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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團寵狂妃傾天下》第二百七十二章 案牘庫
姚松鳴草草用過晚膳已是酉時,他知曉父親因鹽引一事憂心,半刻不敢耽擱,稟了母親便欲啟程去戶部衙門。

 可他前腳剛踏出大門,便聽身後傳來妹妹姚水月的聲音:

 “兄長!兄長等一等。”

 姚松鳴回頭,見妹妹姚水月隻著一條瓦藍素紗百褶裙,同樣淡雅的月藍素色珠邊襖外,竟連鬥篷都沒有披,定是匆匆追自己出來,才穿的這樣單薄。

 他生怕妹妹著涼,言語中更藏不住責備:

 “月兒?這麽晚了,天氣冷,你出來做什麽?快回去。”

 可姚水月卻不管不顧追到自家兄長身邊,將一個食盒遞在他面前,禁著小巧的鼻子嘟囔:

 “母親說兄長晚膳沒吃好,怕你夜裡挨餓,讓我送來椒鹽銀絲卷兒和醬肘花兒。還知你許久未去戶部衙門,定是不知道今兒夜裡是崔大人在案牘庫當值,母親還特意備了八寶葫蘆鴨和蝦籽冬筍,讓你拿給他當宵夜。”

 姚松鳴聽罷,歎了口氣正要接過食盒,卻見姚水月忽地收回,嘟著小嘴:“可我見兄長並不領情,那我還是留著自己吃了罷~”

 見妹妹作勢要走,姚松鳴語氣登時軟了下來:“怎麽會不領情?有勞母親和月兒了。”

 順手將食盒接過交給身旁小廝後,又解下自己身上的靛青色竹葉紋鬥篷搭在姚水月肩頭:“以後出門前,要記得多添件衣裳。”

 “還不是兄長走得急?”姚水月甜甜地笑著,又變戲法似的從腰間禁步旁解下一個小酒囊,“我偷偷給兄長裝的,沒選燒刀白酒怕你喝多了誤事兒,天氣涼,裝了屠蘇酒驅寒。”

 “恩,多謝月兒。”姚松鳴點頭接過酒囊握在手裡。

 轉身正欲上馬車,卻又被姚水月叫住:“兄長!我聽父親說你昨夜和陸家兄弟喝酒……”

 “月兒!”姚松鳴連忙喝住妹妹的發問,四下張望見左右無人便又回頭叮囑,“你如今是在議親的人,切不可再張口閉口都是陸家兄弟,若讓旁人聽了去,敗壞了名聲無人上門提親,你要怎麽辦?”

 “怎會……”

 見兄長驀然冷了臉,姚水月又頓了頓,改口試探著問:“我就是想知道,燕王妃的傷好些了嗎?”

 “快回去吧。”姚松鳴聽到這心裡恨鐵不成鋼,他並未回答,轉身上了馬車。

 可撩起帷幔卻見妹妹還在原地巴望著,無奈拗不過她便回了句:“為兄也不清楚,不過聽她兄長們說已經醒了,你可放心。”

 聽到此話,姚水月雙眸登時亮了起來,笑著點頭:“好,我這就回去。”

 見她轉頭就跑,姚松鳴看著面前酒囊撇了撇嘴。

 不過是想打聽燕王妃的消息,這個妹妹竟學會了投己所好。

 若以後嫁了人,為夫家求自己辦事,指不定要動什麽歪腦筋。

 馬車經過幾個路口,到了皇宮東邊宮牆外的戶部衙門。

 報上名號驗了令牌後,姚松鳴拎著食盒直奔後院的案牘庫。

 “崔大人!崔大人!”他腳步輕快穿過掛著素面燈籠的長廊,卻剛好看見崔大人將案牘庫重重上了鎖。

 沒等姚松鳴開口,這滿臉苦大仇深的崔大人就對他擺了擺手:“你要找的東西不在這,趁早回家去吧。”

 “崔大人何出此言?”姚松鳴急了。

 “哎呀!問那麽多幹嘛,走走走!”

 可見對方壓根沒想回答,一味地將自己往外推,便明白母親為何送來這幾道小菜。

 當即換上笑臉晃了晃食盒:“大人許是忙了一天,還沒吃晚膳吧,家母的八寶葫蘆鴨,可是一絕!”

 “嘿!~”崔大人眉間愁雲盡散,“你小子有前途,我這還真沒吃呢!”

 二人進了旁邊的偏廳,擺上小菜點心,甄了酒碰杯,有話就借著酒勁敞開了嘮。

 難怪這崔大人今天看誰都不順眼。

 原來兩個時辰前,這案牘庫中山西清吏司近二十年的帳簿、清冊、卷宗,都被刑部尚書陸雲禮調走了。別說是鹽引的發行記錄,就連記載著戶籍人口、土地賦稅、錢糧倉儲的清冊案牘,那都是一片紙也沒留下。

 “戶部清冊的原本,不是歷來不外借嗎?他哪來的權利?”

 “他親自捧著聖旨而來,我又如何敢怠慢?”崔大人抿了口酒,又咬了片肘花,“不過還好,他敢擔保三日內必會歸還......”

 正說著,姚松鳴撂了酒杯就出門向刑部去了。

 陸雲禮身著官袍,坐在刑部衙門後堂的長案前,對姚松鳴的到來並不意外。

 隻示意他找個椅子坐下,又向躬身在側的順天府尹何希賢動了動手指:

 “下一冊。”

 “誒~在這呢。”何希賢屏息凝神,忙不迭地遞過來一冊卷宗,“這是城南妓館極樂神殿的命案,賊人砸了妓館又殺了定北侯的嫡子,大理寺少卿付東頁因為對那苦主的死因有疑惑,便被滅了口,只是這背後之人實在......”

 見陸雲禮翻看卷宗時微微皺眉,何希賢登時嚇出一身冷汗,瞪著綠豆大的眼睛愣是連個屁都不敢放了。

 “就是財物和人命。”

 陸雲禮說著將卷宗遞給一個刑部主事:“帶人將這些案件上記錄的嫌疑人等一並關押,調刑部十三清吏司郎中、主事挨個審問,將所有供詞記錄在案畫押呈上。”

 接著又看向另一刑部主事:“帶著戶部十三清吏司的精算手,去計算案發現場的財物損失,匯成詳單呈上來。”

 “是。”

 兩位刑部主事領命退出,身後還跟著從偏廳出來的幾十個刑部和戶部的官員,見了姚松鳴,一一行禮後便一道退出。

 這倒是出乎姚松鳴的意料。

 原來不止戶部的案牘原本被調至刑部,就連戶部十三清吏司的精算手,也被連夜叫了過來。

 而讓他真正意識到問題嚴重性的,則是吏部的文選、驗封、稽勳、考功四大清吏司的郎中也在堂上端坐。他們身側各置一個一米見方的檀木箱子,想來定是吏部關於山西官員選拔和考核的案牘了。

 再觀身側端坐的其余刑部官員,他雖叫不上名字,可其中幾人看著卻面熟。見對方眼神躲閃才反應過來,他們不正是剛剛去自家提親的人嗎?

 原本井然有序的接待,就是因為這幾人瞎攪和,才讓場面混亂不堪!

 剛好在姚府被提親的人圍攻之時, 他們刑部的人就將所有案牘秘密運到這來。

 至此,姚松鳴才徹底明白,這陸雲禮當真是玩了好一手聲東擊西!

 他見眾人一一退下,便再也忍不住憤怒,走到陸雲禮面前質問:

 “末將自知陸大人辦案向來鐵面無私,可饒是如此,大人又怎可置舍妹的終身大事於不顧?枉我還以為,陸大人是個正人君子!”

 “哈哈。”陸雲禮聽罷擺手道:“不敢,不敢。咱們在衙門裡就不說旁的事了。”

 不待姚松鳴回話,他振袖微笑著又問:“極樂神殿案發現場的物證,可在姚把總手中?”

 見姚松鳴面色一僵,陸雲禮又擺手:

 “罷了,這些本官也用不上。不過,靖德五年秋,山西鹽引發行的清冊,可不在刑部案牘庫中,本官要與你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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