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網址: 這極樂神殿也不知是何許人開的,外邊不但金樓玉宇一般,內裡更是雕梁畫棟,宛若仙宮。
幾人剛走進來,一眼就瞧見了殿中寶頂之上,懸著一顆巨大的夜明珠,熠熠生輝,如同皓月一般。它周圍更是鑲嵌無數東珠,呈現眾星捧月之態。
而穹頂之下的碩大舞台,竟是以藍田暖玉鋪就,技藝精湛的工匠鑿玉為蓮。這上頭的一片一朵,均成五莖蓮花的模樣,花瓣鮮活玲瓏,蓮心花蕊亦是細膩可辯。
台上舞妓,個個都是大波浪的卷發,滿頭珠翠花環,伴著節奏歡快的舞曲扭動著蜂腰,赤足飛旋,靈動飄逸,仿若手持琵琶的飛天。
陸挽瀾和四哥六哥,雖然是錦衣華服,可在此情景襯托之下,卻還是略顯素氣了些。
倒是二哥陸雲帆,火紅張揚的裝扮,讓人一看就是個冤大頭。
他從進門那刻,就引起了妓館媽媽的注意。
只見這媽媽對著身旁姑娘使了個眼色,旋即踩著碎步扭腰貼了上來:
“哎呦~~這位大爺看著面生的很,是頭回來呀?”
陸雲帆倒也不含糊,直接往這媽媽的臉上甩了幾千兩的銀票:“爺們頭回來,選幾個好的送來,最好是沒破過的~媽媽懂的~”
“奴家懂的懂的~”
見到這銀票一亮相,姑娘們不等媽媽招呼,便是蜂擁而至,幾人瞬間就被團團圍住,徑直走上了二樓的雅間。
六哥陸雲策被淹沒在這萬花叢中,看著眼前的波濤洶湧,整張臉瞬間紅的要滴出血來。
他雖從未踏足過煙花之地,可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
大周尋常的勾欄瓦舍,自來講究個清淨雅致。青樓女子也多是以才情吸引恩客,驕矜持重,斷不會如此孟浪放蕩。
想來這妓館如此火爆,定是因為這異族姑娘的奔放,才引得老少爺們流連忘返。
見六弟堆在一旁,像個鵪鶉一般,二哥陸雲帆哈哈一笑:
“怎麽樣,
六弟,這兒的娘們不一般吧?風~騷的很~”
陸雲策此時,正被姑娘們的魔爪上下其手擾得苦不堪言。
身上某個地方正隱隱有些不適起來,聽見二哥的話便更是惱怒,硬是擋住了姑娘的進攻,坐到陸雲帆身側:
“哎呀二哥,咱們,今天不是來……”
可沒想到這裡的姑娘竟是這般敬業,腳下轉了個圈,就又貼著陸雲策蹭了過來:“公子不喜歡奴家嗎?怎麽連看都不看奴家一眼?”
“哎呀不是,我……”陸雲策這邊才掙開溫香軟玉,那邊又來一個熱情如火。
胸前後背不斷被如蛇般的手指,上下遊移:“這位公子羞得很~一看就是個新鮮的,待會不用你動,一切就交給奴家~”
只見面前姑娘的手頃刻間朝下身襲去,陸雲帆一個激靈跳了起來,指著一臉迷醉的四哥陸雲昭:
“我、我對這個沒興趣,你們找他們吧!”
“哎呀,六弟,既來之則安之,咱們先看看形勢再說,你又吃不了虧。”陸雲昭左擁右抱,對這姑娘們的投懷送抱,來者不拒。
生意場上摸爬滾打多年,他什麽場面沒見過?回想起自己初入風月場的惴惴不安,他也只是默默地承受。六弟卻這般驚慌失措,也太沒有男人風范了。
陸雲昭方才還心疼老二揮金如土,這會兒竟是頓悟了一般:花個幾千兩,讓弟弟見識見識,成長一番,也算值了!
忽而想到小妹也是初來乍到,竟是隱隱有些擔憂。
她可千萬別為了妹夫來這種惹眼的地方,暗自神傷啊!
視線隨即掃過身旁角落,卻是沒見到陸挽瀾的身影,他額間頓時冒出冷汗,一下子將懷裡姑娘扔了出去:
“哎哎哎,我說老二,你看見,看見安公子了嗎?”
安闌,正是陸挽瀾男裝時的化名。
正將頭埋於姑娘胸前陶醉癡迷的陸雲帆,一聽到這話,頓時慌了神:“怎麽?他、他沒跟咱們進來?”
“什麽?!”陸雲策聽罷,亦是將整個雅間裡裡外外找了個遍,卻是半個人影兒也沒見到,“糟了!安闌不見了!”
陸雲帆眉間瞬間擰出一個疙瘩,聽著陸雲策跳腳地喊著“怎麽辦怎麽辦”,胸中蹭地湧起一股邪火:“還能怎麽辦,找啊!一間一間找!”
兩個弟弟聽罷點頭,急忙跟上陸雲帆的腳步,陸雲策走到門前,又不知該怎麽處置裡屋的姑娘,便急中生智反手將雅間的門鎖了起來。
整個妓館的鼓樂聲還在歡樂地繼續,台上舞蹈從未停歇,台下觀看歌舞的叫好聲亦是此起彼伏。
卻是不知何時開始,這熱鬧非凡的歡聲笑語中,竟是逐漸有喊打喊殺聲,充斥其中。
順著這聲響,眾人紛紛抬頭望去,只見樓上雅間的圍欄處,亦是不知何時,湧現出十數個拿著棍棒的侍從,一臉凶煞向前追趕。
他們前頭,是三個打扮得人模狗樣的大男,橫衝直撞猶如過街老鼠。
一邊躲閃著身後人的追趕,一邊又撞開一個又一個雅間的門扉,惹得間內男人大喝女人尖叫。
“啊!他娘的誰啊!”
“快來人呐~~有人偷窺~”
“哎呀,客觀,你怎麽,小了?”
……
一時間,頭頂上肚兜寢衣胡亂地飛來飛去,茶碗茶壺碎裂聲響響徹雲霄。整個場面混亂不堪!
外間已經是天翻地覆, 可隱在角落裡的一個雅間,此時卻安靜的可怕。
蕭晏之粘著假胡須,一身浪蕩打扮,雖然仍在悠悠喝著清茶,可他看著眼前男裝打扮的陸挽瀾,胸中怒氣已是洶湧翻天。
陸挽瀾定定看著他,相視無言,心裡冬冬直跳。
只能端起茶碗,大口大口喝著,以緩解現在的緊張不安。
“哈哈哈!安老弟!老夫就說看著你眼熟,想不到在這還能碰見你!”
一隻黑紅乾瘦的大手正於此時拍在陸挽瀾的肩頭。
這人正是那日在客運來,與自己鬥酒的鐵爪白頭翁!
陸挽瀾一個不備,口中清茶便吐了出來:
“咳咳,是啊是啊,想不到咱們,竟如此有緣。”