噬身之蛇這次在東京的行動,明處是派了倆個執行隊過來探路。
薙切莉奈是第三柱執行隊的領頭,千葉榮次郎是第四柱執行隊的領頭,但兩隊人並不是推心置腹親密無間的合作關系。
在黑暗世界的地下組織裡,和人推心置腹,那純粹是嫌命不夠久。
現在千葉榮次郎被那個怪誕無比的晴天娃娃一輪頂級水炁劍型的轟炸,掛在陽台上失去了失去了半條胳膊渾身冒血,看上去半死不活。
外圍警視廳的“獵犬”也到了,在這種危急關頭,可沒人會講什麽兄弟情深。
第四柱的寸頭肌肉男和玩火的諏訪部順一兩人都溜了,更別說向來和第四柱不對頭的薙切莉奈了。
至於商場裡的那兩個用編織袋裝著的“喰種”,雖然是這次任務的目標所在,但在這種關頭已經沒人顧得上了。
留在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至於收到支援請求急速趕來的東京警視廳眾人,雖然警視廳的人辦事效率和辦事能力一直被東京的民眾詬病。
但這不包括第三偵查組。
不僅駐涉谷警察署的分隊全員趕到,附近港區和新宿區的三組分隊也派了人支援過來,一行十多人全部穿著整齊的海藍色防風衣,抵達後通過步話機迅速交流。
他們當機立斷地分成兩人一組,朝著廢棄商圈東南方向逃竄的薙切莉奈和那個戴著索尼耳機的少女方向包圍了過去。
與其分散人手被對方逃走,不如集中人手,先把留下人再說。
一排房屋樓頂上,薙切莉奈身形矯捷宛獵豹,飛快地在一間又一間房屋頂上飛奔跳躍,最炫酷的跑酷也不過如此。
“可惡!為什麽隻追我們?!”
看到身後死咬不放的追兵,她的心中不由暗罵了一聲。
旁邊的田中秀幸風系少女跑起來倒是比較輕松,她仔細的感受了一下環繞著周圍廢棄建築群的風,卻是臉色一變地對薙切莉奈說:
“壞菜了大姐!我們被包了!”
“什麽?”
薙切莉奈一愣。
田中秀幸伸出手指連續點了周圍好幾個方向,哭喪著臉說道,“那個幾個方向都有獵犬過來,怎麽辦大姐?”
“混蛋!”
薙切莉奈氣得一陣咬牙。
忽然,她猛地在一個房屋樓頂停下了腳步。
旁邊的田中秀幸跑的太快,人已經飛到了下一個房屋的天台上,轉過頭有些奇怪地看著她。
“怎麽了大姐?”
“我們反向跑!”
“啊哈?”
“既然前面四周都被包圍了,那我們就反向跑!”
“唔!好像有點道理....”
田中秀幸剛說完,正要問,那我們後面的追兵怎麽辦?
毫無預兆地地,一根冰刺悄無聲息地襲來,瞬間扎在了她的小腿肚子上,跳回來還沒站穩的田中秀幸頓時一個踉蹌倒在了天台上。
“大姐你...”
她話沒出口,後方的追兵已經追了上來。
而薙切莉奈二話不說,身形敏捷地翻身下樓,在街道上晃了晃,轉眼消失在了一個巷子的入口。
啊啊啊—!
滿臉懵逼的田中秀幸有些抓狂了。
玩遊戲天天被隊友賣也就算了,現實中居然也被隊友給賣了!
淦!這個碧池!
沒等她掙扎著站起來,身後的追兵就已經跟上了。
追上來的是淡島美雪和高堂涼介。
淡島美雪看著跪倒在血泊中的短裙JK女孩,眉頭不由微微一皺。
跟丟了一個?
等等!
她身上的傷是什麽情況?!
然而沒等她開口,田中秀幸就舉手踴躍地說道,“警察阿姨!我要自首!我要舉報!那個碧池打傷我反向逃了!我可不可以戴罪...”
“拿下!”
淡島美雪冷著臉對高堂涼介說。
高堂涼介一愣,旋即看著面若寒霜的淡島美雪打了個哆嗦,上去就用特製的手銬將這個高中生模樣的女生給鎖了。
末了,他怕不夠結實,這JK少女剛可讓他吃了不小的虧,於是又警惕地從褲兜裡掏出繩子嫻熟地來了個五花大綁。
就是幫完之後,兩個女人看向他的目光都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淡島美雪這時則已經在步話機裡聯絡周圍的人,於是很快,第三偵查組的包圍網再次反方向籠罩了回去。
......
再說另一個方向,諏訪部順一和肌肉男戶愚淳本來是想要放棄半死不活的千葉榮次郎,先跑了再說。
可跑到半路,卻發現他們的身後沒有追兵。
對方似乎二選一,放棄了他們,去追那些第三柱的女人了。
兩人慶幸之余,想起第四柱被稱為“漆黑之牙”的老大,那個舉止輕浮,行事乖張暴戾的男人。
心裡猶豫再三,還是又冒險折返了回來。
哪怕是屍體帶回去,好歹也能有個交代。
“諏訪部,你腦子比我好,你說那個晴天娃娃是哪裡來的?我怎麽看起來不像是‘獵犬’那邊的啊。”
“不知道。”
“什麽嘛,原來你腦子和我一樣啊。”
“這特麽和腦子好不好使沒關系。”
“......”
兩人路上說著話,悄然潛回到之前交戰的地方。
在那片龍卷風摧毀停車場般的廢墟中,兩人看到了正在被警視廳的刑事搜查課的人看守著的千葉榮次郎。
這些都是普通人。
普通人,在他們眼中基本上不算人。
兩人正想著立刻動手,速戰速決。
不料就在這個時候,視野中,遠處一個熟悉的人影逐漸清晰。
是那個女人?
兩人見狀不由都是一愣。
為什麽她能從那個方向過來?
他們可是親眼看到,警視廳第三偵查組那個穿著海藍色風衣的“獵犬”般有如一張撒開的網,朝著那個方向包圍過去的。
沒等他們想太明白,
薙切莉奈的身影就已然靠近了。
幾分鍾之前,
他們還是並肩作戰的“夥伴”。
因此在這種被包圍追殺的危機中,有個夥伴靠近過來,諏訪部順一和戶愚淳心中都湧起一種多一個人多一分安全的感覺。
他們正要開口問問情況。
不料就在這時,
兩人的心頭陡然湧起了一股寒意。
下一秒,尖銳的破空聲中,陽光下幾根寒芒閃爍的冰錐已經從不同的方向襲向了戶愚淳和諏訪部順一兩人。
猝不及防之下,戶愚淳胳膊上瞬間覆蓋出一層銀色的金屬,擋住了前面襲來的冰錐。
但身後的卻無能為力,兩根尖銳的冰錐瞬間刺穿了他的雙腿。
諏訪部順一情況他好不到哪去。
他被稱為“炎魔”,說白了就是火男,法師脆皮一個。
被變異的水系能力者“冰女”薙切莉奈在這種距離下偷襲,他雖然比肌肉男戶愚淳心思更細膩些,心中還保持著幾分警惕。
因為冰錐及身的瞬間,他的身上幾處驟然綻開幾朵燃燒著黑色火焰的蓮花,尖嘯襲來的冰錐觸及的刹那就一下子消融瓦解。
但一個是蓄謀偷襲,一個是臨時反應。
在都差不多是同級能力者的情況下,諏訪部順一難免無法面面俱到,一發冰錐還是不留感情地扎進了諏訪部順一的腳踝處。
“你?”
戶愚淳有些驚訝。
半跪在地的諏訪部順一則是手中怦然騰起燃燒的烈焰,棕色墨鏡下的眼中寒芒閃動,語氣森然無比地吐出兩字。
“找死!”
但薙切莉奈卻絲毫沒有停下腳步的意思。
她只是同情地看了兩人一眼。
從頭到尾,她從靠近落下發動冰錐偷襲,下一秒人已然後足猛地一蹬地,繼續朝著遠處極快地奔走離去。
整個過程如同蜻蜓點水,幾乎沒有絲毫的停頓。
“想跑!”
被自己人陰了的戶愚淳怒吼一聲,魁梧的身體就要掙扎著起來,想要追上去報仇。
但諏訪部順一卻摁住了他的肩膀。
戶愚淳不由一愣。
下一秒,他轉過頭,看著身後從四面八方包圍上來穿著防風衣製服的人,臉上頓時閃過一個愕然。
諏訪部順一眼角抽搐了一下,腦海裡仿佛有什麽回憶被觸動,心中不由無聲地歎了一口氣。
該死的!
女人!
終究還是不能相信啊...
......
此時,電車站裡已經坐上電車的山崎海,自然不清楚在那片廢棄商圈又發生了那麽多曲折離奇的事情...
等山崎海回到柳源道場的時候,剛進門,就看到柳源瑚夏在廚岸邊“懟”柳源老爹。
平日裡身上穿著粉色武士服,總是懶洋洋無所事事的柳源春藏此時被訓斥得像是小學生一樣老老實實地跪坐在桌子旁,時不時配合點下頭。
聽到門口的動靜,柳源瑚夏抬起頭見到背著單肩山崎海,臉上浮現出出標準的笑容,說了聲“歐尼桑歡迎回家。”
山崎海也面露柔和地笑意點了點頭。
廚岸跪坐著的柳源春藏看到山崎海的身影,立馬像是看到救星一般,撓了撓頭腦袋就熟稔地邊打招呼邊起身。
“啊咧!山崎君回來了啊,是去約會了嗎....”
可他的憊懶話剛說到一半,視線觸及到了柳源瑚夏笑容消失後平靜的目光,又趕緊正襟危坐地跪坐了下來。
山崎海見狀心中有些發笑。
他前世曾聽說女兒是父親的“貼心小棉襖”,可柳源春藏的這個小棉襖未免太“緊身”了一些。
路過的時候,他看了眼柳源春藏,心中也有些好奇發生了什麽。
難道是下午也出去偷喝酒了?
“山崎!山崎你回來啦!”
山崎海正好奇著。
長屋的講武堂方向,小野明美看到他就大呼小叫一溜小跑地衝刺了過來,快靠近時“嗤嗤嗤”一個急刹。
麻蛋,這個二貨.....
山崎海對於小野明美的出場方式已經習慣了,點了點頭,笑著說道,“今天來的倒是挺早的,怎麽樣,你妹妹沒事吧?”
小野明美開心地笑道,“哈哈哈,沒事沒事,我還把昨天的扭蛋送給她了,明音可開心了,謝謝你山崎。”
“謝我幹嘛,那你應得的酬勞。”山崎海笑道。
“唔...總之就是謝謝你...”
小野明美雖然平時傻呆呆的,但心裡還是很清楚山崎海昨天叫上他一起是關照她。
否則原地跑圈就拿到一萬円,東京哪有這樣的好事。
她心裡找不到感謝的措辭,語結了半天,忽然傻笑一聲,用力地拍了拍山崎海,“山崎,你是個好人!我相信以後柳源家無論誰嫁給你,就等著享福吧!”
她似乎弄懂山崎海和柳源家的關系了。
可是混蛋!
這話能在這裡說出來嗎?
果不其然,旁邊正在對跪坐在那柳源春藏平心靜氣地說些什麽的柳源瑚夏一聽這話,聲音頓時也有些卡殼了。
柳源春藏看到二女兒終究還是國中小女生,趁著對方害羞,就一邊打哈哈一邊起身。
“哈哈哈,那當然了!山崎君性格溫厚,待人有禮,我早就說了,卷頭髮的男人一定不會差勁的。”
說著,他還有意抬手抹了一把自己頭頂那褐色微卷的頭髮末端,看上去有些得意。
只是下一秒,在觸及到柳源瑚夏恢復平靜的目光後,他頓時又不得不尬笑了一聲。
這是發生了什麽?
小野明美似乎看出了山崎海臉上了疑惑,立馬興致勃勃地充當起了解說員,在旁邊嘰裡咕嚕地說起了傍晚的事情。
原來是傍晚正在準備晚餐的柳源瑚夏發現家裡的藕沒了,就托柳源春藏去清河町的農貿市場去買些藕回來。
柳源春藏每天下午四點,固定在追某個搞笑綜藝節目,號稱是想要鍛煉自己的幽默感,成為一個能夠帶給家庭快樂的父親。
當然,山崎海覺得純屬是借口,就是想看電視節目,平時除了一口白爛話,他可沒看出什麽幽默感。
二女柳源瑚夏性格向來一板一眼,托付給自己的事情,作為父親他也不想拒絕。
於是在“四點的綜藝節目”和“二女兒的托付”之間,柳源春藏痛苦地糾結了半天。
磨磨唧唧的臨出門時候,無意間看到後廚的一筐蘿卜,他突然靈機一動。
於是他叫來正乾活的小野明美,兩人坐在地板上一邊看電視,一邊將蘿卜切成片後用小太刀鑽孔,將其偽裝城藕片。
小野明美這二貨不明就裡,但打工人打工魂,老板的話哪裡能不聽,更何況她自己貌似也覺得這挺有趣的。
兩人忙了個不亦樂乎,將一小筐蘿卜全部“回爐重造”成了藕片,然後讓小野明美送給了柳源瑚夏。
或許在幾乎沒下過廚的柳源春藏想來,蘿卜藕片,下了鍋炒煮一下,還不都是一個樣?
但柳源瑚夏這麽多年久經廚案,小野明美送過來的藕片還沒下過,就被滿臉疑惑地柳源瑚夏識破了身份,當場現出了原形。
小野明美認罪態度十分積極,立馬就給罪魁禍首交待出來了。
於是悲了個催的柳源春藏就跪坐在廚案邊,聽了二女兒念叨了半個小時“父親您小時候如何教育我們...”之類的話。
山崎海聽完一陣無語。
柳源春藏這個憊懶的老大叔,配上小野明美這個二哈少女,還真是一不小心就“大力出奇跡”了。
此時看著柳源春藏求助的眼神,山崎海只能嘴角抽搐了一下,委婉的表示愛莫能助。
柳源瑚夏又不是柳源梨繪,自己的話未必肯聽,自己這個外人還是不要摻和柳源家的“家務事”了。
而且他包裡還有下午的“作案工具”——那個晴天娃娃人偶服,原本是準備留給小野明美的。
現在他沒這個打算了,先藏好,找個時間銷毀算了。
......
周日下午,柳源道場學員不少,這會兒臨近傍晚結束了教學,不少學生模樣的男男女女都在捉對練習劍道。
山崎海路過的時候,旁邊的電視上正在播放一則晚間新聞。
新聞裡女主播說從港區流竄到涉谷區的喰種已經在警視廳和第三偵查組的通力協作下全部抓捕,請廣大擔憂在家的民眾可以放心。
但等這個新聞快結束的時候,
那個容貌姣好的女主播用感激地語氣補充說在這次抓捕喰種打擊黑暗勢力的行動中。還要感謝一位民間人士的協助。
說完,電視上就播放出一個剪輯過的視頻,角度看著像是汽車的停車監控錄像拍攝的。
畫面剛出來,印入眾人眼簾的就是一隻大號的晴天娃娃。
視頻中,三組的人和噬身之蛇的人戰鬥時都被打上了馬賽克。
至於晴天娃娃出場時...呃,這個倒是不用打馬賽克。
但晴天娃娃手持半截枯枝所展現出那種摧枯拉朽般的恐怖力量,頓時震驚了無數電視機前的觀眾。
新聞放送快結束的時候,女主播言辭懇切地表示,警視廳和第三偵查組的人十分感謝“晴天披風俠”的及時援手。
警視廳內部準備了秘密嘉獎儀式。
如果可以,希望這位見義勇為的民間人士聯絡警視廳,嘉獎一定會在絕對保密的環境下進行。
的晚間新聞剛播放完,講武堂那邊正對練的學生們也不自覺的地停下了手,三五成群地嘰嘰喳喳地興奮地議論了起來。
“這個晴天披風俠好酷啊!”
“我的天!這一劍我沒看錯應該是水炁的蒼龍瀑吧?”
“你們說晴天披風俠會不會去警視廳接受秘密嘉獎?”
“廢話!肯定不會去啊!”
“......”
正準備回房的山崎海愣愣地站在原地。
晴天...披風俠?
曰本媒體都這麽會整活的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