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藍星,東京涉谷區。
下午三點半。
峰原高中附近的公交站台。
一個高中生模樣的少年打著傘站在湍流不息的河渠邊,雨水像是被拉長的珠簾從天而降,腳邊的路上積水也嘩嘩流進下水道。
天上天下都下著雨,面前的河水中漾起了無數波紋圈圈,閉上眼,仿佛整個世界都被大雨傾覆。
山崎海透過雨傘邊緣,望著天空翻滾的雲層交錯晃動拉出細長而堅韌的光,似乎有什麽東西在其中上下湧動。
“呼—!終於一滴也沒有了。”
深吸了口氣,他的臉上露出了滿足的神色。
如果有人仔細觀察,就會發現盡管整個世界都在下著雨,但少年那一塊卻仿佛從這方天地中獨立了出來。
嘩啦啦的雨水落下後卻並未順著透明的傘面往下流,反而是十分不可思議地逆流而上,朝著雨傘的頂端匯聚。
而後,全部消失不見。
這一幕可以說是非常的神奇了。
可惜卻不曾有人注意。
但話又說回來,如果真的有人注意雨中的少年。
第一反應恐怕也不是觀察他的雨傘。
而是被他整個人吸引住。
少年頭髮末端微卷被風吹得凌亂,身材頎長挺拔,瞳孔深邃如海,五官相貌柔和俊朗,屬於那種走在東京最潮流時尚的地帶也要被人稱一聲“東京帥哥”的存在。
此時山崎海感慨完沒多久,天上的雨勢就逐漸變小,等最後一陣雨點從萬米高空中隨風落下後。
峰原高中頭頂這一片天空罕見的雨停了。
周圍不少行人都詫異地放下了傘,抬頭望了望依舊暗沉沉的天空,撓撓頭有些摸不著頭腦,早上出門時頭頂那團濃黑如墨般的積雨雲,這會兒已然不知道飄向何處,徹底消失在了天空。
路上的行人倒是也沒當回事,自從幾十年前空間裂縫在世界各地出現後,東京的天氣就再沒正常過,停了雨便收起雨傘該做什麽做什麽。
山崎海對周圍的一切仿若未覺,他正內視自己的氣海,一滴通體透明純淨的水滴似乎剛剛成型,散發著濃鬱無匹的水汽。
曾經有氣象學家估算過,一朵普通積雨雲的蓄水量是五十萬公斤,差不多是一個湖泊的水量。
而現在,
一切盡在這一滴之中。
“果然修習還是和雨天更搭啊。”
山崎海心中微嘲地暗道。
他平時修煉進度略顯緩慢,但不知道是不是雨天空中積雨雲的表面帶負電荷,感應到地面正電荷後擊穿大氣的原因,他能從周圍感受到的“水元”就會無比的濃鬱充沛。
每到這種大雨天,山崎海就能濃縮出這麽一滴來,這幾年下來氣海裡也匯聚出一方小小的水窪。
山崎海記得很清楚,自己平時的“苦吸”加上下雨天額外收獲,到如今一共攢下11121滴重水。
雖然不知道自己修習的這個法決怎麽分境界,但看看這小水窪,男人這麽小,總不免讓人心生自卑啊。
嗯,還是得好好發育一下。
哪怕裡面的每一滴水都蘊含著將近一個湖泊的容積,但自己真遇到壞人或者對手,總不能對著對方“來一滴”吧。
那恐怕就真的“水淹東京”了。
在法治文明的海藍星,自己又不是什麽恐怖分子,那樣也太泯滅人性了。
唉,還是太弱雞了啊。
這時,不遠處的路對面人行道上走過了三五成群拿著木刀,
高中模樣的學生,一行人似乎剛從學校附近哪個道場裡出來。 山崎海視線投過去後,目光裡卻有些羨慕。
“不知道這些人裡有沒有人能成為炁之武士。”
他嘴裡自語了一句。
炁之武士,是海藍星近幾十年由於空間裂縫導致世界上出現了各種名為“炁”的神秘力量,有才能的武士感受到了這種力量而誕生的新時代武士。
武士前三段又稱為武生,還只是常人,但成為武士後通過學習前人領悟創造的劍式劍型,就可以發揮完全超脫於常人,甚至比肩那些被稱為“天選之人”的能力者的莫大威能。
一旦突破七段成為劍豪,便可將天之間的炁融入己身,改造強化自己的身體機能,那就不是超脫常人,而是完全不做人了。
真要遇到個喪心病狂火力全開的,其恐怖的破壞力怕是不亞於一些大型熱武器爆炸的效果,不過這樣的人放眼曰本也少之又少,每一個都是戰略級人才資源。
回到現實,悲了個催的是,金炁木炁水炁火炁土炁,哪怕是比較罕見的風炁雷炁...
山崎海統統感受不到!
這幾年他只能靠無名法決“吸水”聊以自W。
關鍵是吸完水,山崎海又不是龍王,氣海的重水想“噴水”都沒辦法釋放,不像那些炁之武士還有個酷炫無比又威力驚人的劍型。
打個比方,別人就像是那些“開油車”的,今天跑車明天越野車,後天說不定還能整個坦克代步車。
山崎海呢?空儲備了海量的“新能源”,卻找不到燒這玩意的載具,只能憋家裡沒事偷偷的YY一下。
為啥只能憋家裡?
沒辦法,這個世界海藍星的曰本並不太平,伴隨著空間裂隙一起出現的除了炁之武士,還有數不盡的各種凶獸。
十三年前的東京獸潮更凶殘!
直接把原來的東京二十三區整成了十八區。
靠近東京北方的練馬區、足立區和荒川區等五個區域已經淪為危險區,所有居民全部南遷,並且築起了一道長長的防禦工事由警視廳第三偵查組的武士和能力者巡邏。
不僅如此,周圍還時不時冒出個新發現的空間裂隙。
聽說最近東京灣那邊就不怎麽太平。
昨晚電視新聞上報道,幾家曰本大型重工集團連夜派出了大型工程隊去東京灣沿海一帶修建防禦工事,還有東京新晉的劍豪上泉信野親自去現場坐鎮協助。
搖了搖頭,山崎海覺得自己最好還是別亂跑去給人添亂了,老老實實地下雨天出來吸吸水比較安全。
得盡快研究出可行的“噴水”方式才行。
雖然不太可能,但萬一哪天再來次東京獸潮,自己總歸有備無患安身立命。
......
天色漸晚。
山崎海今年四月份剛上高一,暫時還是“歸宅部”的一員,他晚上還有一份工要打,這時遠處也駛來一輛他等待的公交車。
剛停穩,車門打開,山崎海拎著傘三步並作兩步跳上了大巴。
人並不多,畢竟是去澀谷下町的城際專線,山崎海找了個後排靠窗的位置,坐下後放下手提包拿出手機和耳機就打算聽歌。
但車即將發動的時候,門剛要關上,下面又跳上來一個女生。
“抱歉抱歉。”
她急忙一邊鞠躬對司機道歉,一邊刷了公交卡後往車後面走。
路過山崎海座位旁的時候,對方似乎頓了一下腳步,隨後又繼續往後走在過道對面那一排找了個座位坐下。
山崎海看了一眼,記憶力出眾的他認出對方是他的同班女生藤原穗香。
平時打扮和正常的東京女高中生相比有些土氣,但家政課表現優異,經常受到老師誇獎的女生,看起來有點日本近年來流行的“好嫁風”。
但剛開學一個月不到,兩人似乎還沒怎麽說過話。
山崎海見對方沒有打招呼的意思,樂得清閑的他便又閉上了眼繼續聽歌,心裡也沒搭訕的想法。
好嫁又不嫁我。
後排座位上,藤原穗香在山崎海閉上眼後,偷偷地又看了他一眼。
其實剛剛在站台等車的時候,她就注意到了山崎海,只不過山崎海外貌出眾,開學一個月是班裡的女生背地裡熱議的TOP1男生。
藤原穗香怕學校附近有同學看到,在學校傳出什麽“兩人沒有參加社團放課後約會”的緋聞,有些膽小的她就沒往上湊,以至於差點錯過這班車。
不過說實話,剛剛路過山崎海身邊的時候,對方側著頭靠著窗聽歌的畫面讓她也心臟跳動都快了一拍,到現在還沒平複下來。
唔...帥哥果然還是太嚇人了!
......
沒一會兒路程,山崎海就聽到一陣雨水劈裡啪啦拍打著車窗的聲響,雨滴被風在玻璃表面拉出蜿蜒的水痕,車窗外一輛本田轎車濺起丈高的水花飛馳而過。
天空的雨勢不知何時再次變大,灰青色的天空仿佛讓整個天地都蒙上了一層晦暗色,東京繁華街道兩旁亮著黃濁的燈光,宛如脈絡般在城市中延伸,往日摩肩擦踵的人流今天卻變得稀疏寥落。
山崎海正聽著音樂,腦袋裡尋思著回去怎麽開發自己,解鎖更多姿勢。
這時,公交車前方傳來了一陣電台的FM廣播。
“下面播報一則彩虹大橋高速路線的緊急避險通報,東京灣北部彩虹大橋附近海域出現不明水生凶獸,目前彩虹大橋高速路段已封停,請需要通行的車輛原地等待或提前繞行。”
廣播裡的通報一連播放了三遍。
山崎海乘坐的公交沿著S13環海公路又往前開了一段距離後,突然靠路邊熄火停了下來,司機默然地關閉了車裡所有的燈光。
到底是久經地震考驗的國度,面對突發事故,車裡的人大部分都很淡定,都是低著頭該玩手機玩手機,該打盹打盹的樣子。
山崎海透過公交車前面巨大的擋風玻璃,可以看到前面的公路停滿了車,此時所有車都靠路邊熄火關燈,那麽大雨倒是沒人下車透氣。
更遠的前方,通往彩虹大橋路面設立一道長長的路障,穿著雨衣的交通課警察拿著熄滅的橙色信號棒正站在暴雨中揮動著雙臂,示意所有車輛熄火關燈。
後面的藤原美惠看這似乎不知道要堵多久,臉上浮現出些許焦急。
她是單親家庭,上高中之所以還沒加入社團,就是為了放課回去幫媽媽接幼稚園的弟弟,遲到的話弟弟就沒人接了。
山崎海也有些鬱悶。
他是個有計劃且有執行力的人,每天上學放學回家打工,時間都計劃好的,很討厭這種安排被打亂的感覺。
唔,打工遲到也不知道會不會被扣工資。
腦海裡浮現出一個面無表情的眼鏡女孩形象,山崎海心下一沉,覺得十有八九要被扣錢。
......
“噢!是凶獸!”
突然,安靜的車內有人誰發出一聲驚呼。
山崎海斜前方那個靠著窗口的高中男生欣喜地掏出手機拉遠焦距,對著遠處的海面一聲哢嚓,立馬低頭似乎開始上傳照片到社交帳號。
山崎海聽了也有些詫異。
他平日裡除了在電視上,現實中還是第一次真正見到傳聞中的凶獸。
憑借著極佳的目力,山崎海的目光投向了遠處的海面。
海面上滂沱如注的暴雨中,
他最先看到的是上空五架宛如黑色巨鷹般撕裂雲層俯衝而下的F-15J戰鬥機,正對著下方的海面發射出了霹靂10近程導彈進行一輪覆蓋式轟炸。
轟轟轟——!
震耳欲聾的爆炸聲響徹天際!
山崎海還沒來得及看清海面上的東西,視網膜裡就被一陣濃烈無匹的火光充斥,海面上升騰硝煙幾乎和上方墨色的雲層融為一體。
好家夥!
山崎海直呼好家夥!
來到這個世界平平淡淡的生活了快五年,沒想到居然還能在這個和平年代見到如此核平的畫面,讓人頓時有種前世看好萊塢大片的視覺震撼。
但下一刻,
山崎的眸孔卻是微微一凝。
硝煙逐漸隨著海風飄散,海面破浪鑽出了一個外形類似於大王烏賊的凶獸。
目測體長大概三十米,海面上露出的皮肉此刻全部綻裂了開來,裡面那冒著濃煙焦黑一片的肌體正宛如蛙卵般蠕動不停。
十幾米外,凶獸的頭部有一張巨大的口器,正張大嘴露出滿是絞肉機般鋒利的尖牙,頭頂那顆來回轉動巨大眼珠看起來更是十分詭異。
就在眾人疑惑這個凶獸要做什麽時。
倏然間,海面上空滂沱的雨勢驟然一滯,那一片方圓近百米的地帶所有雨水龍卷一般朝著那個凶獸的口器匯聚而去。
這一刹,仿佛久旱遇甘霖。
凶獸身體表面被炸毀的肌體,竟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不斷蠕動愈合,很快便恢復如新生的嬰兒肌膚般一片光潔。
嗖嗖嗖—!
頭頂上空的五架戰鬥機再次俯衝下雲層,對著凶獸那滿是利齒的口器按下了發射鍵,機身掛載的霹靂10近程導彈頓時猶如幾顆巨型雨點般呼嘯落下。
“是個機會!”
燈火斑斕的彩虹大橋附近,高堤邊的臨時作戰指揮部裡。
一個頭頂略禿,身材微微有些發福的中年指揮官盯著監視器裡的眼睛微微一亮,周圍的眾人也是面露喜色。
然而下一刹,
眾人卻是再次臉色一變。
海面監視器的畫面中,只見那些尖嘯飛向凶獸的霹靂10近程導彈越靠近速度越慢,最後居然不可思議地懸停在了凶獸口器上空。
“不好!”
下一刹,那些懸浮著的導彈居然像是磁鐵同性相斥一般,以一種比來時更快的速度,冷不防地朝著上方濃黑如墨的天穹成片爆射而去。
轟隆!
濃墨的雲層中火光一閃,天空仿佛被點燃,熾烈燃燒的雲焰中有什麽東西墜落了下來,砰的一聲在海面掀起巨大的浪花。
臨時作戰指揮部裡,
低沉的聲音從工作台那邊傳來。
“黑鷹3號、黑鷹5號...信號中斷。”
“八嘎呀路!”
目暮浩一郎氣得渾身發抖一錘桌子。
片刻後,他沉默地摘下了頭頂的帽子,身體立正對著遙遠的海面上空敬了個軍禮,周圍的眾人也都摘下帽子敬禮。
臨時作戰指揮部裡的氣氛一片死寂。
和平年代,
任何一條人命都至關珍貴。
“上泉桑呢?”
“已經聯系過了,上泉大人還在東京灣南部協助鞏固空間裂隙的防禦工事,短時間內恐怕無暇顧及這裡。”
“那就趕緊催警視廳第三偵查組,讓他們盡快抽調人手過來,這頭凶獸現在還沒有攻擊岸邊建築和彩虹大橋的傾向,再遲一點恐怕就不好說了。”
“我們在催了,三組的負責人回復說九頭龍大人在東京秋葉原逛漫展,警視廳的直升機已經去接人了,應該很快就能到。”
“九頭龍帝人?那個水系超能力者?”
目暮浩一郎有些驚訝。
能力者分為低能力者和超能力者,LV5是超能力者的分水嶺,每一個超能力者都是國家戰略級的寶貴資源。
沒想到三組富田堅那個家夥居然不聲不響的招安了這種級別的能力者,看來以後三組的地位在警視廳的話語權又要跟著水漲船高了。
該死!
目暮浩一郎想想就忍不住氣得頭禿。
都怪情報課的那幫混蛋!
說什麽這次彩虹大橋這邊出現的凶獸災害等級只有【虎】級,自己才主動請纓征調了曰本第9機動隊的人協助清理。
可眼前那隻海裡的凶獸,連熱武器轟炸都沒明顯的效果。
這哪裡是【虎】級?
最起碼是【鬼】級以上的凶獸才對。
狼虎鬼龍,到了鬼級這個程度的凶獸,等閑武士都拿他沒辦法。
現代熱武器攻擊也往往會被鬼級以上的凶獸某些特異的生物性所化解,非得是大劍豪和Lv5以上的超能力者的攻擊才能奏效。
“讓第9機動隊的人巡航待命,盡量拖時間等超能力者的支援。”目暮浩一郎歎了口氣,沒辦法,只能把這個燙手的功勞讓出去了。
但他話音剛落,工作台監視器那邊的人忽然臉色一變。
“不好,凶獸正在朝著彩虹大橋方向移動。”
目暮浩一郎趕緊大步流星地走上去,俯身目光看向了監視器。
傾盆暴雨之中,海面上無人機拍攝到的畫面有些搖晃,只見被暴雨染成烏黑色的海面上,那頭凶獸露出海面部分排開兩道洶湧的巨浪正朝著彩虹大橋移動。
糟了!
彩虹大橋橫越東京灣北部,連接港區芝浦及台場,是緩解東京交通壓力的重要樞紐。
以這頭鬼級凶獸展現出的破壞力,真的靠近了,恐怕會對這座東京的地標性大橋造成無法挽回的毀滅性的破壞。
“九頭龍桑離這裡還有多遠?”
“大概十分鍾可以抵達。”
“來不及了!通知第9機動隊!全力阻擊!”
“可是...那個凶獸似乎可以反製導彈...”
“那也要拖住,彩虹大橋是底線,一旦遭到破壞,誰知道凶獸下一個目標會是哪裡,讓第9機動隊的人一定要拖住!”
“咳伊!(是)”
混蛋!
九頭龍帝人那個死宅!
為什麽非得在今天去秋葉原逛漫展?
目暮浩一郎盯著監視器裡的畫面,心中一陣煩躁,實在搞不懂那些紙片人老婆有什麽好沉迷的。
今天要是彩虹大橋被毀!
二次元最起碼要背一半的鍋!
......
沿海公路的車裡。
山崎海透過車窗看著遠處海裡的激鬥,他本來還看得有滋有味的,這種凶獸在海裡打飛機的4D電影,平日裡去電影院可沒得看。
可此時一看那個凶獸的在海面上移動的方向,山崎海也不由臉色微微一變,這家夥該不會是對彩虹大橋有什麽想法吧?
那可就不太對勁了。
一旦彩虹大橋被毀,山崎海今晚就別想準時準點的回家了。
車繞路估計到家最起碼得好幾個小時,不僅耽誤打工還耽誤日常“發育”。
山崎海平日裡雖然性格溫和,但其實是個有輕微強迫症的人,最厭煩的就是自己預定的計劃被人給打亂。
哪怕不是人,凶獸也不行!
但問題是別說他在車裡,就算他在現場似乎也沒招,山崎海氣海裡是有個小池塘沒錯,但目前他還沒找到什麽合適的方式運用。
這無能為力的感覺有些糟糕啊。
......
遠處的海面,當那頭凶獸距離彩虹大橋還有10海裡左右時,空中的戰鬥機再次出現,鷹隼般俯衝下雲層發射出一片彈雨朝著那頭凶獸的背部尖嘯著襲去。
2.13馬赫的極速飛行下,戰鬥機的駕駛員心跳加快,瞳孔緊縮。
或許他們也清楚,
自己可能面臨著的是什麽。
但他們必須要用生命去爭取這寶貴的時間!
不過下方的凶獸似乎並非全無智慧。
吃了一次虧並且成功反擊後,這一波密集的導彈群還未靠近,就被它張開口器再次利用某種類似於重力場般的力量製動懸停,隨後導彈再次朝著暴風雨的蒼穹中反射而去。
第9機動隊的這一波轟炸,
好消息是成功躲避了被凶獸反製回來的彈雨。
壞消息則是...
凶獸這次可以能受傷面較小所以並未停下,依舊以一個恆定的速度,朝著遠處暴雨中燈火斑斕的彩虹大橋拉近距離。
轉眼間,兩者相距已然不足6海裡了。
剛剛雖然有零星一倆枚導彈落在它龐大的軀體上,海面上升起一閃即逝的火光,此時暴雨中可以看到那頭凶獸的口器在破浪而行的同時朝著空中“吸水”修複愈合。
高堤上的臨時作戰指揮部裡,所有人都心神緊繃,目暮浩一郎死死的咬緊牙關,面色卻逐漸如這暴雨天氣般漸漸灰暗...
真的...
阻止不了了嗎?
......
等等?吸水嗎?
遠方沿海公路的車裡,眺望著海面的山崎海第一反應是...
這孫子搶我生意?
下一秒,他心中微微一動,突然冒出了某個從未曾有過的想法。
但或許,
可以試一試啊...
車裡後排座位,藤原穗香正拿著手機,微微彎腰掩著嘴低聲打電話給弟弟幼稚園的老師解釋今晚接弟弟會遲到。
這時,她脖頸裡微微一涼,感覺有風吹著雨絲飄了進來。
藤原穗香下意識地轉頭,斜前方的山崎海不知道為什麽打開了身旁的車窗,伸出了一隻手出去。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
隱約間,她看到外面傾盆下墜的大雨中,一滴雨水似乎從山崎海的指尖脫離後朝著空中飄了上去。
納尼?!
是風太大的緣故嗎?
藤原穗香忍不住揉了揉眼睛。
這時,山崎海收回手,關上了車窗。
似乎注意到自己這邊的情況,轉過頭,衝著她歉意的笑了下。
啊!沒...沒事的!
藤原穗香內心說道,連忙想擺手。
但她剛要抬起,忽然又覺得這樣的肢體動作有些誇張,最後隻訥訥地在學校的製服短裙上擺了擺,也不知道對方有沒有看到...
好丟人...
藤原穗香腦海裡正想著有的沒的。
不經意間,她的視線從車窗外的海面掃過。
下一刹,她整個人都微微一僵,嘴巴不自覺地就微微張大了開來。
......
遠處的海面上,只見那頭身軀龐大,宛如冰山一般朝著彩虹大橋移動的凶獸在張開嘴對著天空吸落雨點的時候。
毫無預兆地!
凶獸突然停止了鯨吸!
上空豆粒般大的雨點再次嘩嘩落入海中。
就在這個時候,凶獸那巨大的口器卻以一種幾乎要撕裂的弧度一點點朝著外側不斷擴張,身體更宛如充氣的皮球一般迅速地膨脹了起來,頭頂的那顆詭異的大眼也陡然渙散失去焦距,似乎還有些茫然。
好漲...
好撐...
感覺身體好像被充滿了...
不行了!!!
一轉眼的功夫,從遠處看,凶獸原本大王烏賊般的體型已然成為了一個浮在海面上的黑色巨“球”。
然後...
砰的一聲巨響。
“球”裂開了!
準確來說,
是炸開了!!!
漫天漆黑的血雨中,
凶獸的各種髒器和肢體血肉仿佛爆炸煙火般四濺飛散。
當然,此時讓所有人瞠目結舌的是隨著凶獸血肉爆開時,憑空出現的巨大水浪,如同核爆產生的蘑菇雲朝著四面八方極快地膨脹開來。
似乎過了很長時間,又好似隻過了一秒。
當海面上“蘑菇雲”膨脹到了一個極致時,世界仿佛被按下了暫停鍵,所有人的呼吸仿佛在這一刻都靜止了。
下一刹,蘑菇雲...開始崩潰坍塌。
那是一種什麽樣的場面。
漫天暴雨中,海面上洶湧無匹的浪潮宛如黑色的山峰勢不可擋地朝著四面八方席卷了開來。
面對這造物主般的偉力,所有人都不由心臟一緊,甚至難以呼吸,內心生不出絲毫抵抗的念頭。
恐怖!
太尼瑪恐怖了!
很快,巨浪撲到了十幾裡外的彩虹大橋上。
全場近八百米的彩虹大橋瞬間整個被洶湧的浪峰堙沒。
過了快一分鍾,彩虹大橋橋梁頂部的燈光剛露出水面閃了沒幾下。
轉眼又被下一個浪頭吞沒。
就這樣,在持續了大概十分鍾的浪潮後,彩虹大橋才緩緩重見天日。
或許是距離緩解了浪潮的衝擊,再加上曰本橋梁素來出色的抗震抗洪能力,這座東京有名的大橋此時依舊屹立如初。
橋上,所有車輛都已經疏離,橋梁也限制了同行,此時彩虹大橋看起來除了做了一次免費大掃除外倒是沒什麽別的變化。
然而遠處高堤上的臨時作戰指揮部裡,仿佛經歷了一場浩劫的目暮浩一郎和下面的眾多東京警視廳人員卻滿臉的震驚、無措以及深深的茫然...
半響之後,目暮浩一郎右手微顫地端起桌上的冷咖啡,下意識低頭呡了一口。
“是...九頭龍桑...來了?”
“這濃鬱的水汽,一定是九頭龍大人!”
“嘶!秋葉原龍王...恐怖如斯!”
臨時指揮部裡有人倒吸冷氣,也有人松了一口氣,氣氛卻一下子快活了起來。
同一時間,與指揮部相隔幾公裡的海堤上。
一個二十五六歲模樣,穿著動漫文化衫,髮型潮流時尚,打著耳釘,身上背著秋葉原常見的禦宅族背包的長發青年。
他正滿臉懵逼地站在海邊,呆呆看著遠處逐漸重歸平靜的海面。
那頭凶獸...
是自個把自個給吸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