒了恐怕還能算是種解脫。”　　說著，葉塵站起身子，貼近到了與李久僅相隔一指的距離。

　　“要我說啊……你目前這覺悟根本就算不上是賭徒，充其量能稱作‘熱愛玩牌的韭菜’。”

　　噗——

　　李久一屁股跌坐在了身後的床上，雙目空洞，表情呆滯。

　　“你心裡面應該早就意識到自己被下套了，對吧?”葉塵繼續補刀道，“之所以剛才還和我爭辯……你其實只是想說服你自己。人呐，遇到希望逃避的現實就會開始給自己洗腦，不只是你，我其實也如此。”

　　“葉哥，我真的很傻，對嗎?”

　　“確實。”葉塵點了點頭，“不過你也不需要太后悔，其實就算你不找他們貸款，他們之後也肯定會用別的方式把我倆弄來這兒，畢竟咱們區別於常人的特殊體質在這兒擺著，你的欠款不過是個借口而已。”

　　“啊……那你剛才為什麽發這麽大火氣……”

　　“先前在外面發生了些事情搞得我心情有點不愉快，正好借你發泄一下。”

　　“臥槽，這麽直白地告訴我真的好嗎……”

　　“放心，我本來就沒把你當人看。”

　　“……”

　　“行了，咱們聊正事吧。”暴躁人格基本收回，較為溫柔的財迷人格重新掌握了對葉塵情緒的主導權，落座到李久身旁，他開始詢問起了有關任務的事情。

　　然而不問不知道，一問嚇一跳，出乎葉塵意料的是，先於自己三天被抓到這兒來的李久知道的東西居然還沒他知道的多！

　　這問了有屁用啊！

　　“抱歉啊葉哥……”李久強擠出一抹苦笑，“前段時間我除了吃飯外基本都在這屋子裡發呆和睡覺，什麽都沒問也什麽都沒看……”

　　“你是豬嗎?”

　　“主要是不知道該怎麽面對你，所以一直很害怕……”

　　“你害怕什麽?我又不是變態，像什麽‘用指甲刀一刀一刀把你活生生剪死’這樣的事情我是肯定乾不出來的。”

　　“就是因為這樣我才害怕啊……你說我經常當你的沙包，萬一某次你不小心把我揍死了怎麽辦……”

　　“勿愁，汝妻吾養之。”

　　“……”

　　“你這是什麽表情?來，笑一個。”

　　“笑不出來啊葉哥……腮幫子都腫了……”

　　“emmmm，沒事，嘴巴能動就行，走吧，你帶我去吃飯的地方吃點東西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